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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漢記(上) 第13頁

作者︰典心

四人像是同時被點了穴,都僵在原地。

「你、你們——」秋意率先恢復,太過震驚了,聰慧如她,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處理。

「我、我們——」夏始仁也忘了該說什麼,很想禮貌地移開視線,但他的眼楮卻極渴望再多瞧幾眼難得的美景。

秋意急忙擋在前頭,不許兩人用目光放肆。「春步,快把衣服穿好!」

春步這才回過神來,顫抖著蹲子,想拿起小襖袍,但衣裳早就濕透,而她初次被男人瞧見身子,既緊張又不知所措,濕淋淋的衣裳弄了半天,還是難以穿上。

「我——我——」她好冷、好委屈,這些臭男人不但害她被罰,竟還跑來偷看她沐浴——

愈想愈難過,春步唇兒一癟、眉頭一皺,竟然哇的一聲哭出來,雙手抱住胸前,轉身就往外跑。

秋意又驚又慌,快步追去。

「春步,等我啊!你別哭啊,我立刻去稟明小姐,把那兩個偷窺的壞家伙扔出城去。」她急忙喊著。

夏始仁跟著追去,眉頭緊皺。「喂,你這麼說,像我們存心躲在這里偷瞧似的。」他們可不是故意的啊!只是想來洗個澡,哪里知道這小丫鬟會窩在這里月兌衣服?

秋意奔得飛快,腳下不停,把他拋在後頭。「你們就是存心的!」

夏道仁跟在哥哥身邊,叫道︰「說話要有憑據,別冤枉好人啊!」

〔好人?!」秋意哼了一聲,覺得這兩個家伙根本是惡劣到極點,做了壞事,這會兒竟還不認帳!

春步跑在最前面,手掩胸口,不停掉淚。

「嗚——嗚嗚——我完了啦,被他們看見——我、我嫁不出去了——」她愈想愈傷心,眼淚掉得更急。

「你別哭,小姐會幫你作主的,別哭啊!」秋意連聲說道,還回頭瞪了夏家兄弟一眼。

兩兄弟站在回廊邊,被瞪得不敢跟上去,只敢看著兩個小女人愈跑愈遠。

夏道仁搔搔頭,雖然被冤枉有些不是滋味,但想到那丫鬟哭得那麼傷心,他心里也不好過。

「哥,她為啥哭得那麼厲害?女人給看到胸部,是這麼嚴重的事?」軍中弟兄都是袒胸露背的,早就成習慣了,要是一被瞧見胸部就哭,那整座軍營豈不是哭聲震天?

夏始仁的眉頭沒松開,因秋意的指控而耿耿於懷。「我哪知道?我還不是第一次看到。」其實,燭火微弱,他也沒看清楚。

兩兄弟慢吞吞地回到南廂,沒再交談。等回到房里,踹開打鼾沈睡、伸腿擱在他們床上的梟帳帳主,這才躺平就寢。

只是,今晚一反過去沾枕就睡的常態,兩兄弟瞪著雙眼,久久難以成眠。

楚狂發現,要找到方舞衣,是一件挺困難的事。

打從大清早起,他就遍尋不見她的蹤影。他本也不大在意,搬了兩壇好酒到大廳,打算跟秦不換、北海烈共享,但僕人卻說,那兩個人不在府內。

僕人一邊說著,還搬上兩大疊的簡冊。

「小姐說,怕楚將軍喝酒時發悶,所以交代過,奉上幾本簡冊讓您下酒。」僕人說道,還恭敬地替他翻開書頁。

楚狂臉色一沈,看見那疊簡冊,喝酒的興致就煙消雲散。

他扔下好酒跟簡冊,打算去找舞衣。要是沒有她的陪伴、缺了她的聲音,他拒絕跟那些簡冊共處一室。

走了幾個院落,卻沒看見那縴細嬌小的人兒,他逐漸不耐,眉頭皺起,乾脆在回廊上抓了個丫鬟詢問。

丫鬟見著他,有幾分驚慌,但立刻鎮定下來,盈盈福了個禮。「小姐出府去了。」她說道。

「去哪里?」

「織廠。每月三次,她必須去織廠巡視,看看織工們的進度。」

楚狂點頭,邁步走出方府。他先去城中空地,察看黑衫軍們的情況,確定一切安好,才去織廠找方舞衣。

織廠里機杼聲吵雜,數百張織機響個不停,女工們瞧見突然冒出的高大身影,眼楮全盯著他瞧,手上卻沒停。

如鷹似的黑眸掃過偌大的織廠,沒發現舞衣的蹤影。他皺起眉頭,找到監工。

「小姐去絲廠了,今兒個蠶兒要吐絲,她說要去看看。」監工說道。

楚狂轉身就走,穿過寬闊的街道,輕易就找到絲廠。他如入無人之境,沈默地走遍整座絲廠,甚至闖入養蠶的蠶室。繞了一圈後,他站在絲廠的大門前皺眉。

「小姐到浣紗湖旁的麴院去了,說是要替楚將軍您拿些好酒回府里。」有人主動上前說道。

他點頭,往浣紗湖走去。

楚狂直到如今才了解,方家的產業不擱在府里,而是擱在府外,整座浣紗城,全都是方家的產業,而府內精致的亭台樓閣,只是用來居住。富可敵國的方府,宅院面積雖然寬闊,但跟其他富豪相較,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浣紗城鄰近大運河,城內密布著小運河,許多人家臨水而居,出入都撐著小船。撐著船到了拱橋旁,將纜繩一綁,就能上岸做生意,方便得很。

他穿過大街小巷,每經過一處,身旁的人就沈默下來,瞪大眼楮,好奇地瞧著他,想仔細地瞧瞧未來的城主。

浣紗湖水波瀲磅,風光明媚,湖岸兩旁三步一桃樹、五步一李樹,湖的後方,是連綿的山脈。

麴院靠湖臨山,取山澗的水釀造好酒,除了進貢外,還販售商家。

「小姐剛離開這兒,去湖邊看荷農們采收蓮藕的情況。」麴院的人說道。

他臉色一僵,轉身又走。

「小姐回城里,跟繡工們討論這季花樣。」荷農邊挖蓮藕,邊熱心地告訴他。

繡工說︰「小姐去染房看顏色了。」

染工說︰「小姐去絲帶坊選衣裳壓邊。」

絲帶緹花工說︰「小姐剛走,去監督疏浚築堤的工程。」

將淙紗城繞完一圈,他的臉色也難看到極點時,那縴細的身影才映入眼簾。她正乘著小船,持著紙傘站在船頭,小船順著渠道,即將劃出城去。

一聲巨大的咆哮響起,震得渠道兩岸的人都呆住了。

「方舞衣,不許動!」楚狂大吼道。

她也被那聲吼叫嚇了一跳,回頭望去,正好看見岸上的楚狂。他一身黑衣,高大的身形在眾人間,彷佛鶴立雞群。他那模樣,簡直像是尊高大的戰神,等著所有人跪倒膜拜。

在城民的注視中,他驀地足尖一點,拔地而起,身形如鷹似鸞,筆直地撲向船頭,輕易地就躍過十來丈的距離。

驚嘆聲響徹兩岸,楚狂已經上了船。小船因突然的重量,稍微搖晃了一會兒,船夫技術精湛,立刻穩住,這才沒翻船。

舞衣還沒來得及眨眼,他已經像座小山似的,杵在她面前。她稍微挪開紙傘,仰望著他,發現他濃眉深鎖,滿眼陰騭不悅。

他正瞪著她,一聲不吭,大手插在腰上。

老天,他板著臉的時候真嚇人!

不過,舞衣也發現,不只是他皺眉時能讓她著迷,就連他慍怒時的模樣,也能讓她看得痴了,幾乎移不開視線。

「方舞衣!」楚狂開了口,聲音在她耳邊轟轟作響,就像雷鳴。

她微微一笑,將紙傘伴在肩頭,半轉過身子,面對著光潔如鏡的湖面。

「楚將軍,我的耳朵很好。」

「那又怎麼樣?」他瞪著她,懷疑她腦袋有問題。

「請你不需吼叫,我听得到。」她笑意加深,還是沒有看他。

他眯起眼楮,瞪著她瞧,懷疑地存心想激怒他。

方舞衣始終表現得溫馴乖巧,對他言听計從,只在某些時候,會冒出些讓他氣結的話語,他起先不以為意,卻慢慢發現,她說出這類話的次數逐漸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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