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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黎郡主 第14頁

作者︰常歡

‘我就知道你不守信!’她拍掉他的手,連連怒吼。‘你休想從我這兒再問到什麼東西,狄無塵,你是個騙子,大騙子!’

忽然腰間一麻,侯浣浣整個人癱下來,全身軟得連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一事「無成」!你竟敢、你竟敢亂踫我!’侯浣浣滿臉通紅,聲音劍拔弩張。

下一秒,她連話都說不出口了。

不能怪狄無塵出手太狠,連她啞穴都給封住;實在是因為他的頭實在太痛了,三十年來,從沒這樣痛過,全是她逼出來的;方才讓她灑潑了這麼久,回敬這些並不算過分!

‘在我接下這個案子前,李總管就跟我談過,他說你是九王爺和蘭夫人親生的女兒。’

放屁!放屁!侯浣浣瞪著他濃密大胡間兩片說不停的嘴,心里恨恨地大吼。

‘不管怎麼樣,你不回去是你的事,可是要不要帶你回去,就是我的事了。你輸了,朱清黎。’不知怎地,她愈瞪他,狄無塵的心情就愈好,哪管這種爭強簡直幼稚無比;重要的是,他的頭不疼了,甚至,他還能笑出來。

老天!這感覺可真爽!要不是老三不在身旁,耿無塵會要他吹上一首小曲兒給他听的。

***

要帶她回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回京的一路上,她至少又試著逃跑八次。

就要到州界地帶時,狄無塵幾乎已被她逼得捉狂;而每一回,他都是以點住她穴道做為結束。他不得不這樣,因為這丫頭會惱羞成怒地拿起手邊的任何東西,朝他砸來。

‘一事無成!’然後,那女孩總會利用她那一張嘴對他破口大罵。

接下來,狄無塵習慣性地便點了她的啞穴。

‘把你帶回王府,我就不會一事無成。’他總是用這句話做為結束的完美句點。

但是,別以為事情就這麼完了,因為解開穴道後的她從不知道悔過為何物,總以是一副‘等著瞧,我會再跑’的眼光回敬他。

連同今天這次,是第九次了,朱清黎真的很不可愛,或者王爺要他來找人的深意在此,因為他的原則是——無論處在任何情況下,都絕不對女人動粗。

說實話,這段時間下來,他發現自己的耐性修養更上了一層樓,這全拜她所賜。

有點自知之明的,早就放棄了,偏偏她還要一試再試。這分普通男人都及不上的意志力,連他狄無塵都自嘆弗如。

如果不是用在月兌逃的企圖上,說不定他會喜歡這丫頭的。

般什麼鬼?他會喜歡……喜歡她?狄無塵搖搖頭,弄錯辭了,這一定是被她氣的;頂多,他只是‘欽佩’她的勇氣和決心,但是絕不會‘喜歡’她的,管她那張臉生得如何花容月貌,他才沒這麼膚淺呢!而且,這種‘麻煩’……算了!

不管如何,這差事真的太累人了!不但累,而且無趣。尤其是這個‘朱清黎’,他才不在乎她那些猴呀豬的鬼話,朱清黎就朱清黎,管她在山里待了幾年,他都不容她忘本!

狄無塵靠著樹干,才悒悒想完,就見到客棧二樓上的廂房的那扇窗被輕輕推開,那個‘麻煩’正左右張望,查看四周。

面對此景,狄無塵疲倦不堪地揉揉眉心,老天!有誰能告訴他,他還得忍受這種事多久?

‘我的傷還沒好,要是你不小心跌斷了腿,我絕對不會浪費我的肩膀來背你;連看都不看地一眼,狄無塵離開樹後,走進客棧大門。

侯浣浣僵在當場,她磨著牙,強咽下一句粗話。

每一次,不管用什麼借口、什麼招式,他就是有法子等在她要逃的那條路上。

狄無塵簡直不是人,他比鬼還難纏!

但侯浣浣絕對不會輸給他!她的倔強個性可是出了名的——不至最後關頭,絕不投降!

五天後,他們投宿在一座小山村里。入夜後,侯浣浣在床上做個假樣後,她輕輕翻出房間,跑進村後的森林里。

狄無塵不知是睡死了還是怎麼著,這回竟沒快她一步,等在林間。約莫兩個時辰過去,她蜷身縮在大樹上,狄無塵還是沒跟上來,很難解釋侯浣浣心里的感覺,她居然在緊張之余,還夾雜了一些失落;然後,侯浣浣堅決拋開那毫無道理的情緒。

下樹之後,無視于四周幽暗得嚇人的黑夜,她高興得歡呼了幾聲。因為第十回合,她終于成功!至少,在那記悶棍敲昏她以前,侯浣浣一直是很得意的。

***

這一覺侯浣浣睡得很難過,直到睜開眼,她才感覺到那種不舒服是由腦側傳來的那股火辣辣的燒痛感,然後,她發現狄無塵的臉在正上方瞪著她。

她居然躺在這渾人的懷里?

‘你把我打昏?’侯浣浣霍然起身,撫著頭,震驚地推開他。‘這兒是什麼鬼地方?狄無塵!你這個可惡的臭男人!竟敢不安好心地把我拖到這兒來,想干嘛?’

就算老天能賜給他長江一樣浩瀚的耐心,他也用光了。

這是第十回合,他不打算再忍下去,尤其肩上那死不了人,卻隨時提醒他這一團糟的抽痛原因是由誰而起,狄無塵終于爆發。

‘還不都是你的任性!’他忘了自制,開始數落地。‘一個知書達禮的郡主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朱清黎,你別拿那對大眼楮死瞪著我,我眼楮沒你大,也不想跟你比;還有,注意听我說話,不準你拿簪子射我,也不準再用鞋子扔我。我要制你還有更好的法子,不會沒風度地動手動腳;你是被他們打昏的,要不是我早一步趕來,你早就沒命了。’

侯浣浣這才注意到,在山洞另一邊,幾個山野村夫打扮的男人東倒西歪地被捆成一堆,他們全都昏迷不醒,四周還散落著幾個箭筒及零零散散的幾枝箭。

隨她眼光調去,狄無塵的火氣更大。‘你的腦袋瓜是不是只對銀子才有反應?

一個姑娘家三更半夜跑到這兒來,找死是不是?你不知道這附近林子里壞人很多嗎?’

之後,他又把她可能遇到的悲慘情況精采地描述了一大串。對女人!他從沒這麼多話,但是方才親眼所見的那一幕依然讓他余悸猶存,他從沒這樣倍受驚嚇過;當他瞧見她無助地躺在那些混帳中央,又听到那些無意義的婬語穢詞,狄無塵只知道他的怒氣激動得想立刻見血。

為此,他的訓話更加賣力,哪知道自己的口若懸河,全都是為了掩去對她的在乎心情。

‘你不要以為你在山里待了幾年,就不當這兒是一回事了,我告訴你——’

‘喂喂喂!你罵夠了沒有?’明知他說得有理,可是那口氣卻惡劣得讓她听不下去;侯浣浣惱了,她听不進去,卻也插不上嘴,她只知道,照他這種淘淘不絕的氣勢下去,直到天亮,她的耳朵都會不得清靜。

‘你還不認錯!’他氣得渾身顫抖、七竅生煙。

‘我干嘛要認錯?若不是你逼我,我會揀在這個時候跑出來嗎?’不甘示弱,侯浣浣吼回去,揉著後腦勺,一臉氣呼呼的。

‘過來。’不服輸的兩人相互瞪視了半晌,他忽然命令。

‘叫我過去我就過去,那我算什麼?’她嘴里使壞,腳步卻朝他跨去一步。

‘你們都不算什麼。’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

侯浣浣只覺得身子被狄無塵用力一帶,她被牢牢定在這男人身後。

這無防備的倏然接近,兩人的氣息都壓得彼此都有一瞬間的痴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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