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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錯陽差 第26頁

作者︰晨希

「你只是誤打誤撞。」不樂見她囂張氣焰燒得人皮痛,文商儒自願擔下教她何謂收斂的重責大任。

「哼哼,我知道你嫉妒我的聰明才智,哼哼。」

孔若綾第一個不信她腦子里榨得出半點聰明才智。「如果你真的有自己所說的聰明才智,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了。」

對了對了,就是這個。「我想到的事就是我們一伙人為什麼躲在這里?」書房里坐了四個人,怪擠的。

扯了老半天才繞回重點,究竟是誰引誰月兌離主題也不知道。

不過沒人想追究,因為有更重要的問題尚待解決。

文商儒與孔若綾對望一眼,齊聲嘆氣——

「我們要成婚了。」

成——婚?哪個成哪個婚?

「就是那個成婚。」容楮推推驚詫失神的孔致虛,算起來她們是同病相憐,心上人成婚,新嫁娘卻不是她們。

「誰跟誰?」

「我跟若綾。」文商儒無奈道。這才是最讓人頭痛的大事。

是怎麼個陰錯陽差讓他非娶心上人的——弟弟不可?

伸出的指頭顫巍巍,一次點一個,先是文商儒俊是孔若綾。「你……娶他?」

「我娶他。」語氣頹喪。

「你……嫁他?」

「就嫁他。」沉重嘆息。

一切的一切要從孔若綾以晚輩之禮去見文家老爺開始說起——

那日文老爺見他與文商儒眉目傳情,便以為兩人互相鍾情,心想著如果能與孔家鏢局作親戚,不但有助于將來南北運貨,更能得到一位得體賢慧的好媳婦持家,如意算盤打著打著便捎信派人提親。

消息送到範陽的孔家鏢局,孔老爺孔令——退隱江湖的前前任武林盟主——一听見自己的兒子女兒全在洛陽文府,據說先是氣急敗壞大吼大叫,之後則痛哭流涕老淚縱橫,不是為了他的那不肖兒哭哦!他老人家嚴正聲明,是因為明白女兒是為了心上人離家感動涕零,索性成人之美點頭允了這門親事,近日內便會來到洛陽辦這門親事,路途中為覓耽擱佳期遂以書信往來討論親事。

而文家老爺早先一步發出紅帖,讓小輩連回天的機會都沒有。

知道事情經過的孔致虛立刻跳腳。「你你你——我不準你嫁他,他只能娶我!」

「我也不想嫁他。」怪只怪他們顛倒陰陽得太成功,連親爹都不知道。

「你你你你立刻換回男裝,恢復男兒身!」

「我朝風氣開放,不少仕女出游部作男裝打扮,我換裝也只會被認為是趨時興。」最可悲的就在這里,孔若綾生平頭一遭嘆息自己的長相。「你明白就算擁有出眾相貌未必是件好事的道理了吧?」

「我明白。」又想哭又想笑,容楮的表情始終很怪異。

她的心上人要嫁人了?這事實讓她哭笑不得。

「你不能娶他!」眼見眾人失了主意,孔致虛下免慌張直嚷,「你說要娶我,也約定下輩子了,不能娶他。」最重要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是、男、人!「文商儒,你不能娶個男人。」

「我比誰都清楚。」這當頭真有點怨瞅著他緊張直嚷的孔致虛。

若不是她長得雌雄莫辨,加上接二連三的事情使他無暇向雙親稟明,讓老人家自作主張為他定了親事,娶孔世伯的女兒——

慢著!娶孔世伯的閨女?

擊掌雷響。文商儒大大哈了一聲,引得三人移眸看他。

「有解了?」

「有解,非常有解。」

「怎麼解?」三人齊問。

書冊成卷,先後點向孔致虛與容楮。

「你們也成婚。」

啥——

文府上下喜氣洋洋,張燈結彩的,好不熱鬧!

而這所有的喜氣來自于喜上加喜的雙喜臨門,和孔令孔大俠這位傳聞中武功高強的前前任武林盟主的大駕光臨。

他當年在江湖上的豐功偉業至今仍有不少人津津樂道,踩過文府門檻道賀的賓客有人是文家世交,有人為睹新人風采,更有不少武林人上是為見孔令這位前前任武林盟主而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文家僕人們是徹底忙翻了天。

文家少公子娶孔家千金,孔家公子娶一名不知打哪來、據說是好幾朝前的官宦後代為妻,又據說據說,那姑娘身負天大秘密,因緣際會與孔家公子相識進而相許終生。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敲鑼打鼓準沒錯,說恭道喜才是真!

一片恭喜聲中,後頭兩對新人愁眉不展,被下人打理折騰一個早晨之後,熬不住所嫁所娶均非心上人的苦楚,躲進文商儒的書房。

孔致虛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好一個俊俏瀟灑的——新郎倌唉……」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為了保住小弟性命,听娘的話李代什麼僵的,這下真僵到北大荒去了。

「你不好過,我又何嘗好過。」沉重的鳳冠霞帔將絕麗美顏襯托得益發出塵月兌俗,可他想作的是新郎倌而非新嫁娘。

孔氏姊弟相看無言,只差沒撲簌簌淚點兒拋?

「至少你嫁了個好丈夫。」這話又酸又刺。

不能怪她,這身嫁衣本該屬于她。

「你也娶了好姑娘。」回敬一句,他妒她一身紅蟒袍。

「別鬧脾氣了。」許諾終生之後才發現他原來這麼孩子脾氣。容楮拖動一身沉宕的鳳冠霞帔笑著拉開孔若綾。「文大哥的計謀甚好,只要過了今晚,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你也是。」天爺,她穿起蟒袍如此相襯,若不是俊臉上含冤帶恨,文商儒一定會笑翻在地上。「只不過是假拜堂,你何必介懷。」

「我……我就算不慣穿女裝也、也想為你披上一次嫁衣嘛……」真丟臉,燒紅的臉鑽進心上人肩窩不讓人看。

「有這份心就好了。」需不需拜堂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同生共死的情誼,更令他確切知道不能沒有她,拜不拜堂已經不是問題,「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這一生都不會改變。」

「那下輩子呢?」偷偷側臉瞧著他,對上凝視自己的笑眸。

「我們在洞里不是約好了?」

文商儒掏起她的手握在掌中,傾注所有深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什ど子什麼手什麼老?」哇,不懂!

笑意深深,再次迷得孔致虛不知天南地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改日我教你寫,不準皺眉,讀點書多識幾個字總是好的。」

「是……」夫管嚴,她生受就是,誰教她就是認定他。

嘻嘻……

「笑什麼。」孔若綾低頭,鳳冠上的珠玉垂在眼前妨礙他看懷中人。

容楮柔柔撥開兩人間的阻礙,笑眼含情。「我們這樣好怪吶。」

她的話引來另一對鴛鴦注目。

「怎麼說?」

指尖轉了轉繞過四人。「哪對新人像我們這樣來著?」

看看彼此,身著紅蟒袍的新郎倌相擁、一身霞帔的新嫁娘互依,怎麼看都滑天下之大稽。

相看復成趣,高高低低笑聲倏地響起。

「旁人會怎麼看我們這事兒?」文商儒一手懷抱佳人一手撫月復,笑得奸疼,

孔致虛扳起指頭認真細數︰「斷袖、畸戀、擾常——哈哈,沒一句好話!」孔致虛縮進決意一生一世依靠的胸懷,笑得豪氣。

「爹會氣得吐血的。」想他爹孔令一世英名,恐怕今日就要毀在一雙兒女手上,

「哼,就當是給爹一個教訓,誰要他老人家當初硬是逼你練不適練的武功,才鬧出今天這局面。」說到底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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