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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滿堂(上) 第22頁

作者︰典心

甲乙丙丁的肩膀同時垮下來,知道跟那碗粥注定無緣。她們含著眼淚,一塊兒往外頭走去,想去跟小紅討些糖來吃,好緬懷糖藕粥那香甜的味兒。

嗚嗚,糖藕粥,再見了!

微風拂起紗帳,金金坐在床沿,一匙匙吞下那熬得細致如漿的粥,清澈的鳳眼微揚,瞧著這送粥來的不速之客。

不知怎麼的,她竟覺得,這男人近來變得有些體貼、有些不同。就連注視她的眼神,都像是比以往更炙熱了幾分……

「我不曉得你那麼嗜辣。」她開口說道,想起他在宴席上,一口飲盡辣油的模樣,她就不寒而栗,胃又開始發疼。

那場辣椒宴,活像是閻羅王的菜單,她要不是靠著對賺錢的強烈執著,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落荒而逃。

「我沒有。」嚴燿玉淡淡一笑。

「沒有?」

他點頭,輕描淡寫的開口。

「我事先吃了藥,麻痹了味覺。」他跟周謙相識多年,自然是知道辣椒宴有多可怕。

藥?可惡,她就知道有鬼!

金金握緊調羹,忍住把整碗粥扣到他頭上的沖動。

「你怎麼不告訴我,手上有這種藥?」難怪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吃下那些菜,她還真以為他的胃是金剛不壞呢!

「藥呢?」她追問,雙手已經在他身上開始亂模。她嘴里到這會兒還辣得難受,非把那藥搶來吃不可。

嚴燿玉沒有反抗,雙手一攤,敞開胸懷任她剝衣搶藥。

「擱在我懷里的暗袋內,還有十來顆左右。」軟女敕的小手,在胸膛上模來模去,帶來極為銷魂的觸感。他輕笑著,靠在她耳邊低語。「金兒,你最近似乎很喜歡剝我的衣裳。」

金金置若罔聞,以找藥為第一要務,小手模進暗袋東模模、西模模,撈了半天,總算找出那個裝了藥的小錦盒。

「金兒,別吃。」嚴燿玉靠在她耳邊,熱燙的呼吸吹拂著她的耳。

她粉臉一紅,連忙退開,鳳眼斜睨著他。「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藥你能吃,我卻不能吃?」

開玩笑,要是不吃藥,她豈不是還要被辣上數天?要是讓周謙瞧出,她根本不是「同好」,說不定連生意都不用談,立刻就被轟出門外。

「金兒,你听我說……」

她才不听呢!

「小紅,端茶來!」金金喊道,一邊打開小錦盒,倒出藥丸。

門外的小紅還沒進來,嚴燿玉倒是體貼的先端上清水,她揮手搶過來,把藥丸拋進嘴里,仰頭一飲而盡,咕嚕嚕的全數吞下。

藥效很快,口中的辣味迅速消失,她松了一口氣,慶幸自個兒搶了他的藥,總算不再被那可怕的味道折磨。

哼,接下來看是辣椒苦瓜,還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她可是準備齊全,半點都不怕了!

嚴燿玉瞧著她志得意滿的模樣,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慢條斯理的開口。

「金兒,這藥雖能麻痹味覺,卻不能吃太多,舌頭麻痹過頭,可是連話都說不出來的。」他微笑著,伸出一指,點著她小巧的鼻。

什麼?!

不能說話?那她該怎麼談生意?該怎麼跟周謙洽談細節?

金金氣急敗壞,猛然跳起來想罵人,但是一張嘴卻只能發出呵呵的聲音,舌頭麻得沒半分感覺,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懊死,她中計了!

第九章

一整個晚上,金金用盡辦法,麻掉的舌頭依然不听話。

眼看天已大亮,一會兒就要到前廳去談生意,向來伶牙俐齒的她,這會兒竟被嚴燿玉弄得啞了,簡直像是一頭母獅子被拔光嘴里的牙,殺傷力頓時銳減。

她在屋內指天咒地,無聲的罵了兩個時辰,才硬著頭皮走出百花齋,決定見機行事。

只是,才踏人大廳,她就看見嚴燿玉坐在那兒,一派優雅從容,與周謙相談甚歡,見到她進門時,眼里還閃過一抹促狹的笑意。

兩人身旁,還坐著俊雅的旭日。他正端著茶碗,啜飲好茶,一瞧見大姊駕到,立刻縮縮頸子,努力想裝作不存在。

周謙首先開口,神情關切的起身。「咦,錢姑娘不是身體微恙嗎?怎不多休息會兒?」他揮手示意,要奴僕們端茶伺候。「關于那樁南鹽北運的承銷生意,嚴兄已跟我提了,既然你們已經達成協議,錢姑娘決心退讓,大伙兒能不傷和氣,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退讓?她什麼時候說過要退讓了?!

「唔、唔唔唔唔唔——」金金提著絲裙跑進廳內,小腦袋搖得像博浪鼓,激烈的抗議。

「唔?」周謙當然听不懂,開口追問。「錢姑娘的意思是?」

「唔唔唔——」她張口結舌,努力想辯駁,痛斥嚴燿玉的胡說八道,無奈舌頭仍舊不听使喚,只能發出焦慮的唔唔聲。

男人們瞪大雙眼,看著她激動的在廳內比手劃腳。

「錢姑娘是對那椿生意還有什麼意見嗎?」周謙表面上關心,心里卻樂得有好戲可看。他能夠確定,這伶牙俐齒的小女人,一夜之間失了聲音,肯定跟嚴燿玉月兌不了關系。

「唔!唔唔唔——」有!她有意見!

嚴燿玉懶洋洋的開口,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她沒有意見。」

金金全身發抖,滿臉酡紅,長發好似無風自動,鳳眼凶惡的瞪著他。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肯定已經死過千百遍了。

「唔——唔唔唔唔唔——」她沖到旭日身旁,揪住他的衣襟用力的搖晃,焦急的指著桌案,手腕疾抖。

旭日被晃得一陣頭昏腦脹,眼淚都差點被晃出來了。

「嗚嗚,大姊你說什麼?我不懂啊!」縱然姊弟連心,但是要他立刻猜出她的意思,也太過強人所難了些。

嚴燿玉倒是懂了。

「她要筆墨紙硯。」他擱下茶碗,徐緩的說道。

「喔!」旭日恍然大悟,立刻三步並作兩步的沖去,沒一會兒就捧著文房四寶回來,乖乖的把紙攤平,再磨好墨,等著大姊動筆。

金金拿過狼毫筆,挽起絲綢袖子,下筆行雲流水,轉眼就寫了兩大張。

一張給了周謙,上頭是鉅細靡遺的合作細節;另一張則扔到嚴燿玉面前,在字里行間痛罵他的卑鄙惡劣。

連篇絕無重復的「精彩」內容,讓他挑高濃眉,俊臉上只帶著笑意,不見半分惱怒。他仔細把信看完,再慢條斯理的折好,收進袖子里。

「金兒,你寫的‘情書’,真是讓我印象深刻。」他倒是不知道,這小女人連罵人都這麼厲害,用字遣詞針針見血。

情書?!

誰會寫情書給這個天殺的可惡家伙I︰

「唔——」金金氣得全身發抖,卻有口難言,吐出口的全是無意義的單音。

「情書?」周謙興致盎然的盯著二人,眼楮根本不曾瞄向那張合約,一听見那兩個字,他裝模作樣的表達關懷之意。「難道嚴兄與錢姑娘,你們已經——」

看來,昨夜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周謙懊悔不已,惋惜忘了在百花齋外埋伏奴僕竊听。

「正是。」嚴燿玉打蛇隨棍上,回答得從容不迫。「我與金兒早已私訂終身,過一陣子,就會去四川提親。」這個小女人,可是他十年前就已經訂下的。

一旁傳來惱怒的尖叫。

正是?正是什麼?!

金金氣得眼前發黑,恨不得親手掐死他。她氣急敗壞的沖過去,揮手打向那張俊臉,再重重踹向他的胯下,打算讓這卑劣的家伙絕子絕孫,以免繼續危害人間。

嚴燿玉面帶微笑,伸手擋下她每一次的攻擊,沒讓她佔到半點便宜,也沒傷到她半分。

「金兒,你這麼刁鑽,我要是不娶你,你怎麼嫁得出去?」他長臂一撈,就將她反手帶入懷中。「別害羞,我還想請周謙明春到京城,喝你我的喜酒呢!」他靠在她氣得嫣紅的粉頰旁,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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