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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愛你一個 第20頁

作者︰林如是

「你討厭我,可以明白告訴我,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我……」真心的話含在嘴里說不出口,只有倔強冷漠。蘇小小咬著嘴唇,強迫自己不去看沈廣之,胃感到寒冷起來。

沈廣之心痛得更厲害,他根本不相信什麼惡魔的力量!叫他說不出口的痛苦和難過是,蘇小小竟然那樣處心積慮只為了疏離他。

她真的那麼厭惡他嗎?

他是個成熟的男人,雖然潛意識里殘存著少年的沖動和不顧一切,但總是會被理智控制得很好。他對蘇小小的這種心情,在他那慣于周旋在脂香粉氣、早已麻木的心中,還是第一次如此波濤激蕩。

「沈大哥!」一個女孩清脆的嗓音,高興的嗓音,高興的叫沈廣之。

事情實在真不巧,曾莎白和賴美里竟然挑上「廣場咖啡屋」。蘇小小背對門,身體因方才的胃寒而僵硬的坐,沒有回頭。

「沈大哥,你怎麼也會來這種小咖啡屋?我實在太驚訝了,遇見你真好!」曾莎白邊說邊走到他們桌前。

「小小!」賴美里此時看見坐在沈廣之對面的是蘇小小。

「嗨,美里、莎白。」蘇小小表情僵僵的。

曾莎白的臉色沉了下來,相當難看。

沈廣之表情如常,沒有露出任何痕跡——痛苦或消沉的,他對曾莎白微微一笑說︰「很高興見到你,莎白,但現在很抱歉,我和小小有要事要談,等我有空,我一定好好找你聊聊,請代我向你姐夫問好!」

他親切招呼,也同時表明要曾莎白離開的意思,曾莎白又嫉妒、又難受,委屈得想哭,于是全發泄在蘇小小身上,恨恨地罵她說︰「小偷!」

蘇小小臉色更僵,心里的苦說不出口,上次的誤會她還沒跟曾莎白解釋清楚,這次又是如此不湊巧。

曾莎白罵她「小偷」,是因為誤會她和沈廣之有什麼,妒恨她「搶」走了沈廣之,而且如此偷偷模模的,和小偷的行徑沒有兩樣。

她想解釋,但說不出口,只是捧著胃,難受得想死掉算了。沈廣之愣愣地望著她,盡避她剛才已說了許多絕情、撇清關系的話,此刻無論如何,她卻是再也說不出任何尖銳冷漠的話了,曾莎白以後自然會明白,而如果真要解釋,也不該由她說。

「你應該好好向莎白解釋的。」她仍舊捧著胃,因為胃寒,聲音有點顫抖。

「那是我的事!你不覺得你管太多了嗎?」沈廣之沒注意到她聲音里的顫抖,一刀子劃開他們之間的細索。

那線,被月下老人染紅,現在被兩人的心虛滴得更紅,但是卻是斷的。

「是啊,本來就不關我的事……」蘇小小無意義地叫了幾聲,聲音干干的,笑容也干干的。

「你可以走了!」

沈廣之沒感情的語調,不帶溫柔的表情,讓蘇小小愕然了一會。

「這不就是你所想要的嗎?你處心積慮不就是想擺月兌我的糾纏嗎?為什麼還不走?你應該很高興那瓶魔水發生效用才對!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去煩你、糾纏你了!」

啊……這些話、這種冷漠……這不是她想要的!蘇小小突然感到無所適從、迷惘起來。

「滾!你快滾!我不想再看到你!」沈廣之雙手插入濃密的黑發里,低頭失控喊起來。

咖啡屋里的客人都驚訝地回頭看他們。蘇小小無心去分析那些眼光中的成份,她甚至不理那些注視,伸出手想接近沈廣之,又遲疑地縮了回來。

她沉默地站起來,想開口又開不了口,在心底深深嘆息,心頭淡淡掃了一層憂愁。

應該是「自由」了,但為什麼她的心里這樣不快活、迷惑而若有所失?她應該縱聲大笑的,但為什麼她恍惚有種失落、迷惘而心頭悵悵?

她用力甩甩頭,想甩掉那些煩憂。已經不能回頭了。

第八章

一連好幾天,天空都飄著讓人討厭的雨,綿綿的、意興闌珊的、要下不下的直教人心煩和嘆息。

「夜魔的天堂」休業快一個月了,遲遲沒有重新開張;大門上的惡魔,因這里長時間沒有人氣,一雙勾魂眼顯得很沒有生氣,它需要生人的氣息。

田優作坐在高腳椅上,頹沉地趴在吧抬上,和大門上的惡魔一樣地沒有生氣。

身上的黑衣是幾天前的裝束,長發也沒有梳理,胡渣更是象雜草一樣冒得下巴滿滿都是。

自從擺月兌了蘇小小以後,他就非常奇怪地突然消失了力氣,對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心頭悵悵的若有所失。

他不承認是因為蘇小小離開的緣故,那個麻煩壞了他太多的好事,好不容易才擺月兌她,他放鞭炮慶祝都來不及,怎會可能因為她而心情消沉?但他消沉沒勁卻又是不爭的事實——連他好不容易才約動司徒明麗答應和他一起共度晚餐,竟也不覺得有太大、或特別的歡喜了。

他努力了好多年的願望,終于有了轉機;他愛慕心儀多年的對象,正在等待他的前去,他卻居然如此慵懶地趴在吧台上,覺得索然無味而提不起精神。

牆上掛的那只蝙蝠突然彈起來轉了一轉,惡魔的喪鐘,隨著蝙蝠的打轉響了六響,癱軟在吧抬台的田優作慢慢直起身來,用手抹抹臉,緩緩走下高腳椅。

他撩開黑絨的窗簾,外頭還在下雨,像絲一樣無氣又無力,被風吹打得東斜西歪,一點豪邁的尊嚴都沒有。

看著雨,田優作的心情慢慢輕快好轉起來;黑夜和陰郁冥合,是惡魔最喜歡的,魔是屬于夜和黑暗的生靈,今夜陰風有雨,是他覺得最美麗的時刻。他輕松的吹著口哨沐浴梳洗,換了一身光潔的銀灰色毛衣、黑色西服褲,長發重新梳理過,黑得發亮,花布條也特別挑選深藍印銀的血色玫瑰。

惡魔討厭玫瑰,不過帶血的例外。田優作刻意的修飾後,整個人散發出讓人意亂情迷的魔力,神采飛揚而魅力洋溢。

他帶著十三朵血色玫瑰去接司徒明麗,在大廈的停車場遇到了沈廣之,同時連綿多日的小雨也停了。

「沈廣之,你在這里做什麼?」田優作充滿敵意。沈廣之是他的天敵,他身體流著反對他的血液。

「你沒看到嗎?我的車停在這里。」沈廣之也一反一向相當有禮冷靜的態度,顯得相當冷漠。

沈廣之的事務所就在這棟大廈的十一樓,司徒明麗的鋼琴教室也在這棟大廈內,而大廈外隔著幾間商家的距離,就是丹尼爾工作的那家百貨公司。

「脾氣倒挺大的!」田優作頭上魔羯的羊角又長出來了,他懷著惡意說︰「看來你是喝了我那瓶‘惡魔的尾椎’,被那個禍害麻煩甩了!」

他說的「禍害麻煩」自是蘇小小。

沈廣之冷漠的態度貫徹到底,冷冷掠了田優作一眼,輕蔑地忽視他,自顧打開車門坐進去,田優作當然忍不下這口氣,擋住沈廣之的車門,挑舋的說︰「怎麼?被女人甩了,風度、氣質就全沒了?真沒想到你品味竟會這麼差,糾纏女人糾纏到那個死要錢、沒品、沒味、沒水準的蘇小小身上,沈廣之,我看你該洗洗腦了!」

他說這些話只是想氣沈廣之,並沒有惡意貶損蘇小小的意思,更何況這些話他當著蘇小小的面也罵慣了,只是當做口頭禪在挑剔她,根本沒想太深的意義或其它。

他從未會探索過蘇小小內心的世界,自是不知道蘇小小除了嗜錢之外的浪跡天涯夢想。

沈廣之原打算徹底地忽視田優作,听見他說這些話,不禁冷冷開口說︰「田優作,你最好別惹惱我,那對你沒有好處。沒有人會跟你爭司徒明麗,你可以安心的將她捧在頭頂膜拜,但如果你像這樣繼續挑舋,後果我就不敢負責,你要試試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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