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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婚親王 第14頁

作者︰丹菁

「受盡百姓愛戴又如何?背地里在皇宮里做了什麼骯髒事,你又怎會知道?」郡璐冷哼一聲,嘲笑她的愚蠢。

早已經猜到她是乾隆派來監視他的,但真正知道又和揣度時的心情不同。

「一定是你誤會了皇阿瑪!」

緗縹斬釘截鐵地說,對他冷肅的殺氣視若無睹。

「皇阿瑪一直擔憂著你,一直想著你到底為了什麼而變得冷酷、寡情、淡漠,你怎能殺一個恁地關心你的皇阿瑪?」

緗縹實在是想不通,自她來到大清,她從未見到皇阿瑪和郡璐面對面平心靜氣地說一句話,然而皇阿瑪的擔憂全都顯現在臉上,連心思不縝密的人,也可以看得清楚,為何郡璐看不到?

亦或是他根本不看?

☆☆☆

「他八成是擔憂我的壯大總有一日會壓過他的氣勢,要你在我的身旁監視我,一旦我有什麼月兌軌的行為時再趕緊將我拉回,或者是像當初他對待我阿瑪那般地對待我?」郡璐的大手緊握成拳,凸出的青筋在他的拳頭上凝結成壓抑的蛇群吐信。

一想到阿瑪臨終前所留下的羊皮血書,他不禁雙目盡赤,難以言喻的苦澀痛徹心扉,折磨著他的心神。

望著一臉茫然的緗縹,他不禁放浪地勾起邪魅的笑。

「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

望著呆若木雞的緗縹,他不禁在心底憐惜著她,畢竟她也只是弘歷手下的一顆棋子罷了。

「在我襲爵之前,我便已知道我的阿瑪是由于某種原因而被軟禁在理親王府里,待阿瑪死去之後,我才真正知道阿瑪為何會被禁在王府里。」他頓了頓,瞥視緗縹一眼,便繼續說︰

「當年,本該是我的太祖得到王位,而弘歷的父親卻寡廉鮮恥地篡奪帝位,而到了我阿瑪時,弘歷懼于群臣會回想起當年的事,怕眾臣會擁立我阿瑪坐上須彌寶座,于是他便將我阿瑪終身囚禁在理親王府里,甚至誅殺多位與阿瑪同系的親王,現下太祖這一系的子弟只剩下我一人,你說,這樣的弘歷我該不該殺?」

郡璐輕描淡寫地說著十幾年來,宗室中最丑陋的兄弟相殘,眸子里浮上淡淡的血絲,他的神色詭邪得令人不敢接近。

「這……」不會的,皇阿瑪不會是這樣的人!

「會不會是因為有什麼誤會,或者是……」

皇阿瑪眼中的仁厚是偽裝不得的,況且,他對郡璐的關切之情溢于言表,是不容曲解的。

「或者是我阿瑪造假?」郡璐冷冷地勾起一抹令緗縹心悸的笑,雙眸有著似雪如霜的殘酷。「當年弘歷為了不讓我知道這件事,而將羊皮血書取走,我是在極意外的情況之下發現血書的,這只能說是報應!不管他打算如何掩蓋事實,仍舊是逃不過老天的眼!」

他不想再多說,抽出腰間的長劍,冰冷的劍身摩擦著劍鞘,發出詭譎、令人悚懼的聲響,不禁令人膽戰;銀白的劍影透著微弱月光,映出他嗜血狂戾的俊臉,更是令緗縹全身止不住地狂顫。

「我還是相信皇阿瑪,這其間必定有所誤會。」緗縹挨近他的身子,雙手緊緊環抱住他寬實的胸。

「你寧可相信他,也不願意相信我?」他的聲音有點粗啞,似有不知名的情感在心底墜落。

「不,我只是……」

她不知到底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她只覺得好亂;雜亂不清的事充塞在她的腦海里,今她手足無措,現在她唯一能做的是不讓他犯下恁地大錯。

「你若是不走遠一點,難保我手中的劍不會掃上你的身子。」他冷冷地推開她,向來冷冽的眸子里燃著狂怒,單手揮劍向她。

他想做的事,向來沒有人可以攔阻,更何況這是天大的仇恨,豈容得了他怯懦?

他背負的是宗室的血海深仇,折磨他的也是宗室親族的手足相殘,或許只要他一下手,這般的丑聞便會不斷地重復上演,但他現在管不了那麼多,更接捺不住緗縹寧可相信弘歷,也不願意相信他的怒火!

「若是殺了我,你是不是可以不殺皇阿瑪?」

現下有誰能夠阻止這悲劇呢?翠宮里大批的貼身侍衛全都被撤離,僅剩皇阿瑪與諸位嬪妃,她若是不站出來,還有誰能夠遏阻這荒唐的一切?

「你想以你的命換弘歷的命?」他的大手緊握劍柄,指甲陷入手心里頭,滲出怵目血絲。

弘歷之于她,究竟是怎廝的意義,居然可以令她願意舍命相救,以她的命抵他的命?

好一個弘歷!竟連他的福晉也不放過,竟讓緗縹背叛了他!

他的心掀起波瀾壯闊的怒濤,毫不留情地打向他的心脈,疼得他的心微顫;全身的血像是在剎那間全都被抽干一般。

她口口聲聲說愛他,然而她卻願意為弘歷而死,那麼,他是不是該助她一臂之力,遂了她的意?

思緒來不及阻止月兌軌的動作,待他反應過來時,鋒利的劍身已然劃上她的腰際;緗縹正緩緩倒下……

「緗縹!」

他有點遲疑地望著她倒下的身影,錯愕地望著自她腰際緩緩流出的血水淌濕她一身的桃色。

「這可是你第一次喊緗縹的名字……」她趴臥在地上,發白的小臉,淒楚地泛起一抹令人心痛的笑。

她沒想到他真會動手殺她,但這樣也好,只要他能不殺皇阿瑪,別犯下逢赦不赦的大罪,要她為他命喪黃泉,她亦甘之如飴。

「你為什麼不閃?」郡璐難以自遏地暴喝一聲,丟下手中的劍,蹲在她的身旁,抱起她柔若無骨的身子。

「你為什麼要替弘歷抵命,你為什麼要為他這麼做?」

沒想過會殺她,更不曾在心底真切地希望她死去,然而他的劍揮向了她,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驚懼狂肆地將他包圍。

他的手,早已不知染上多少人的血,這卻是他第一次感到悚栗,感到無以遏止的心顫。

「郡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緗縹相信,皇阿瑪當初會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否則他不必栽培你,更不需要關心你,也不需要將你自邊關調回京畿,是不?」緗縹努力地扯起一抹安慰的笑,眼眸縹緲無焦,令郡璐感到膽戰心驚。

「不是的,他是個老狐狸,你真是被他騙了,他不值你為他這麼做!」郡璐怒極,雙臂有力地扯著她細小的肩頭,卻發現她的香荷掉落一旁,一塊眼熟的玉佩滑落。

他定楮一瞧,是極眼熟的一塊玉……他信手取來,望著刻著貌貅的玉佩,上頭刻著弘歷御賜的戰士玉佩。

那一年只有他得到,正因為如此,他受到宗親子弟的排擠,那時方巧有一位小女孩執拗地向他要這一塊玉佩,而他為了落個心靜,便送給了那女孩。

他望著懷里的緗縹,再望向那塊勾起他回憶的玉佩,不禁失神。

緗縹便是那女孩?

那一張清麗月兌俗的蜜色小臉,眼眶蓄著淚水,像是兩泓清澈見底的湖水;失神的他視線回到緗縹身上時,兩張蜜色的小臉合而為一。

「郡璐,想起來了嗎?」緗縹微喘著氣,紅艷的唇早已是一片慘不忍睹的灰白。「緗縹便是襄兒,你記得了嗎?」

「你是當年的丫頭?」郡璐抖顫著手,雙眸不再冷漠傷人。

「是呀……」緗縹露出極甜美的笑,仿佛已經掬盡紅塵世事般的滿足,刺痛了郡璐的心。

「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郡璐暴怒地狂吼。

不願意相信她是當年可人的小女孩。他對當年的她並沒有特別的情感,只是覺得她一身如蜜般的肌膚極惹人側目,而有了些許的記憶;但她若是不說,他是一輩子也想不起來的,因為當年正值他發現了羊皮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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