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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欲狂 第18頁

作者︰單飛雪

「哈哈哈哈哈……」樊烈瘋狂的笑聲震撼眾人。他心痛欲狂,俯視蔚香思美麗絕色的臉龐。「瀲水劍終于出鞘,為的就是保護這十惡不赦的魔頭麼?為的是和焚宵劍對峙麼?」他咬牙,眼瞳進射厲芒,凶猛得恍似要吞噬一切。

「我們咄咄逼入?」他舉劍指向她身旁的荊掠。「他雙手沾滿血腥,他殺人無數。荊掠,如今你老了就利用我師妹保護你麼?哼!當年你那把刀是怎樣威風,剖開多少顆活生生的心髒……」

「他已經封刀。」香思對上樊烈噬人的目光。「他日夜飽受病痛折磨,他已經受了報應。」香思嗓音變得柔軟似水。「師兄,念在咱們同門,請你撤回人馬,香思求你。」她誠懇地哀求他。

瞧她目光變得何等溫柔?為了這個荊無痕,她情願出口相求!樊烈滿腔怒火燒得更炙。「念在我們同門,香思,妳造的空墓,我可以不追究;妳過來,今天,我要替天行道!」

香思唇-抿,忿然甩開劍鞘。

樊烈眼中一凜,她的意思是——「妳?!」

「一個得不到愛的人……」香思咬牙,她發上系著的紅繩斷裂,美麗烏絲猝然散開。「果然是最瘋狂的野獸。」她指尖往前一伸,瀲水劍發出清脆聲響回到她手上,香思斜眼凝視劍上寒光。「今天——」她舉劍指向樊烈。「就讓我殺了這頭猛獸!」

一句話輕易劈開樊烈的心,扯裂他五髒六腑。「香思……」凝視那冰冷絕情的容顏,樊烈心力交瘁嘔出一口鮮血。「呵……我是野獸……我是野獸!蔚香思——」他豁出去了,他狂吼,咆出血淋淋的真相。「妳誓死保護一個殺了妳父母的魔頭,妳連禽獸都不如!」

漫天漫地的恨啊,如箭直直刺進香思白紙一張的心坎,硬生生地掀開她不敢面對的殘酷真相。

「不——」瀲水劍擊出冶焰劃傷了樊烈的肩頭。她也瘋狂了,為什麼樊烈要來撕裂她小心翼翼保護的幸福?連師父都幫著她,為什麼他偏要來毀滅這一切?為什麼!

眾人驚駭的見樊烈肩上滲出鮮血,他沒躲,他無視于香思悲痛的咆哮,兀自殘忍地說下去,在香思淌血的心口撒鹽。「妳不是孤兒,妳有父有母,當年妳父親『別毅』造了一把克制惡人的相思琴,卻因而枉送了性命,殺了他們的就是現下妳左手扶著的荊掠——妳還不為他們復仇?妳還不快殺了他?!」

香思閉目,心被真相狠狠地揪擰,她蒼白得幾乎要倒下。「你為什麼要說……為什麼……」寒意沁入骨髓。

荊掠在香思手里為真相顫抖,是真的麼?一個仇人之女,竟是一個仇人之女在保護他?!

始終沉默的荊無痕終于開口︰「香思,記住妳的誓言——」他拾起臉,眼中進出的寒意凍結周遭氣流,直直穿透樊烈狂暴的眼瞳。「你要為她的痛苦付出代價!」說罷,他騰空而起,對香思拋下一句︰「帶義父走!」縹緲的身影,如一道疾光,騰上半空,高高睥睨坐在馬上的樊烈。

樊烈心狂意亂瞪祖這銀發狂散的妖物,焚宵劍凌厲擊出,無痕輕靈一閃,回避掉那炙熱的疾光,沒有寶刀護身的他仍是矯健地一一擋下樊烈火般的劍芒。

一個旋身,荊無痕拂袖送出一掌,將樊烈砰然打落馬下,樊烈怒火更旺。「大家上啊?殺了這兩個魔頭,上啊!」

數百名俠客-擁而上,分成兩隊人馬圍攻荊無痕及荊掠。

瞬間將荊無痕隱沒于塵土閭,香思無暇顧及他的安危。「走!」她陡然抓住荊掠轉身往前方密林奔去。

喧嘩的人群,殺聲震破雲霄緊追在後。

撇下恩怨,香思一心記著答應無痕的話,揪著荊掠使著上等輕功,流星般地疾飛,一邊向後頭人馬揮出劍芒阻擋。

「香思……香思……」荊掠抓住揪在他領上素手。「停下來、停下來!」

香思急嚷。「現在停下你就沒命了。」

「無痕會死,快停下!」

死?香思猛地停步,駭然松手。听著後方打斗的聲音,她心里明白,任荊無痕再厲害,沒有刀劍護身,如何應付得了眾人攻勢?

香思想著要奔過去幫無痕,但又心系荊掠安危,心急如焚,驚惶失措。

「我答應他要保護你,我……」

荊掠忽地一把揪住她握劍的手。「快、殺了我,快!」

香思震驚。「不!不」她惶恐的想抽回手。「不!我答應他的,我答應他的!」

「听著!」荊掠吼道。「『照夜白』封在地下,妳殺了我,破除死咒,讓寶刀護他!」

「不——」香思搖頭驚恐的後退。「不、我不能!」驚懼的淚水涌上。

「行,妳一定行。」荊掠老練的眼楮瞪著她。「是妳的愛暴露了我的行跡,往後沒有寶刀護身,無痕如何躲避殺戮?!」他心一橫。「我已經活夠了,這一身腐肉只會折磨我、這一身罪孽只會煎熬我!妳殺了我,至少我還可以用這殘存的性命守護我這一世最珍愛的人;妳不殺我,就是讓我余生都墮入地獄般痛苦的深淵,如果妳還有一點點仁慈心腸,就請完成我這唯一的心願……」

「你……」香思心力交瘁,痙攣般狠狠顫抖。「別逼我、別逼我!」

荊掠上前一步。「妳再不動手,他就要死在眾人劍下。」他凝眸進出犀利眸光,咬牙清晰而殘忍地逼她。「妳深愛他,就要保護他性命;妳深愛他,就該為了保全他性命可以豁出一切、犧牲一切!包括他對妳的信任,包括你們之間愚昧的誓言!如果他死了,再深的愛都如塵灰飛煙滅;如果他死了,你們之間苟存的誓言不過變成一出笑話!妳快動手,記住——」他沉著地指示。「要一劍刺穿我的心髒,讓我以鮮血破除死咒。」

香思熱淚盈眶,緊握那湛著銀白光暈的劍,發出撕裂人心的怒吼。「為什麼——」她模柵了視線,將冰冷的劍梢抵上荊掠心窩。「為什麼——」天地不仁,要這樣折磨她,為什麼?!

後方,荊無痕身上已被劃開幾道血淋淋的口子,他奮力與四面八方擊來的刀劍格斗,一個轉身,冷冽的眼眸倏然凝住——他看見林子前香思按劍指向義父!

「不——」他駭然狂哮,一時失神身上又多了一道血痕。「香思……」他使勁格開刀劍。「香思……妳答應我的!」他急切的呼嚷。「妳發過誓的——妳不可以——」

天上烏雲聚攏,天地變色,遠處響起輕雷仿佛也在見證這慘絕的時刻。

香思淚眼迷蒙,握緊劍檜,荊掠厲聲命令。「快、他已經滿身是血,快動手!」

就在荊無痕悲狂的注視下,就在刀光劍影的殺戮聲中,就在身後眾人追上之際,就在香思哀痛欲絕的眸光中,那柄不曾殺人的瀲水劍,直直刺進荊掠心窩,猝然雷聲大響,閃電交加。

鮮血凶猛噴出,噴紅了香思的眼瞳,噴紅了她眼前的世界,染紅了她的心,他們的愛要死了,她知道,她明白,這一劍代表著永恆的訣別,愛情的死亡。這一劍殺的不只是荊掠,還有荊無痕給她的愛情。她痛心的明白,卻不得不選擇擊出這一劍。

「不——」荊無痕痛入心扉,發出野獸般怒吼。

她合目,听見無痕悲痛的吶喊,她將劍再刺進幾分。

荊掠反手握住利劍。「乖媳婦……」他忽道。香思愕然睜眼,見他往後倒,鮮血街上了天。「照、夜、白!」倒地剎那,他朝天怒吼。「回你主人手上吧!我以死、命你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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