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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玉新戀 第5頁

作者︰梵朵

三十四歲的他,瀟灑多金、工作順利,是個人人欣羨的單身貴族,照常理說,他是不應該再有任何怨言的。

但,生活無憂卻並不表示快樂滿足!

在過日子之外,他的生命似乎空洞得一眼就能望穿,盡避他身邊的人來來往往,總是把他捧在雲霧的最頂端,但,高處不勝寒,他的苦就是找不到貼心的溫暖。

雖然芬妮說,他的苦就在于金錢不能收買,不像她,只要有名、有利,她就樂得可以改名換姓了。

所以,結論就是,靳馥恩的不快樂只能怪靳馥恩自己。

閉起眼,仰起頭,靳馥恩讓冰冷的水柱無情地噴在自己的臉上,至少這等力道可以讓他證明自己「觸覺神經」沒壞的事實真相。

「叮當——」站在門外的俞靖快捺不住性子了。他是睡死了嗎?她的食指都快按斷了,他竟然還沒半點反應。

「是誰?」倏地打開門的靳馥恩,滿臉不悅。

「我——我——」看到身著浴袍、滿頭濕漉的他就站在自己眼前,一下子間,俞靖的舌頭打結了。

「我沒叫消夜。」靳馥恩看見了俞靖身旁的餐車。

「哦——是——是本飯店特別贈送的。」尚有絲恍惚的俞靖,逼著自己吐出這句。而當然,這頓消夜是她俞大小姐設計的。

「進來吧!」靳馥恩沒再問什麼,但那表情卻是寫著疑惑,因為他住餅那麼多的飯店旅館,都是送早餐及水果、報紙,從來,沒有見過人家送消夜的,而且是在就寢時擾人清夢。

緩緩地將餐車推入屋內的俞靖,一雙眼楮早被靳馥恩全身上下的魅力吸引住了,盡避曾留學國外的俞靖也看過不少面容姣好的各國男子,但沒有一位有著靳馥恩成熟、內斂又再加些憂郁的氣質風采,更重要的,是俞靖從未單獨與一位只披件袍子、光著腳丫子的男人如此近距離的面對。說實在的,這種曖昧對個年紀一大把卻完全沒談過戀愛的俞靖而言,是太過刺激火辣了些!

「 當——」這就是貪圖美色的現世報。俞靖把一只瓷盤連著上面的小菜,全一古腦地打翻在地,並且摔得支離破碎、湯汁菜肴滿天飛。

「哎呀——SHIT。」習慣性地,俞靖不但月兌口而出這句「經典名言」,還以矯健的身手跳上了身旁的椅子上面,免得讓這一身向人借來的制服面目全非。

只是,站定位,拍下了沾于身上的菜層,俞靖才猛然想到此時此刻,自己是在靳馥恩的房內。

「對——對不起。」耳根燙得烈的她,慌忙地下了那張沙發椅,以語焉不詳的口氣陪著道歉。

「有沒有關系?」靳馥恩強忍著抱肚狂笑的沖動,以不敢泄漏心思的呆板表情看著一臉尷尬的俞靖。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再幫你去點一份。」低著頭的俞靖,直想找個借口趕快沖出這裹。

「不必了,反正我不餓。」靳馥恩想,這飯店對員工一定非常嚴苛,否則這女孩怎麼會為了一套制服就大失形象,這要是再讓她回去多送一份消夜,一定又會遭主管責罵甚至苛扣薪水,索性他替她承擔一切。

「那——那我收拾一下。」這也好,埋頭收拾殘局,至少可以稍稍掩飾自己的窘境。

「嗯——」靳馥恩有大笑的念頭,也有不忍的憐惜,想想自己還真是幸運,不必年紀輕輕就出來打工,即使身體不適、工作艱辛也得咬牙忍著。他這時才想起,眼前這位女孩就是晚上拍賣會時,撞到他胸膛的可憐女子。

「你收拾完先不要走,等我一下,我有話跟你說。」在夜深入靜的時刻,惻隱之心就容易滋生,靳馥恩打算先去完成自己進行到一半的沐浴堡作,再拿筆小費給眼前這位蹲在地板上擦拭油漬的女孩,算是聊表心意。

擦呀擦呀,這地板同俞靖似乎有深仇大恨。

「真是見鬼了——」好不容易收拾干淨了,俞靖才氣呼呼地咒罵自己,好個千金小姐不當,跑來這里當佣人,要不是為了邵塊玉——

對了,那塊玉!俞靖的思緒這時才又回到主題。

而巧的是,那只用木盒包裝的玉佩,就在這一當兒進入了俞靖的眼簾。

它,被放置在客廳一角的酒櫃上面。

一股強大而不自覺的引力,把俞靖逐步地吸了過去,一種謎底即將揭曉的緊張情緒,頓時漲滿了俞靖全身的細胞里。她伸手把木盒一掀,將那只玉佩握在手心。

突然間,她自小到大常隱隱作痛的胸口又劇烈地痛起,痛到她不敢呼吸、痛到她冷汗冒起、痛到仿彿是有一支劍活生生地往她心口插去——

突然間,她有種感覺,覺得唯有這塊玉佩能解除她這二十幾年來連醫生都找不出頭緒的病因。

她把玉佩小心地貼在胸前,一陣暖意倏地滲入了她痛不可抑的心間,她的呼吸愈來愈暢通,她的身心愈來愈松弛,而就在她昏倒于地板前的那一剎那間,她听見自己潛意識所發出的一句詞匯——

「這玉佩永遠只屬于賀蘭靜一人所有——」

時間︰唐朝貞觀年間

地點︰青海吐谷渾王國

近來的吐谷渾是人心惶惶、風聲鶴唳!

自從一個月前,吐谷渾獨攬大權的宰相宣王叛變,逼得吐谷渾的可汗連夜逃出王宮,向唐朝大軍求援開始,各種殺伐、擄人的情節幾乎是每天上演好幾回,搞得家家戶戶猶如驚弓之鳥,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嚇得大家紛紛走避。

直到唐朝軍隊平定了叛變,擒住了始作俑者,這才讓吐谷渾在混亂中逐漸平靜。

但,在個個驚魂甫定之余,他們又讓另外一個惡耗給震驚——他們敬愛的國後,亦就是唐朝遠嫁吐谷渾的大唐弘化公主,在此次叛亂中被挾持,她為了保全大唐天威與國後尊嚴,伺機跳入青海湖自盡,至今連尸體仍毫無所獲。

「唉——那宰相該千刀萬剮。」幾位酒鋪裹的婦女頻頻拭淚。

「只要尸首還沒找到,或許尚有一線希望。」另外一位五、六十歲的老者以祈求的口吻說著。

「我看是難,一個弱質女子跳進那冰冷的湖水中,就算不被淹死,也早被湖里的魚群分食了。」

「啪——踫——」一聲巨響,鋪裹頭的一張桌于就頓時裂成兩半。

這已經是這陣子以來,李沅毓擊碎的第二十件東西了。

「公主只是失蹤!她不會死、她也不能死。」已呈酒醉狀態的李沅毓,幾乎是用吼的說出這句。

身為大唐公主貼身護衛的他,面對公主的死訊,他除了自責,還有痛心。

自小到大,在長安王府長大的他,幾乎可以說和弘化公主是青梅竹馬,雖然他們的階級相差很大,但公主從未用主人的態度來對待他,相反的,她把他當兄長、把他當朋友,用所有對待家人的關懷來與他相處。

就因為如此,在公主接受了唐朝天子的「和番」婚姻,要準備前往這民智未開的蠻荒之地時,他李沅毓毫不考慮地向王爺毛遂自薦,願意一輩子保護留在異鄉的弘化公主。

「好個有情有義漢子,真不枉我栽培你——」這是當年王爺感動他的決定,所說的一句。

只不過,他不是只有一句「有情有義」而已!對于弘化公主,他更有著一份到死也不能說的愛意,而這份秘密,他一向掩飾得宜,不論是他落拓不羈的模樣,或是凡事淡然的笑意,皆是他用來偽裝自己澎湃的感情的面具。

他習慣在這笑鬧不正經的面具下,拂去藏于心底的落寞之情,唯一聊慰自己的,便是二十歲那年,他為了救差點讓花盆砸傷的公主,寧願自己替她負傷的那一次,擅于醫術的公主立即用她的手絹替頭破血流的他止血,而那條手絹就此成了李沅毓的寶貝,他還親自在那絹上題了一行字︰只須此絹天涯相隨,何必強求朝夕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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