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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醋娘 第22頁

作者︰常歡

但話又說回來,他又該如何回頭解釋那時候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寡婦」時,自己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呢?

「是他們先強行擄人,錯在他們。」

「你別忘了你不分青紅皂白,沖到‘四時繡’打人的事。」

「那不一樣。」她跺腳抱怨。

「有什麼不一樣?」他嘆了口氣。「這事情就這麼算了,‘四時繡’出面擺平這件事,我和你都欠了佟掌櫃的人情,你再去找樊家麻煩,就是讓他難做人。」他雙手交握,不發一語,一會兒抬起頭來,竭力把表情淡化。

「今兒個早上,你說……我的事一切由你作主,是真的嗎?」

「我說過這句話嗎?」他困惑的問。

「馮即安!」裝傻?來這套!梁紅豆警告的看著他。

「呃,那句話呀,當然是真的,」倒茶的他抬起目光,不疑有她。「今天這件事要由你的方式作主,楊姑娘能帶回來嗎?那個江磊跟你的脾氣一樣沖,樊家的人全讓他得罪光了。如果今日不拿利害關系壓住樊多金,你當他跟佟當家的一樣好說話?」喝完茶,馮即安原來的怒氣沒了,反而碎碎的?NB462?嗦起來。

「不是我愛講你,姑娘家不能老這麼好強,有些事還是要由男人來打理的。」

「我哪有好強。」這人真愛訓人,哪里像江磊口中發怒的老虎,說是呱呱亂叫的烏鴉還差不多。梁紅豆扭過臉,不高興的喊。

「沒有好強?拜托!要不是我親眼瞧見,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的方向感簡直糟得驚人。」

「我只錯這一次而已!」她羞愧難當的喊起來。「對這件事,你非得一再重提不可嗎?」

「什麼一次而已。好吧,你要不承認,就別怪我跟你翻舊帳。」他的表情仍不可思議的瞪著她。「你有沒有算過八字?你的命真的很好噯,記不記得那一晚,要不是我沖上去抱往你,你怕不早跟那頂鳳冠一樣,四分五裂。」

因為是實話,梁紅豆悶悶的住了嘴。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加上一句,我的名字也真是取得好,你逢了我,便能立即逢凶化吉,轉趨成安。」他仍在一旁說個不停,到了後頭,竟自吹自擂的捧起自己來。

他是故意氣她的,她發誓,他一定是故意的。梁紅豆喝住他︰「你說夠了沒有?!下次我帶張地圖去,不就得了,這干你姓名屁事!」

還有下次?一條順著水流不需分叉找路的河道她都能左右兩邊搞不清楚了,他能寄望她還有什麼下一次!

見他臉色仍是難看,梁紅豆終于妥協。

「好嘛好嘛,這事沖著你,就這麼算了,可是我得跟你約法三章,不準你再提我……」

「提你什麼?」

「提我……」她嘴巴張了又合,最後小聲的咕噥︰「提我認錯路的事,再提,我會翻臉的。」

「只要你別再亂跑,這有什麼難的?」他手一攤,推門走了出去。回身又扭頭大聲說道︰「說到這個,以後你只要出去有人陪著,也別再惹是生非,身為大哥的我,就不會丟臉;不會丟臉,就不會心煩;不會心煩呢,就不會嘮叨;不會嘮叨呢,就更不會提你找錯門戶的事了。」

梁紅豆瞪著他的背影。這臭人,每次想要跟他講東,他就顧著說西,若跟著他說西,繞回來偏偏又把人氣得半死!

「?NB462??NB462?嗦嗦的煩死了,什麼逢凶化吉,說是逢必楣還差不多!」她狠狠捶著桌子。

☆☆☆

房門被推開,楊瓊玉出現在鏡子里,正在梳妝的梁紅豆手下沒停,替自己編好最後一束辮子。

「大夫說你受了驚嚇,怎麼不在房里躺著?」她咬著簪,含糊的開口。

「早不礙事了,你別大驚小敝。」楊瓊玉掩上門,走上前去接過簪子,替紅豆綰好頭發,又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

鏡中的女孩,脂粉末施的臉龐,卻清麗秀雅。

楊瓊玉突然嘆了口氣。「姑女乃女乃,你真該點些胭脂的。」

「點胭脂做什麼?費事又麻煩。對了,找我什麼事?」

「呃……是關于昨天,」楊瓊玉有些遲疑。「佟掌櫃幫了忙,我想謝謝他。」

「應該的。」梁紅豆點點頭。

「姑女乃女乃也同意嗎?」楊瓊玉眼一亮,愁顏一掃而空。「那……我想請姑女乃女乃替我寫幾個字,送帖去請佟掌櫃。」

梁紅豆沒說什麼,立刻坐下來攤紙磨墨。沉吟了一會兒,寫下幾行字後,拿起紙,吹干墨痕後遞給了瓊玉。

「別忘了還有另外一個人呢。」

「我請我的客,干他屁事!?」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誰,梁紅豆冷哼一聲。「講到吃,那個人的鼻子比螞蟻還靈,阜雨樓哪一餐里有不見他人影的,用得著我請?」

「話不是這麼說。你沒瞧見,他當時的氣度多好呢,要是他沒拿話壓住樊多金,佟掌櫃也沒這麼快把我和磊哥兒帶回來。」

「喔,他真了不起,那就派個人跟他說一聲吧。」梁紅豆假意哼笑,完全不感興趣。

「不可以這樣啦,要是他瞧見佟掌櫃的拜帖,他卻什麼都沒有,心里一定會不舒服。」耐著性子,楊瓊玉努力解釋。「你別以為男人不在意這些事,他們最好面子的。」

她撥撥頭發,又擺擺手,最後終于提筆沾了墨,卻無端心煩起來。

「你已經寫了一張了,照抄不就得了。」見梁紅豆遲遲不動筆,楊瓊玉又開了口。

「不要,我不想寫了。」筆一丟,她站起來。

「好吧,但至少你得親自走這一趟。記得,你得溫柔點兒,嘴也甜一點兒。」

「為什麼又要我!」她跳起來,想到要再去听那比和尚念經還煩人的嘮叨,梁紅豆聲音更憤慨不平。「做當家要這麼倒楣,那‘阜雨樓’我送給你好了。還有,要我學那花牡丹,妖嬈嬈的攀著他講話,我梁紅豆還有這麼點兒品,做不來!」

收好筆墨,楊瓊玉看她那副樣子,搖頭嘆氣。「誰要你學花姑娘來著?」

「可你說要溫柔……」

「你這副氣勢比人強,任哪個男人見了都怕。姑女乃女乃,你心里也明白,這件事不鬧進官府,小事化無已是最好的結局了;你若真心要謝他,大家客客氣氣,又不是誰真的要對誰低聲下氣。」

「那……那為什麼要我去說?」她軟下語氣,咕噥一聲。

「姑女乃女乃是裝糊涂,還是真不懂?」

一句話問得梁紅豆語塞。

她當然明白瓊玉問這句話的用意。「阜雨樓」這麼些年來,楊瓊玉跟她的情分,遠比在關外的妹妹還親上幾分。

「我認真有什麼用?他又不在乎。」說著,眼眶一紅,仿佛這才承認了自己的無助。這些日子,和馮即安之間,就像小孩吵鬧半天,卻連一點兒交集都沒有,心里沮喪一天多過一天,她幾乎相信,馮即安真的只當她是妹子了。

「你怎麼知道他不在乎?就算是他親口說了,這話也得打個折兒才成。」見梁紅豆哀怨成那樣,楊瓊玉不知是該惱還是該笑。認識梁紅豆這麼久,一直只瞧見她獨立爭強的一面,哪知她對感情如此低能。

「打什麼折兒?你何時見他瞧我像江磊瞧你那樣。」梁紅豆吸吸鼻子,不甘心的反問。

「好端端的,扯到我這兒來。」楊瓊玉臉一紅,忽然擠到她身邊坐下。

「記得‘阜雪樓’失火的那晚?你臉被薰黑了,頭發也亂了,身上沒一處干淨的……」

「那又怎麼的?」

「怎麼的!泵女乃女乃回來的時候,臉擦干淨,頭發也給梳過,身上衣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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