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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鷹戲蝶 第23頁

作者︰單飛雪

誰來勸也沒用,他任自己頹廢消沉。

終于,連丁邦也看不下去了,也大膽地開口勸寧時鷹。「少爺,你別再等了,振作起來——」

「她會回來!她一定會回來——」寧時鷹固執道。

「少爺……」丁邦擔心他再這樣下去真會瘋掉。他這樣枯等,萬一白姑娘永遠不回來呢?

難道他就這樣任自己消沉下去?

寧老爺和夫人也來勸他,寧老爺苦勸不得甚至動怒咆哮。「我就你這麼個兒子,你現在為了個女人喪志成這樣!你對得起我嗎?」

「鷹兒……」夫人哭道︰「忘記她吧,就當娘求你,忘記她吧!」

「你以為我不想嗎?」寧時鷹抬起頭來,雙眸滿滿的痛苦。「我試過砸爛地所有的東西,試過爛醉一場,試過在心底痛恨她。罵她千萬遍……但我還是想她愛她——爹,你以為我不想振作嗎?是我沒了振作的理由,失去衣蝶,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混帳!」這不肖子,寧老爺氣得很不得揍他一頓。「你這樣等她,她就會回來了嗎?你只是在浪費生命!」

寧時鷹對爹的咆哮充耳未聞,一心只惦著白衣蝶。

日復一日等到了冬天。

這天他忽而步出恆翠院闖進丁邦房里。

「少爺?」見少爺步出了恆翠院他又驚又喜。

「丁邦,我想開了。」

「是嗎?」

寧時鷹淒楚地笑了。「下去的確不是辦法。」他自袖內抽出一張肖像畫,交給丁邦。

「少爺?」丁邦納悶地卷開畫——白衣蝶活似真在眼前。那月兌俗清麗的容顏、憂郁的丹鳳眼、淡漠的神韻,活生是真的白衣蝶。

丁邦好生詫異,看得出作畫的人已將她的容貌深切地印在腦海里。

「這畫是……」

「我畫的!」

沒想到少爺對白姑娘用情至深若此……丁邦竟為少爺而紅了眼眶。

「丁邦,你明日拿這張畫去托鎮內的畫匠們模擬百張,拿去招貼。就題上尋人告示,附題︰尋出此人重賞三千兩銀。」

「……是的,少爺。」看來沒找到白衣蝶,少爺是不會死心了。

寧時鷹堅決的宣布。「我要曲龍鎮貼滿她的肖像。無論天涯海角,都要找她回來!」

恆翠院少了女主人,加上飄雪的冬天,備覺清冷。

只有寧時鷹執意獨居于此。

蕭瑟的黃昏,冷風颼颼,聲音如似哭泣。

屋內、窗前,寧時鷹怔怔地扭開一瓶罐子,撿出一粒青色腌梅。他深情望著那腌透了的梅子……青女敕剔透。

猶記當日,白衣蝶微笑著說︰「我腌的梅子是鎮上最酸的梅子……」

「初冬的時候就可以吃了,怕是自己粗心會忘了這瓶梅子……」好似才昨天的事,她笑著同他說著話。

如今人已不在。

寧時鷹將那梅子合進嘴里,他低下頭,眼淚輕輕濕了睫毛,濕了眼眶。

那粒梅子酸了他的唇,更酸了他的心。

他知道,衣蝶是愛他的。

一定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她才會狠心拋下誓言和他分別。若找不到她,他將永遠明白事情的真相。永遠也放不下心……他擔心她出了什麼事。

衣蝶……你到底有什麼苦衷?你到底跑到哪兒去了?

為什麼一個人影也沒有?一點消息也沒有?

雪把曲龍鎮染成了銀白色。飛絮般的雪,日夜不停飛落。

來往人群中,一名女子身著白色羽絨袍,頭戴著帽子,沿神秘地垂下一塊灰色網狀面紗,刻意地隱藏了她的容貌。

縴瘦的身影,孤獨地佇立在一張尋人招貼前。

面紗後頭那張美麗的臉,早已被眼前所見的招貼給逼出眼淚。

她怔怔望著布告內自己的臉,一手激動地搖住嗚咽的唇。

他沒把她忘記,他還是執意尋她。

白衣蝶淚如雨下。

寧時鷹的深情叫她更覺羞愧。她不敢相見,就算她是多麼地想念著他,仍是不敢,仍是沒那勇氣……

她傷心地呆望布告許久,才一個人虛弱地離去。

又過去幾日,仍無白衣蝶的下落。

蕭怡紅趁白衣蝶離去,而寧時鷹正失意之時,倍加溫柔地時刻對他噓寒問暖。甚至一改她過去刁蠻的口吻,以博他的好感。

「鷹哥哥,我炖了雞湯給你補身子,你喝點吧?」她親自端到恆翠院來給他。

寧時鷹明白她是一番好意。「你擱著吧!」

怡紅見他口氣甚好,擱下湯,跟著干脆坐下來,和他在院內聊聊。

「鷹哥哥,紅妹知道你真的很愛白姑娘,現在看你這樣,我也好難過……過去我一直反對你和白姑娘,真是太自私,也太幼稚了。」她一副情真意切狀。

「可惜衣蝶現在不在,否則听了你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難得這丫頭終于想通了。

蕭怡紅看他心情不錯,進而道︰「鷹哥哥你放心,我也托了我爹的人找白姑娘。」她笑眯眯地撒謊。

寧時鷹望著她,誠心地說︰「謝謝你。」

「唉,說什麼謝謝?我們都已是夫妻了嘛!」

「很抱歉,我心目中只有白衣蝶一位妻子。」他糾正道。

蕭怡紅忍耐住脾氣。「不要緊,我能諒解。」反正,白衣蝶不會回來了。她有的是時間等寧時鷹放棄,如今她只要好好拉近自己和他的距離。她不相信一個不存在的人還能同她競爭。

「鷹哥哥你先把湯喝了,要不冷了就不好了。」

「唔……」寧時鷹見她如此關心著自己,不好拒絕,喝了那碗湯。

因為蕭怡紅的主動示好,令寧時鷹對她也不再存著敵意。兩人偶爾會似從前那般談話聊天。

白芯心看在眼底自然很不是滋味。

她找了機會對寧時鷹抗議。「時鷹哥哥,難道你忘了姊姊?」

寧時鷹不明白她的話。

白芯心又說︰「那個蕭怡紅千方百計想接近你,她以前多討厭姊姊你忘了嗎?你還和她有說有笑!般不好姊姊離開是她搞的鬼——」

「芯心!」寧時鷹難過道︰「你誤會了。我也在懷疑你姊姊的離去和怡紅有關,因為怡紅的態度和以前大不相同,我想,和她接近也許可以套出什麼……」

原來如此,白芯心為自己的魯莽感到不好意思。

「對不起,我以為你和蕭怡紅——」

「不可能。我心中只有你姊姊。」

「時鷹哥哥……」白芯心認真的保證。「你相信我,姊姊現在一定也很痛苦,她對你全心全意,如今竟會選擇避不見面,這其中一定有苦衷。她那麼愛你,現在和你分隔兩地,她的痛苦絕對不會比你輕……」

寧時鷹了解地苦澀一笑。「我知道,你放心。找不到她我絕不罷休。」他情深意重地承諾。

怎麼也沒想到,隔日當他上街時,在來往人潮里,竟忽地一怔,抬頭停步搜尋……他聞到衣蝶身上的玫瑰香,他又驚又喜地四處搜尋,卻不見人潮中有她。難道是他的錯覺。

寧時鷹納悶地呆怔街上。

而一旁巷弄內,白衣蝶慌亂地緊緊貼牆而立,深怕他發現自己。

寧時鷹又找了好一會兒,這才放棄地走掉,難掩一臉失望的表情。

而那頭的白衣蝶已經落了滿臉的淚,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卻不敢相認。那是怎樣錐心的感覺。她抽出錦帕將頸間的香包取下包起,藏進衣內,這才步入人群中。戴了帽子和面紗,沒有人會知道她的身分。

她買了一點東西,這才趕回竹林內隱僻的寄居處。

那是一間供獵人暫住的小屋。她在那簡陋的地方待了好一陣子,屋外種了一些簡單的時蔬,勉強可以過活。

而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力量,便是和寧時鷹曾共同生活的美好回憶。今日看到消瘦不少的寧時鷹,她難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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