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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愛上我 第12頁

作者︰丁千柔

裴冷築遵從老人的話輕輕的推開了木屋的門,一踏入屋中,訝異的發現,這木屋比從外面看起來的大上許多,雖然簡陋,卻也乾淨而整潔,最重要的是這屋中琳瑯滿目的樂器,大至鐘、磐、鼓、篌,小至塤、貝、葉、,無一不有,讓人恍若進入另一個空間。

「這兒的樂器都是當今少見的上上之選,以孟冬月的名號,任何一樣都可以要價千萬。」等著裴冷築─一賞玩全數的樂器後,老人突然開口說。裴冷築的眼光被老人的聲音拉回,轉向趟在床上,看起來雙眼已瞎的老太婆身上,那老人家已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樣,瘦骨鱗峋而且垂垂老矣,但是以她分明的五官,看得出年輕時必也是風華絕麗的佳人。

「以這兒樂器的價值,你們大可不必住在這樣的地方。」裴冷築以他多年從商的眼光看起來,隨便一把名器,都夠尋常人家過個一輩子了。

「那是好長的一段故事了。」老人感慨的說著。

那雙無神的眼眸讓人看不出她的心事,但裴冷築可以感覺到老人的心思已飄得好遠,該是過往的那一段記憶吧!

每個人都有屬于他自己的過去,更何況是這樣的一個老人,她的過去和回憶絕不在少數,裴冷築知道這一刻老人是屬于她自己的,在她心中的那一個世界是他人無法涉足的,所以他選擇了靜候,任她靜靜憑吊她的回憶……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瞬間,也可能是一輩子,記憶是沒有時間長短可言的,這時老人終于回過神,也發現了屋中的靜默,「我實在是太失禮了。」

「不。」裴冷築了解的說。他能體會這樣突然掉入往昔的感覺,他不也常常在觸景傷情的時候,幾次夢回過往。

「你不想問我在想什麼?」老人好奇的問。

「如果您覺得晚輩能听,前輩自會道來,反之又何必多言?」

裴冷築的原則一向是不強求,一切隨緣,當來則來,該走則走。

「你是一個懂得別人傷痛的人。」

「或許一樣是受過傷的人比較能夠了解那樣的疼痛吧!」裴冷築淡淡的說。

人人都說他灑月兌,每每□慕他的率性淡然,可是又有誰能了解他是經歷過什麼樣的心理變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換得這般的雲淡風輕?

「你不是尋常人家的于弟,想你出口成章而溫文,又懂琴音聲律,態度不亢不卑,不知你成家了沒?」老人突然又轉了個話題。

「緣份自是天定,冷築至今仍未娶妻。」裴冷築倒也不以為意,實話實說。

「這樣啊!」老人家點點頭,也沒有接下什麼話,只是突然的話題又轉了開來,「你是如何知道阿月才是真正操琴的孟冬月?又如何得知阿月便是那玉笛子?」

「因為琴音太有力,以婆婆您的聲音,似乎不可能奏出這般的樂聲。至于玉笛子的身份,是因她身上的香味,她長年操琴,身上必留下特殊檀香之味,和上次晚輩與之交手時一同,放冷築大膽斷定。」裴冷築解釋出他的猜測。

「你和阿月交手過?」老人似乎有些吃驚,旋即又想起了什麼,「大約在何時?」

「約有一旬的光景了。」

「一旬……這就難怪了。」老人心中的疑惑似乎有了解答。

「不過晚輩尚有一事不解,還望婆婆解惑。」

「什麼話,你問吧!」

「以她的年紀,約十幾二十出頭,可是孟冬月之天下第一巧手之名流傳已久,似乎不太可能是同一人。」裴冷築提出這中間他唯一找不出合理解釋的一點。

「你真的是非常聰明。沒錯!真正闖出名號的孟冬月是我,阿月是我的孫女兒,這些年我的身體大不如從前,而阿月已然青出于藍,所以這些年世上的名器多是出于她之手。」

「那她的真名是?」

「羽音,很美的名字吧!」嬤嬤的聲音充滿了憐惜,似乎對這久不曾呼喚的名字充滿了感情。

「禮月令有雲,孟冬之月其音羽,想來您的兒子亦是以此起名。」裴冷築也不禁暗暗為此一悅耳而具深意的名字暗嘆。

「你真的是很敏銳,或許你就是那個能找回羽音的人吧!」老人家若有所思的說。

盎麗堂皇的大廳之中擺滿了各式的佳肴名菜,但凝重的氣氛讓人連動一下筷子的興趣也沒有。

大廳中只有三個人對坐著,分別是公孫昕和楊玉仙臉色相當難看的瞪視著一臉無辜又無奈的御史大人──「李杰」。

「你不是說只要我們拿出無射瑜,你就有辦法捉拿玉笛子的嗎?結果你不但人沒有捉到,連無射瑜都弄丟了,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御史大人,辦事如此不力,趕明兒只要我大舅子向皇上參上一本,包你連這小小的四品官都沒得做。」

楊玉仙一听到李杰又讓無射瑜落入了玉笛子的手中,心中甚是氣憤,他早就看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御史大人不順眼。

既然是個沒有名氣的御史大人,那表示這個李杰該是沒什麼後台,所以這狐假虎威的楊玉仙便仗著他的大舅子是國舅的份上,對李杰說話的口氣亦不甚客氣。

白守謙當然了解這楊玉仙的心理,是以對他的口氣一點也不動氣,反倒是有幾分看好戲的心態。這個有眼不識泰山的楊玉仙若知道他真實的身份是當今皇上的拜把兄弟,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冷竹島的二當家已承諾會追回失玉,我想以冷竹島的勢力,兩位大人不會信不過吧!」白守謙裝出一臉恭敬,可是他話中挑□的意味不淺,表面上是恭恭敬敬,實際上卻用冷竹島反將了他們一軍。

這沒啥大腦又沉不住氣的楊玉仙自然听不出其中的玄機,仍自顧的以為李杰是怕了他。

可是一向見識多、閱歷廣的公孫昕可沒這麼好蒙混,他在官場上打滾了這麼長的時間,見識過的人何止上千,白守謙的話落在他耳中,自然分外刺耳。

「以冷竹島的勢力,只要一句話,我們哪有什麼意見?只不過我們希望不只是得回無射瑜,而是早日將這擾亂社稷的玉笛子緝拿歸案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鮑孫昕不愧是公孫昕,這席話講得是冠冕堂皇,連白守謙都不由得想暗暗替他喝采,要不是他早就對這個老狐狸有所疑心,相信听到了他的話,也不免對他如此的心系社稷而感動萬分吧!

「何止要緝拿歸案,像他這種強盜就應該就地正法,通令所有的人對此人格殺勿論。」

楊玉仙巴不得這玉笛子就這麼死了,一了百了,只要這玉笛子一死,那當年的事應該就此石沉大海,他也才能安心。

「玉笛子只是搶劫倒從未殺人,而且他一向義賊作風,若輕率的就地正法,恐會引起百姓之不平,是以屬下的意思是希望能經過刑部審理後再走其罪名,如此百姓也能心服口服。」白守謙捺著性子解釋。

開什麼玩笑!這玉笛子有可能是解開當年麟台監滅門疑案的線索,就地正了法,那如何為狄伯父一家人洗雪冤情?

「御史大人說得倒也是,不愧是皇上御筆親點的,做起事來果然面面俱到,公孫老頭我深感佩服。」

「什麼!大舅子!你瘋了,要是……」

楊玉仙的話在公孫昕的凌厲眼光中散去,他才驚覺自己差點露了口風。

懊死!這個不知道打哪蹦出來的小子真是太過份了,要是不找個機會好好的修理他一頓,他楊玉仙的面子該往哪兒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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