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儂本多情種 第33頁

作者︰常歡

「我有話說!」趙正清激動地跪在白葦柔面前。「為甚麼?你明明不是真心的,為甚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傷害了多少人?葦柔,你太自私了!」

「請趙大夫別這麼說。」替白葦柔擋開是非的,依然是喬貴寬厚的肩膀。方才那幕戲,是白葦柔今早來喬家時,特別找他談的。明知道喬釋謙如果知道這種欺騙行為,一定不會原諒他,可是他還是決定幫了。

白葦柔捧住臉,忍不住嗚咽。

「別傷心了,你也是為了少爺、少女乃女乃好。你身子不好,別想太多了。」喬貴安慰她。

☆☆☆

兩個月後。

「我想找葦柔陪我到慈雲寺上香去。」趙靖心理好衣里,忽然開口。

繡兒正替她系好襟上的紐襻兒,突然亂了手腳。

「小姐您……」

一旁的喬釋謙抬起頭來。「讓繡兒陪你去便成了。」

「是呀,小姐,都是繡兒陪你去的,而且葦柔……她……唉。」繡兒有些口齒不清。

趙靖心若有所思的望了喬釋謙一眼。她別過臉,聲音變得很淡漠︰「有甚麼不好的?我和葦柔一道燒香,有甚麼不好?再說她都是阿貴的媳婦兒,不是嗎?你今兒個不是派去姚媽那兒幫忙嗎?我總要留個人服侍我吧。」

「小姐說的是。」繡兒不敢再多言,急忙去通報了。

對鏡子的自己做最後一次巡禮,她扭頭望著喬釋謙靜靜一笑。

「我沒別的意思。她已經嫁了喬貴,我不可能再懷疑你們之間有甚麼。」

喬釋謙不再說甚麼,三人之間的尷尬看似在月前喬貴和白葦柔的簡單行禮儀式中落幕了。可,雖然知道那是必然的結局,但他那一夜仍坐在房里喝得酩酊大醉;而暴露在他和趙靖心之間的縫隙並沒有隨著流言結束,反而愈來愈大。趙靖心表面笑著沒表示甚麼,但卻在有意無意間,藉著冷嘲熱諷刺他幾句白葦柔的下嫁喬貴已重傷了他,再面對趙靖心不定時的歇斯底里,即使他再怎麼努力去守護她、照顧她,全都被她當成同情憐憫。

拎起報紙,他不想再說甚麼,一個人靜靜地走出去。

趙靖心在院外和白葦柔見了面,過往情景再不復見,橫互在兩人之間的只有沉默;連駕車送她們去的喬恆都覺得不對勁,卻不敢說甚麼。

往慈雲寺的路大半條全是依山勢而開發的,車子顛顛抖抖地走著,白葦柔心念忽動,轉頭偷瞧了趙靖心一眼,卻見她視而不見地瞪著前方,一把刀柄正自她袖子掏出。見到它的刀,白葦柔大驚失色!

「我真的很想把釋謙讓給你。」她輕喃。「我也相信你一定會對他很好,可是……現在我做不到。你們都不給我時間,你們都在騙我、都在逼我!」

「少女乃女乃!」

「為甚麼你要這麼賤?全天下的丈夫誰不搶,就搶我的?」她突然聲嘶力竭地吼起來,刀子朝白葦柔心窩刺去──「為甚麼?」她尖叫,蒼白的臉上透著奇異的光芒。

「少女乃女乃!」白葦柔吃力地架住她握刀的手腕,驚怕地哭了起來︰「你放下刀子,別做傻事!」

「你以為你嫁給喬貴,我就不知道你們背著我偷愉模模做的骯髒事!版訴你,我都知道,我甚麼都知道!」

早在趙靖心掏刀子的時候,喬恆就急著要勒馬回奔。誰曉得趙靖心竟像發了狂,刀子一收,又往喬恆刺來;沒料到這一刀,喬恆手臂受創,痛得鞭子一甩,馬兒吃痛,車子瘋狂地往前飛去。

趙靖心緊緊縮在角落,無視時而加快的顛簸,盯著沾血的刀子,邪惡她笑了起來。

「我破壞了車輪軸,我們都死定了。喬恆,你死了別怪我,這可都是白葦柔害的。」

那句話說得雖輕,卻在馬匹嘶叫和車廂晃動聲中特別驚心動魄。白葦柔絕望地閉上眼楮,淚水終因畏懼而流下。

真是她錯了嗎?還是她退讓得不夠多?

車子沿著陡坡失控地彈跳,前方拖曳的馬挨不住,分別拔足朝兩側狂奔。喬恆慘叫一聲,整個人被大力甩出車外;趙靖心手肘一撞,刀子在急轉彎時被遠遠拋落車窗外。她撲上前,掐住了白葦柔的頸子。原來體弱多病的她,竟不知從哪兒生出這麼大的力量。

「我要你死!不管你嫁了誰,誰讓釋謙動了心,我就要她死!他是我的,誰都不許踫他!」她的眼楮隨著收緊的雙手越發狂亮。

白葦柔呼吸驟斷,被掐得喊不出聲。

猛然間車子撞上山壁,上方的趙靖心大喊一聲,也被狠狠彈到山壁上。車子翻覆,把她整個身子壓在里頭。

喬恆覆著傷口,一拐一拐地跑過來。白葦柔要他盡全力托住車子,鑽到車子里拖出渾身是血的趙靖心,發現她仍有微弱氣息。

「少女乃女乃!少女乃女乃!」她歡喜地落下淚︰輕輕拍打趙靖心的臉頰。

「葦……葦柔,咳……咳……」趙靖心嘔出一團血。

再睜開眼,巨大的疼痛震醒了她。趙靖心的眼楮清亮無比,緊緊掐著白葦柔的手。

「少女乃女乃,您撐著點,我去找人來救您!」白葦柔驚惶失措地喊。

「不……不要……葦柔,听我說……听我……咳……咳……我不是……不是……真心要傷害你的,我……我……」

「少女乃女乃……」

「別……別浪費……浪費時間……沒有用的,我知道……這樣……這樣也好……」

「少女乃女乃,您別胡說,我去找人來救您!」

「你……喜歡……喜歡釋謙,我……知道!我一直……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不是真心要嫁高貴的,你只是不想讓釋謙對我為難。是……是我太驕傲……太好強,他對我……對我好,卻從來沒有……沒有愛過我。我……我不甘心……不甘心呀!照顧……照顧他……葦柔,拜托你,替我照顧他……如果可以……想辦法……想辦法跟他……一……一道離開……離開喬家。離開喬家,你們……才會快樂。」

白葦柔還能說甚麼?趙靖心是那樣拚盡剩余的氣力,只為把深愛的男人托付給自己。她對趙靖心悲痛她哭泣著,拚命點頭。

「我照顧……我照顧他,我會照顧少爺。少女乃女乃,葦柔求你別再說了,我去找人來幫你……」白葦柔抹著淚倉皇失措地走了,趙靖心沒能握住她。

「不要啊!葦柔……你別走,陪我一會兒,再一會兒就好了。」她喃喃地喊,頹力把手垂下。

趙靖心抿住嘴,突然不喊了。眼眸恢復她一貫的溫柔鎮定,沾著血漬的白皙臉龐透著沉靜和愉悅。

這樣也好,至少……她是以喬釋謙的妻子死去的,喬家的牌位會有她。雖然名字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不可考,但她終歸是喬家的少女乃女乃。

這想法真是愚蠢哪!她微微一笑,又安慰自己,這世間誰不是做些蠢事成長的呢?她想起自己當年披著一身嫁衣的喜氣,忍不住笑容加深。

怎麼樣都是……喬釋謙的妻子,她喃喃笑著。

釋謙……我把你還給她,因為你的愛本來就應該是自己找到的。我佔你太久,末了只能這樣回報你,好不好?她輕輕地抬起手,沾過額上被石子劃開血淋淋的傷口,吃力地掏出左手緊握的繡帕,手指頭輕緩地移動。

閉上眼楮,她身子從腳底慢慢地冷上來,椎心的刺痛也隨著涼意漸漸淡了。她忍不住要開始想像,自己將去的世界會是怎麼樣的?是否就像方才佛寺壁上所繪的人間煉獄?還是會有一朵朵蓮花的西方淨土?也許……也許……就像她習慣把喬釋謙想成自己的天那樣,是一片澄清沒有邊際的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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