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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你的天使 第13頁

作者︰薄荷煙

我一把搶回紀念冊,嘟著嘴。

老爸笑著將我拉進他懷里,坐在他腿上。「你同學長得挺帥的嘛。」

老爸腦袋靈活得很,我瞞不過他。

「他長得帥是他家的事。」我嘟囔。

「這樣啊?」老爸將下巴抵在我頭頂,雙手環著我。

「人長得帥,心地不好,有什麼用!」

「听說他很會惹事啊?」

「等等,爸,我們干嘛談他呀?」

我突然覺得很荒謬。我們父女為什麼要這樣談「他」?此時此景實在頗像……即將出嫁的女兒在和父親討論自己的心上人

怎麼會這樣?

老爸笑得很開心,我的背部接收到他胸腔的劇烈震動。

我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笑什麼?」

「女兒啊,你很敏感呢。」老爸的聲音很無辜,「我只是想了一下你的校園生活嘛。他現在還是你同學,對吧?」

「對啦!」我不甘情願的答。「可是你別忘了我們學校是男女分部,踫不到面的。」

「噴,真可惜哦?」

「爸……」

「他爸不知道吧?」老爸這句幾乎不含疑問意味。

那對父子形同水火。我們父女感情這麼好,老爸都不曉得的學校事務了,更何況那個無力管教兒子的幫主父親。

「他都不知道了,他爸會知道嗎?」

「連他都不知道你是我女兒?」老爸贊嘆,「盈盈啊,你未來算去接你外公的棒子嗎?」

我干笑數聲,「真幽默。」

「本來就是。」老爸說,「同學六年,他竟然都沒發覺你和他之間的特殊關聯。」

我回頭嗔他一記。「誰叫你沒把女兒生得漂亮一點?嘿嘿,人家只對美女感興趣。」

「遺憾?」

「慶幸。」

「我本來還以為你跟他交情不錯哩。」

「鬼才跟他交情好!」我把玩著老爸落在我腰際的大手。

「那你干嘛幫他?」老爸一副終于逮到我小辮子的得意樣。

「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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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今天一直在答復這個問題啊?

這年頭,好人真是不能做。

「呵,難道昨晚某人沒去找阿放幫忙嗎?」老爸慢吞吞地說,「人家都說,昨晚的事有阿放著力的痕跡。阿放她向來不理會這種小事的嘛,真奇怪哦?」

「既然知道,干嘛還問!」我間接地招認了。

反正內行人的確一眼就能看出我昨晚玩的小把戲。

老爸方才話里提到的「阿放」,就是聚英幫「放堂」堂主——穆放。

穆放是近幾年道上快速崛起的新生代,令老一輩黑道人刮目相看,評為「後生可畏」,因為穆放今年年僅二十。

聚英幫幫主陰險毒辣,有一個頗有乃父之風的兒子;而,穆放從十四歲就跟在聚英少主身邊闖蕩,深獲倚重。少主被視為繼任幫主的不二人選,穆放則被視為少主之後的第二號人物。甚至在去年,少主特地以穆放的名字為他專闢一個堂口——放堂;十九歲少年擁有自己的堂口並坐上堂主之位,震驚道上。聚英少主對穆放的重視與信任可見一斑。

然而,穆放引起道上矚目的理由還有一個。

我家老爸多年來資助扶植無數貧苦家庭的孩子,受恩惠煮眾,義雲幫鏡堂副堂主是其一,聚英穆放是其二。

說到這,我得替老爸辯解一下。老爸濟助那些貧困兒童真的不求回報,只為廣結善緣,可沒要求對方加入黑道為他效力。對于那些有心參加黑幫的人,老爸向來不鼓勵,也不反對,主張自巳的人生自行負責。因此,穆放投身敵營,老爸其實並不覺得遭受背叛。

不過,大部分的黑道人士對此存疑,認為穆放的行為不太符合道上傳統,有「雙重忠誠」的疑慮。

我看最不把「雙重忠誠」當問題的人,就屬聚英少主、穆放、爸了。既然這三人都不把問題當問題,那大家也無話可說。

話又說回來,我昨晚也沒做什麼,不就是打一通小電話,提醒穆放別讓手下的小蠢蛋們惹了不能惹的人。舉手之勞。唉,先知先覺的人注定天性勞碌喲。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為善不欲人知,可是了解兩造關系的家伙(燕京、霍游雲、大貓、老爸……)全都看出我插手其中。敗筆、敗筆。

「沒有啊,只是好奇我女兒何時突然變得如此憂國憂民。」

我抓起老爸的手用力咬了一下。老爸笑著縮回手,故作哀怨地抱怨︰「唉喲,消遣你兩句,你就想謀殺親父?」

「誰叫你胡亂揣測!」我回頭對老爸做出嚴正聲明︰「我昨晚那麼做只是不想讓道上更亂,現在已經夠亂了。我可不是為了保護特定人士,你最好不要再做任何無謂的、不當的、多余的聯想。」

老爸挑眉,接著推開我,站起來,環顧了一下我的房間,像在尋找什麼。不一會兒,他露出滿意的笑容,大步走向我的書桌,拿起書桌上的一部小型錄音機。

我一頭霧水地看著老爸的舉動。「爸,你干什麼?」

老爸笑嘻嘻地走回來,按下錄音鍵,把錄音機湊向我,「來、來,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做什麼?」我直覺地想搶回錄音機。

「錄音存證啊!」老爸笑著閃開,「免得將來局勢萬一有什麼‘變化’,有人會對自己講過的話死不認帳,當然得先錄音存證嘍。來,再說一次嘛!」

我以一只凌空朝老爸飛去的抱枕作為我的回應。

第五章

諸事太平。自前兩天宋邑荷辦好轉學離開之後,沸騰了八、九日的校園總算寧靜了些。話題人物都走了,再炒徘聞也沒什麼意思。本來嘛,墮胎在本校也算不上大新聞,丑聞炒得熱呼呼,只不過是落井下石的變態心理作祟。

迸人說︰隱惡揚善。現代人則只對腐爛發臭的骯髒事感興趣;造橋鋪路的,被視為傻子;得了獎,少不得招來幾句酸溜溜的酸葡萄閑語。發生重大命案,凶宅外總圍著一堆閑雜人等,嘴里咬著烤香腸,眼楮死盯著屋里,巴不得插翅飛越封鎖線、進到屋里,好親眼一睹血跡斑斑的案發現場和支離破碎的尸塊,回家才好向親友們「夸耀」一番哪!情侶分手,旁人就硬要扯出個莫須有的第三者不可,仿佛沒有背叛、沒有哭天搶地,這樣的分手就不夠「正常」(大家八點檔看多了);對義行善舉興致缺缺,卻對丑行惡狀大聲叫好(這樣大家才有戲看)。

宋邑荷走了之後,大多數人臉上都難掩失落。沒戲看啦!戲落幕,觀眾還不想走。

偏偏姓石的那一掛從開學那日械斗以來,也老實了八、九日,不曾鬧事,搞得一群好事者垂頭喪氣、寂寞難耐。

天下要是繼續太平下去的話,恐怕有不少人得上醫院精神科求診。我想我終于知道為什麼「憂郁癥」會成為現代文明病了。

我像一尾逆流而上的魚,在川流不息的下樓人潮中,反其道而行。

罷才出教室準備參加朝會,在樓梯間踫見從樓上隨大量人群向下移動的風輕。她一見我,隔著重重人頭,用食指朝上比了比,什麼也沒說,徑自下樓去了。害我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意會她要傳達的訊息。

我不疾不徐(夾在千百個下樓人潮中逆勢而上,想快也快不了)地爬上六樓。六樓本質上是個有氣質的地方。我走在空蕩蕩的走廊,經過兩間音樂教室、兩間美術教室,朝走廊尾端的大禮堂(專供女生部特殊集會用)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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