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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泰迪熊玩偶 第4頁

作者︰白玉虹

相對于他熱情喜悅的說明,我只覺得頭大。我一向對女圭女圭沒什麼研究,什麼泰迪熊、維尼熊,恐怕都還分不清呢。

似是看出我並不是很熱中,他趕緊又說︰「你別看它很平常,它可是具有很特殊的意義,所以我才會把它送給你。」

「很特殊的意義?」這可令我感到好奇了,怎麼也看不出來一只脖子上系著紅色蝴蝶結的棕金色絨毛熊玩偶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嗯。」李聰淇認真、用力地頻頻點頭。「我想,你們女孩子總是希望能夠擁有自己崇拜之人的物品,所以才買下了它。」

「啊?」我一臉迷惑,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是很崇拜季恩揚嗎?」

一听到季恩揚的名字,我不自覺地皺了下眉。「誰告訴你的?」

他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我是從你學妹那兒打听來的。」

听到這個答案,我並不怎麼意外。「這只泰迪熊跟季恩揚有什麼關系?」

提起這個,他的表情又興奮起來。「它原來的主人就是季恩揚!」

乍听之下,我驚愕地瞪大眼。「這……是他的?」難以置信地,我愣愣地盯著眼前的泰迪熊。

「沒錯。」李聰淇很肯定地回答。「听說它是他童年時最寶貝的玩具。」

「你怎麼知道是他的?」驚愕過後,我回過神,理智地問。

「是朋友偷偷告訴我的。」李聰淇傾身向前,神秘兮兮地說。

「也許他是騙你的。」我有些不以為然。網路上拍賣的東西往往有夸大、冒名之嫌。

「不可能!」李聰淇斬釘截鐵地否決。「听我朋友說,這只泰迪熊是他一個朋友的堂姊送給他的朋友,然後他的朋友又把它轉售給他。據他透露,他那個朋友的堂姊曾是季恩揚的女友。所以,這個由他朋友的堂姊親口證實的事情,絕對錯不了。」

我听得一頭霧水,只得揮揮手道︰「你說是就是吧。」心里仍是半信半疑的。

實在不能怪我心生懷疑,因為我怎麼也無法想像季恩揚抱著一只絨毛玩具熊的模樣,那一張冷冷的臭瞼……唉!

想像中,他應該是個老成的小孩,而鋼琴是他唯一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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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我有兩堂空堂,一上完課,我便直接到季恩揚的公寓報到。

按了門鈴,門打開後,迎接我的仍是一張冷冷的臭臉。

如果說,第一次見面是我倒楣,剛好踫上他情緒不佳的時候,那麼,第二次見面再度領受他一張大便臉的我,實在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走了什麼霉運。

我想,沒有人會喜歡面對一個擺著臭臉的雇主,即使對方是自己所崇拜的人,那只會讓我更加戰戰兢兢、渾身緊繃。

「先把桌上這些東西清理干淨。」一進門,他便下達命令。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客廳的長桌上一片狼藉,四散著報紙、盛著殘湯的泡面碗,還有一堆揉皺了的紙團。

嗯……很難想像這便是鼎鼎大名的華裔鋼琴演奏家季恩揚的生活樣貌。

我皺了皺眉,走過去動手收拾了起來,一邊忍不住想那些崇拜他、仰慕他的女樂迷們,如果看到了這一幕,心里會作何感想。

人們對于偶像的愛慕與崇拜,大都有其誘因。也許是迷人的外表、過人的才華或獨特的個人魅力;可說穿了,也不過是眾人戴著一層玫瑰色的眼鏡美化了心中的偶像。人與人一旦毫無距離的貼近相處,恐怕再美麗的幻想、憧憬都會有落差,

這時候,我不由得慶幸自己對季恩揚只是純粹音樂上的崇拜與敬慕。

收拾完畢之後,我看了眼桌上不小心沾到的油漬,于是起身抬頭想問他抹布放哪里,不料他也正好轉過身來,冷著臉對我吩咐道︰「清理好了之後,再到琴房找我。」

我愣了一下,因著兩入過于靠近的距離。倒不是說我感覺害羞、心跳怦怦什麼的,而是近看之下,他的臉色實在很嚇人,比第一天見面時猶有過之,讓我不由自主地縮愣住。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長得不好看。事實上,他的長相迷人。一頭濃密的發略長,很有藝術家的味道;前額飽滿,鼻梁挺,濃眉似劍,微微往上飛揚;加上那雙深邃的、細長的黑眸,組合成一張很有東方味道的俊帥臉龐,無怪乎,他當初能在短短幾年間便風靡世界樂壇,揚名國際。

唉!我不得不承認,現今的世道,除了過人的才華,美麗的皮相也是影響成功的要素之一,大抵人長得好看總是利多于弊。瞧瞧國內的鋼琴王子陳冠宇,還有揚起一股狂野炫風的小提琴家陳美小姐,哪個沒有一張美麗迷人的臉龐?

不過,此刻這張俊美的臉龐明顯地陰氣重重,仿佛被人欠了一債似地,嘴唇緊抿,瞳眸微眯,冷漠不悅的氣息只差沒在胸前掛著一張標明「生人勿近」的牌子,任誰看了這張臉,都知道要退避三舍,免得遭殃。

只是,我實在想不通,他沒事老端著一張嚇人的臭臉干什麼?

還來不及開口說話,他人已轉身離開,我只得自己模索著找到廚房,拿塊抹布擦桌子。

擦完桌子,我依照他的話,來到琴房。

那是一個面向窗台、有著一面透明玻璃門牆的房間。站在外面便可看到里頭光可監人的樺木地板、垂吊的水晶罩燈,還有一組米白色的沙發和矮桌,沙發上隨意地擺著幾個色澤鮮亮的抱枕和一堆紙張。

我的目光隨之不自覺地移向此刻正背對著我、坐在鋼琴前的季恩揚。藉由他微微晃動的身體,我知道他正在彈琴,盡避我並沒有听到琴音。顯然眼前這面玻璃門牆還具有相當不錯的隔音作用。

並列在鋼琴旁的,還有一張古典雅致的原木書桌和椅子;書桌上堆著一些書籍和一疊紙稿,地板上還散落著幾球紙團。

很明顯地,季恩揚是個喜歡隨地丟擲紙團的人,我幾乎可以預見往後自己跟在他後頭幫他收拾的情景。

仿佛察覺了我的存在,他突然停頓下來,轉身看我。他那擰緊的眉頭逼使我立即打開門,走進去。

「季先生,你要我做什麼事?」我站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問,眼楮卻不由自主地猛瞄著他那架亮黝黝的平台式鋼琴。那閃著光澤的象牙琴鍵讓我不自禁地感到手癢,真想去觸模它、彈奏它。

「那疊影印的講義,請你按照順序一份一份整理裝訂好,矮桌上有釘書機。」

他指著角落邊的沙發椅說,話畢,便又逕自轉過身彈他的琴。

我勉強收回眷戀的目光,走向沙發,依照著他的指示將一疊講義分排妥當,用釘書機一份一份裝訂起來。

進行工作的同時,我的耳朵無可避免地听到了他彈奏的琴音。一開始,我的心情是很愉快的,能听到他彈奏鋼琴足以彌補他那張臭臉帶給我的視覺傷害。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眉頭不覺愈皺愈緊,而且坐立不安,直想起身離開。

唉!都說音樂能反應一個人心情的好壞,還真是一點也沒錯。

此刻听著季恩揚的琴音,我再不懷疑他擺臭臉確實是因為情緒不佳的關系。

他好像把滿腔的躁郁煩悶都宣泄在鋼琴上,叮咚的琴聲如急雨、似狂風,有時卻又像任性撒野的小孩叫鬧似,完全沒有一點美感,仿佛只純粹為了發泄情緒。

終于,我忍不住了,抱起尚未裝訂完畢的講義,站起身走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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