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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黎郡主 第7頁

作者︰常歡

‘你到底是誰?’他努力又努力地順順呼吸,才將她的手放開。

‘我和你非親非故,我是誰干你什麼事?’她不屑地撇撇嘴。大刺刺地坐上另一面的窗,她支著下顎沉思著剛接到的訊息,兩只精致鳳頭小鞋被她一陣輕搖亂擺;如果她沒料錯,這家伙鐵定是九王爺派來找她的!

看來,為了娘,九王爺是絕不會放開她了。可惡!她咬著唇,早知道她根本就不該跟李仁走那一趟,惹了九王爺那個瘟神。看來,有得煩了!

一旁的狄無塵卻被她這個不經意的天真動作給弄得心猿意馬。

她到底是誰?可惡!他要找的是朱清黎,怎麼這會兒滿腦子全被這個毫不相干的小泵娘給佔滿了?

不!也不能說是毫無相干!狄無塵一轉念,大步朝她走去。

靶覺他的腳步聲,侯浣浣拾起頭,皺著眉白了他一眼,凶巴巴地問︰‘做啥?’

‘你難道不怕外頭追你的人?’

‘怕也沒屁用!你愈怕,就愈做不成事;他們呢,也就愈吃定你。怕?我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就是命一條!倒是你,一事‘無成’,找個人找到這種地方來,太沒用了吧?!’

她存心對他譏諷嘲弄;王爺府派來的人,她恨都恨死了,就為了娘,她被死死地扣留在王府里。失去自由已經夠淒慘了,弄到後來,還莫名其妙給人改了名;好吧!澳名也就罷了,好歹從前她也叫侯清黎,沒啥不能接受的!但最火的是,她居然連姓也給人改成了‘朱’!天知道除了蘭嵐,她們侯家跟朱氏根本八竿子打下上關系。那個可惡的昏頭皇帝,不過就是看了九王爺演了場鼻肉親情的戲,聲淚俱下地說了幾句鬼話,就下旨封了她!

可恨哪!他有沒有想過叫‘猴’可比叫‘豬’來得高尚多了。九王爺愛當他的豬就去當他的豬,她姓雞、姓猴干他屁事,何必連她也拖下水?

‘不要叫我一事「無成」。’狄無塵氣得大吼,才不過一會兒,這女人又把他惹火了;好哇!他可不是好惹的。‘在下叫無塵,姑娘是否下認識字?還是你只知道這句成語,或者,這是‘玩完’姑娘你的人生寫照。’

距離太近,這人的肌肉又挺結實的,侯浣浣放棄了想揍他的念頭;可是又不甘心就這麼放過這死男人,她大力磨了一下牙,刻意讓他听到她想咬去他身上的一塊肉的殘暴企圖。

‘姑娘我偏偏就愛叫!怎麼樣?喲!天底下就只準你說女人‘玩完’了,就不許我侯浣浣說男人一事‘無成’是不是?一事‘無成’!’

她叉著腰,劈口罵了一串,然後把自己名字的發音念得又重又響。狄無塵終于恍然大悟,原來是他的誠實惹的禍;噢!他真受不了這女人,小心眼又愛計較,他又不是故意的——這丫頭真讓人不敢領教!

‘說啊!我等你說啊!’她跳下窗子,很示威地提起鞋頭,惡意地把地面敲得嗡嗡響。

他瞪著她,忍住想出手掐她喉嚨的壞念頭,這自以為的仁慈讓他不禁好過許多。

‘浣浣姑娘,在下污蔑了姑娘的名字,真的很抱歉!’

‘哼!’她昂著頭,滿意地點了一點下巴。

‘可以請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嗎?’

‘我叫浣浣,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記性這麼差,可憐!’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進來,她叉著腰,朝上翻了個白眼,轉過來橫了他一眼。

‘你姓什麼?’她擺著臭臉,不禮貌地問。

‘狄。’

听到外頭男人紛紛發出的喧囂威喝聲,狄無塵看著另外一扇門給搖得嘎嘎響,心想跟這女人羅哩叭嗦這麼久,總算踫到重點了。要她招認她是誰,還不如他直接問人比較快,念頭沒完,她的問題讓他怔了一下——

‘那好,狄無塵,我不認識你要找的朱小姐,但是風月樓里卻有下少從京里抓來的姑娘,就鎖在後院里等著贖金,說不定你要找的人就在那兒;不過,風月樓可不是一般人能隨便進出的,做不做得成英雄,就看你本事了。’

朱小姐?她怎麼知道他要找的人是朱清黎?無塵正納悶著,才要追問,這時——

‘浣姑娘,咱們兄弟倆都知道你在里面,別躲了,快點出來。’一名男子不耐煩地大叫。

這女人憑這樣就要出去?狄無塵的眼楮睜得更大了,天哪!常听人家說,女人的美貌和智慧是無法兼得,看起來真的是這樣,有臉蛋的女人,注定是沒腦袋的。

‘你還不走?’她又白過他一眼。‘走啊!傍了你消息,不去報官,留在這里干嘛?’轉頭,她朝門外不甘示弱地大罵︰‘叫什麼叫呀,又不是不出去。’

他搖搖頭,這女人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狄無塵整個腦袋一片模糊,他只知才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這詭異莫名的侯浣浣給他上了相當重要的一課,那就是——女人是—種很復雜的動物!

本來狄無塵想跟著她後頭動手的,但她後頭那番話改變了他的心意,沒弄清楚對方的底細前,理智要他別貿然行事。

他拱拱手,閃進屋內暗處。

‘踫’地一聲,那破爛的門給大力撞開。夜色中,幾十個風月樓的打手凶神惡煞地在外頭一排站開。

看過李三後腦勺的傷口,那些男人早對她的笑容生出了戒心;此刻,他們全都怒目瞪視這位蛇蠍美人,卻沒人敢違背嚴正的話而對她不敬。

踏出門,她的臉色隨即一整,大刺刺地朝那堆男人走去。為首的李三模著頭上的傷口,恨恨地瞪她。

‘你在里頭干什麼?’李三啞著干澀的喉嚨問。

‘你想我能干什麼?’她反問,看著她用花瓶弄出來的杰作,惡意地咧開嘴。

‘療傷嗎?’

李三的臉痙孿了一下,被個弱女子打昏是件丟人的事,他惱恨她哪壺不開提哪壺。‘別太過分,浣姑娘。’他示意身旁一名虎臂熊腰的男子。‘到屋里頭搜搜!’

‘有什麼好搜的,不過就是間破倉庫。’她依舊笑吟吟,但笑容卻變得有些僵硬,沒看李三一眼,她扭頭想走,卻被李三扯住袖子。

‘注意你的言行。’侯浣浣拉回袖子,厲聲說。

‘媽的!臭婊子!這兒還輪不到你發號司令!’李三被逼得忍無可忍,終于咆哮。

‘啪’地一聲,一個巴掌摑得李三朝後栽去;打得周遭的人,包括在倉庫頂上觀望的狄無塵,全都傻了。

‘李三,罵人實際點,婊子是陪男人睡的,你最好搞清楚這點。’看到李三伸手要回摑,侯浣浣不退反進。‘有本事你打呀!打壞我這張臉,看你怎麼跟嚴老大交代去。’

李三咬牙切齒地盯著她,破口罵了幾句連男人都听不下去的粗話。‘帶她走!’他大吼,兩眼死瞪著侯浣浣。‘侯浣浣,你最好哪天就別落到我李三手上,我會整死你的。’

後頭一個叫阿利的,對侯浣浣投來警告目光,然後突兀打斷李三的咒罵。‘李三,罵她也沒用,嚴老大不準咱們踫她。’

就這樣,侯浣浣被一行人帶走了。

***

一行人拖拖拉拉地走了,狄無塵看著最前頭的浣浣。那女孩的臉龐在火把的映照下依舊美艷,但她卻不是他在屋里認識的人——

她就像在臉上罩了一張黑色的面具,那張面罩上卻充滿了貪婪、狡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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