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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小蝦米 第12頁

作者︰丁苓

張承恩瞪著她,難以置信她睡著了還能念經,真是服了她。

「瑪雅!」他惱怒的大喊一聲。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她夢囈的繼續背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瑪雅!」耐性盡失,張承恩大手一伸,付諸行動想搖醒她,突然一片春色映入眼底,他僵住了。

「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腦袋混沌,她渾然不知有人在身旁。

張承恩瞪視她,一張俊臉突然漲紅,一路紅到耳根。

「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堙,依般若波羅蜜多故……」縱使睡死了,她仍有規律的誦念經文。

獨門功夫已練到出神入化境界,無人能出其右,不得不豎起大拇指佩服她。

叫不醒她,又看到不該看的景象,張承恩氣急敗壞的走出浴室,翻箱倒櫃找出太陽眼鏡後,他又飆回來。

「瑪雅!」他自我安慰的戴上太陽眼鏡,自我催眠的說服自己什麼都看不到,自我欺騙他只看到她的頭。

「心無罷礙,無堊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她還在念。

「瑪雅!」他伸手搖她。

「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頭暈昏沉,她睫毛揚動一下,迷迷糊糊的回應。

「瑪雅!」還叫不醒。他多搖兩下。

「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她掀了掀眼皮。

「瑪雅!」這樣仍不醒。他搖得更大力。

「即說咒日,揭諦揭諦……」她被搖醒睜開眼楮,兩眼失焦又無神的望著前方不明物體。

「起來!我有話跟你說!」張承恩快抓狂了。

「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眼皮很沉重,她困得又閉上。

「瑪雅!」張承恩終於受不了,咬牙切齒的拍打她的臉頰,硬是將她叫醒。

「菩提薩婆訶。」滑下的眼皮又撐開,她睡眼惺忪的看著他,撐不到兩秒,眼皮當著他的面又漸漸滑下。

「瑪雅!」他氣得五髒六腑險些全移了位。

是誰傳授她這套睡功的?明明意識不清楚,卻還能一字不漏的把心經誦念完!她是去哪拜師學藝的?他要毀了那座館,斃了那個人!

「嗯……」她費力的睜開睡眸,總算感覺到他的存在了,「張承恩?」

「我是張承德。」不小心瞄到她的胸部,張承恩低咒一聲,臉色再度漲紅。

「騙人!你是張承恩!」雙眼迷蒙,她看不清他的臉,可憑感覺,她很篤定他不是張承德。

「起來!我有話跟你說。」非禮勿視,眼神不敢亂瞟,他專注的看著她頸部以上的地方。

「喔。」她眼皮半垂,回應一聲後緩緩闔上。

「倪瑪雅!」張承恩氣得大吼,「我是叫你起來!不是叫你睡覺!」

他是在說文言文嗎?話有這麼難懂嗎?為什麼她老是能夠亂翻譯他的白話文?

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被她給活活氣死,就算沒被氣得半死,也會被氣得減少一半壽命,提早去跟閻羅王報到。

「我頭……好暈……我……好困……」她眼皮睜不開。

「倪、瑪、雅!我再說一次,馬上給我起來,要睡去床上睡!」要是生病了,她就等著被他剝皮。

「我……爬下起來……」她沒力氣。

「你在搞什麼鬼!」他惡狠狠瞪住她,注意到她臉頰酡紅。

「鬼?沒有鬼……」她渾渾噩噩的咕噥著,頭慢慢的往旁歪去。

他真的會被她氣死!

「誰在跟你談鬼了!」叫她起來,第一次給他念經,第二次給他睡覺,第三次給他鬼扯。

不對勁!她太不正常了,整個人沒元氣,聲音又虛弱,尤其是臉色,紅得有些詭異。

懊不會泡澡泡出病來,著涼發燒了吧?他皺了下眉頭,模了下她的額頭。

沒發燒!這就奇怪了引沒發燒,她雙頰為何如此紅潤?

「鏗——鏘——」

第五章

她隨手擱置在浴白旁地上的紅酒,不小心被他踢翻了。

他踫倒了什麼?低頭一看,是一瓶紅酒。紅酒?

「瑪雅!」他弄醒她,厲聲質問,「這瓶紅酒是哪來的?」

「嗄?什……什麼?酒?」她勉強睜開一條縫,「喔,酒,我從……從酒窖……拿出來的……」

「你偷喝酒!」難怪整張小臉紅得像關公,他還以為她生病,原來是喝醉酒。

這家伙真的是欠修理!把他的話當成馬耳東風,膽子恁大的敢給他躲在浴室里偷喝酒,實在是欠教訓!

「我沒有……偷喝……」哦喔,被逮到了,快裝死。

「你喝了幾口?」掂掂分量,瓶中至少少一半的重量,張承恩的臉黑掉了。

「很難喝……」又苦又澀,一點都不好暍。

「難喝你還喝了一半!」張承恩的雷公臉更黑了。

她不喜歡喝酒,喝酒是為了忘記悲傷,她聲音突然痔起來。

「我……我難……難過……」她哽咽出聲。

張承恩被她嚇到,愕然呆住,十分震驚,表情比被雷劈中還夸張。

他見過她不開心的樣子,也見過她傷心的樣子,連她受委屈的樣子都見過,就是沒見過她落淚。

她今天到底吃錯什麼藥?怎麼那麼反常?幾周前和倪氏兄妹打架,打得皮破血流、瘀青紅腫,她非但沒掉一滴眼淚,甚至半聲痛也沒喊,為何這一次她反應如此激動?

她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

抿了下唇,他心煩意亂的爬一下頭發,開始抽絲剝繭問她。

「瑪雅,是不是學校老師罵你?」功課下好,被罵是應該的,他不會同情她。

「不是……」張爸爸已到學校亮過相,沒有老師敢刁難她,連校長遇見她都要禮遇她三分。

「同學找你麻煩?」他會通知校長,要校長立刻把事情處理好。

「不是……」她是常董的「女兒」,同學巴結她都來不及了,誰敢找她麻煩,又不是找死。

都不是?難不成是倪氏兄妹?

「倪安康、倪玫瑰又去找你打架?」倪松崗這次完蛋了!就算他再親自登門道歉,張氏家族也要他付出代價。

「不是……」經過上次教訓,又知道她有靠山,現在倪安康和倪玫瑰見著她,宛若耗子見著貓王,遠遠的就夾著尾巴逃走了。

「那是誰欺負你?」向天借膽了,他會要那個混蛋好看。

「馬安琪……」她開始抽噎。

「誰?」姓馬,不姓倪,這又是她的誰?

是同父異母的姊姊,還是異父同母的妹妹,或是什麼血緣也沒有的繼姊、繼妹?他曉得她的身世很復雜,卻有些意外復雜到這種程度。

「馬安妮……」她啼哭。

又一個姓馬?

「她們是誰?」跟她有什麼關系。

「媽媽……」她泣不成聲。

張承恩愈听愈胡涂。

「怎麼回事?」扯上她母親,他隱約曉得發生什麼事。

「她不要我了,她叫我不要再去找她……」她放聲大哭。

水庫潰決,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張承恩怔住,有些慌張,生平第一次覺得無助,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受創的心靈,他煩躁得不知道該如何應付是好。

他從未遇過諸如此類棘手的事。

手足無措的僵在原地半晌,他才恢復冷靜的把她從水里撈起,一手扶著她站不穩的身子,一手抓著浴巾擦乾她身體,接著拿浴袍包裹住她發育得慢的嬌軀,最後抱起她轉身走出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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