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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氣短 第15頁

作者︰丹菁

只是,真教人不悅極了。

「我在叫你啊,你還杵在這兒做什麼?」文字慎氣喘吁吁地跑來,怒眼直瞪著吉祥身旁的包悅澤。「他是誰?」

難不成、難不成她真是背著他……

「老板,我叫小包,我是茶樓的茶博士,我……」

「誰在問你話?」

文字慎瞧也不瞧他一眼,噙怒的黑眸難得陰鷙地瞪著一旁像是沒事般的吉祥。

他當然知道他是茶樓的茶博士,畢竟晌午時才見過他,而他就是王敬所說的那個少年郎,看起來歲數不大不小,但身子似乎是單薄了些,皮相也沒他俊美,她真瞧得上這家伙?

不會吧,應該是不會的?

文字慎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然她不吭聲就是不吭聲。

她以為不吭聲就能粉飾太平了嗎?

「那個……」包悅澤來回睇著兩人,小小聲地插話。

「住口!這里有你這個小賤民說話的份兒嗎?」文字慎一古腦兒地將滿肚子的怒火傾瀉在他身上。

見著他就有氣,而吉祥一直不吭聲,他更覺得心口快要燒火了!

「嘖,說話怎麼……」

包悅澤微惱地要開口,卻見著吉祥單手擋在面前,示意他住口,他只好扁了扁嘴地走到一旁。

「他若是賤民,那我也是,是不是我也不該開口呢?」吉祥難得動氣地道。

可不是?他高高在上,而她不過是個賣了終身契的奴婢,就算今兒個成了四少夫人,但她骨子里流著的還是下等賤民的血。

「你!」文字慎不禁有些傻眼。「你說的是什麼渾話!」

他的妻子怎麼可能是賤民?文府可是名門望族、是官宦之後,文府少女乃女乃怎能和那等賤民混為一談?

「可不是?就不知道剛才相公說的又是什麼渾話!」吉祥咬牙低斥,借話罵回。

賤民、賤民,他說得可溜嘴了,但听在耳里卻又刺又吵,這刺就像是芒般地扎在她的心頭上,難受極了。

「你!」

她頂嘴了……

這六年來,她溫順乖巧、听話又貼心,然而,如今她居然為了一個小小的茶博土同他頂嘴,這到底是怎麼了?

「請恕賤民退下。」

她冷冷地欠了欠身,拉著身旁的包悅澤就打算要往前院走。

文字慎瞪大眼,一把揪住她的手,不由分說地拖著她往後院走。

進了後院廂房後,文字慎惱火地將吉祥給摔倒在床榻上。

吉祥淡垂下眼,硬是不瞅他一眼。

他不敢置信地擰起眉,不敢相信她竟是這般拂逆他、這般漠視他……她該不是吃錯藥了吧?居然為了個伙計同他翻臉?他到底是哪兒做錯了?

瞪瞪瞪,她光只會拿一雙冷眼瞪他,他哪里猜得中她的心思?

「你在生氣?」很好,總算知道她有點人味,終究會生怒,可為何要對他發怒呢?

「不敢。」吉祥的語氣比以往再多了分疏離。

吉祥別過眼,不管他往哪邊站,她的目光便往哪邊閃,硬是不願多瞧他一眼,省得待會兒一時控制不住脾氣怒言頂撞他,到時可就不好了。

她還想在這兒窩一輩子呢,豈能在這當頭出紕漏?

「你還說你不敢?」文字慎氣得雙拳緊握。「瞧瞧你那嘴臉,打從你入府至今,你何時這般漠視我來著?」

她向來沒有太多情緒,也不會特別地伺候他,可只要需要她相助時,她便像他肚子里的蛔蟲般,明白該怎麼做。她是那般窩心,然而如今她竟這般傷他,甚至硬是不肯對上他一眼。

「能是什麼嘴臉?不就是賤民的嘴臉?」吉祥揚了揚唇角,依舊沒有笑意,卻多了分自嘲。

文字慎惱火地單手扳過她的臉,強迫她正視自個兒。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可真是有脾氣,是不?

難不成她以往的溫順貼心全都是假裝出來的?難不成她打一開始就是覬覦這少夫人的位置,才刻意偽裝順從?

倘若真是如此。那麼王敬所說的話……

「沒什麼意思,相公不用放在心上,原諒吉祥……逾矩了。」她驀地淡勾起唇,漾上一抹極為飄忽的冷笑。

他瞪大眼,心頭為之輕悸。

笑了,總算是笑了,但竟然是冷笑!

她到底是哪里逾矩了?雖說他極為錯愕她頭一回的拂逆,但與其她認錯既是逾矩,他更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教她逾矩了。她到底是在生什麼氣?為何偏要在這當頭裝傻不說?

「我命令你立即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了!」他哪里受得了這種混沌不清的狀況?

豈不是要急死他了?

吉祥用以往的清冷口吻說道︰「吉祥沒事,只是有些倦了。」同他說,有什麼用?

听她這麼一說,他不由得更火,硬是強將她壓倒在床榻上。

「我問你,你是不是背著我偷人?」

他不想這麼問的,可她的姿態……是她逼得他不得不這麼問的!

吉祥身子一顫,感覺文字慎自牙縫進裂的話語正化為利刃殺進她的胸口,教她胸口一緊,一口氣哽在喉頭上,硬是說不出話來。

真教人不敢置信,他竟是如此耳根軟的笨蛋!

他真是信了外頭人說的胡言亂語了?她跟在他身邊六年,難道這六年來,還是無法證明她對他的忠誠和順從嗎?

別人可以不懂,但他怎麼能夠?

王八蛋,知道他心高氣傲,知道他任性妄為,知道他偏愛與人逞威風、逞口舌之能、逞一時之快,可不知道他竟會笨得听信他人的流言。真是個笨蛋!

「還不說?」見她緊抿著唇,文字慎不由得焦躁地催促著。

難道她真是背著他偷人嗎?她不可能會這樣待他的,誰都有可能,就唯有她是不可能!

「相公說是……便是。」吉祥咬牙道。

由著他了,她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就算說得再多,只要他不信都等于是白說,與其同他爭辯,倒不如由著他。

他若是覺得她真是那般不懂道德禮俗的女子,那就這麼著吧。

她無所謂的,就算不依靠他,這幾年她在宅子里攢的銀兩,也夠她在外頭租個小鋪子營生了。

「你說這是什麼話!」文字慎不由得瞳目結舌。

她說這話的意思,算是承認了?可偏又承認得不清不白,什麼叫作由著他決定她的清白,這到底算是哪門子的回答?

她知不知道她這麼說,就算沒有的事,也會招人誤解的,或是,她該不會真的對他坦白了吧?

心頭狂顫到腦袋發昏,意識在虛幻和真實之間游走,總覺得不踏實,可卻又真切地感受到一分突如其來的痛,在混沌之間仿若听見了血液逆流的聲響,在他體內掀起了滔滔大浪。

驀地,文字慎動手拉扯著她的袍子,絲綢撕裂的聲音刺耳地充斥在廂房里,不一會兒便見著她細膩如雪般的胴體。

吉祥羞惱地瞪著他,卻偏是倔氣得不吭聲,只是屏息地瞅著他。

他想要凌虐她嗎?無妨,只要有一口氣在,她會找機會逃,會逃得遠遠再也不會教他看見,絕不會惹他發惱,自然也不會給自個兒有瞧見他的機會,而亂了自個兒的心神。

以為他學聰明了些,可誰知道他竟然笨到如此荒唐的地步,教人輕易地煽動便听信他人的假話。

混蛋,他火,她也惱極了!

「吉祥,我再問你最後一回,你真的背著我偷人?」真是將這如此腐心蝕魂的軀體教別人給看見了?

她真是這般不自愛的女人?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會這麼做的;再者,她對他能有什麼不滿,會令她背著他去偷人呢?

她是文府的四少夫人,有身分、有地位;他是不敢說對她極好,但至少敢說自個兒不曾虧待過她,甚至還親手替她上妝、為她畫眉、幫她點唇……難道這樣還不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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