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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幕誘惑 第5頁

作者︰碧洛

「恭喜。」他果然只說了聲恭喜。

「你——」徐明甫被他氣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算了,我就知道你這個家伙蹩蹩扭扭的,其實心里很高興我找到一個好的歸宿。」

俞子惑微挑一眉,「你入贅?」

徐明甫愣了一下才听懂他的意思,沒好氣地橫他一眼,假笑了幾聲。「呵呵呵,不錯嘛!你現在還會拐著彎笑我中文程度不好。」

徐明甫七歲就到英國當小留學生,中文的听說讀寫能力勉強過得去,只是偶爾會用錯字眼或引錯成語。

俞子惑牽動嘴角,露出一抹近似于笑的表情,「蘭沁呢?」

「在里面像猴子一樣被我家親戚圍觀。」徐明甫無奈地聳聳肩。大家族就是這樣,訂個婚也要勞師動眾的。

「他們听得懂她在說什麼?」

「明宣在一旁當翻譯。」徐明甫輕笑道。他的未婚妻葛蘭沁是第二代移民,中文程度比他還差。

「我們聊一聊再進去,里頭吵死了。大姨媽和二嬸婆帶著三姑的小女兒……一堆稱謂弄得我的頭都快爆了。」徐明甫受不了的翻翻白眼。

「人多熱鬧。」

徐明甫看了他一眼。坦白說,同窗多年,他還是不了解子感的家庭狀況。他幾乎不提自己家里的事,他只知道他家里人口很簡單,回國後看了一些八卦雜志的報導,他才漸漸對子惑的家庭背景有了粗淺的概念。

「對了,謝謝你這些年來照顧明宣。」

「這沒什麼,如果她不是個人才,我也不會用她。」

「你真是不可愛。」徐明甫明白他說的是實話,俞子惑不是一個會向人情壓力低頭的人,但實話听來總是有點刺耳。

俞子惑沒回答,雙手插入西裝褲口袋,跟著徐明甫走進院子。

靜默了一會兒,徐明甫突然開口道︰「明宣還在等你。」

有一年暑假徐明宣到劍橋去探望兄長,看見和他同寢室的俞子惑,從此就喜歡上他。徐明甫為了替妹妹制造機會,便藉口要訓練徐明宣,請俞子惑幫她在公司里安插個職位,但俞子惑還是要她附上履歷表,經行銷部門的主管面試通過後才點頭,根本不賣他的面子。

「浪費時間。」簡簡單單四個字就斷絕徐明宣所有的希望。

盡避徐明甫早已預知俞子惑的答案,但听到如此冷然的回答,仍是不由得感到有些心寒。

「你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她?」

「沒必要浪費她的時間。」

徐明甫知道他說得沒錯,既然不可能愛上她,就別浪費她的時間。但他懷疑這世上有任何人能突破俞子惑心中的鐵幕。

「子惑,你把自己防衛得太嚴密了。如果你不肯給別人機會,沒有人能接近你心中的鐵幕。」

俞子惑抬眼看他,淡然道︰「那就別接近。」

「我很好奇你心中的鐵幕何時才會有裂縫,我猜這輩子大概看不到了。」徐明甫嘆道。

明甫錯了!他心中的鐵幕早已有了縫隙,早已被一滴滾燙的淚水穿透,只是他努力想忽略那個裂縫的存在,努力想將裂縫再填補起來。

「我不進去了,記得告訴蘭沁我來過,結婚記得寄帖子給我。」

「那明宣那兒?」

「隨你怎麼說。」俞子惑朝他揮揮手,走向停在宅子前的黑色BMW轎車。

他能怎麼說?徐明甫長嘆一口氣。也只能勸她放棄了,不然怎麼說?

被俞子惑昨天下午突如其來的火氣一嚇,盡避玉竹听到熟悉的腳步聲接近,也遲遲不敢抬頭看他。

俞子惑在她桌前停下,以一貫冷冰冰的口吻吩咐道︰「通知各部門主管,下午的會議暫時取消。」

「是。」玉竹低著頭應道。

不知道是否是她多心,她覺得他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好像生病了。玉竹擔心地回過頭看他,卻見他一手扶著門把,一手抵著門板,過了好一會兒還沒走進辦公室。

「副總栽,您還好吧?」她憂慮地輕問,想過去看他又怕他生氣。

他沒回答,過了幾秒鐘,才腳步有些不穩地走進辦公室。

玉竹放心不下,又不敢貿然進去看他有沒有事,只好兩眼死盯著掩上的門板,一邊打電話通知各部門主管取消會議。

忽然,辦公室里傳來一聲巨響,她立刻拋下講到一半的電話,沖進辦公室。

俞子惑倒在地上,左手扶著沙發椅試著想站起來,卻怎麼也使不上力。

「該死!」他虛弱地啐道。

昨晚離開徐家後,他沒直接回自己的公寓,而是驅車前往陰森幽暗的墓園,在母親墓前呆坐了一夜,直到天色微明才回去。早上要出門前他就覺得頭有點暈,等到了公司,他的意識開始模糊,剛才突然一陣暈眩,整個人便倒了下去。

玉竹見狀,連忙上前扶他在沙發椅上靠著,手心下異常的熱度讓她忍不住驚呼一聲,「你在發高燒!」

「我叫人送你去醫院。」她拿起桌上的電話,卻慌得記不起任何一個人的分機號碼。「該死,要找誰?」

「我不去醫院。」俞子惑虛弱無力地技住她的手。

他向來討厭醫院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一聞到就讓他覺得頭暈惡心。

「那怎麼行?你的額頭好燙。」玉竹把冰涼的小手覆住他火燙的額頭,希望能替他降低一些溫度。

「我不去醫院。」他頑固地堅持道。

「那我叫醫師過來。」

「我從來不在公司看病。」

「凡事都會有例外,你的額頭真的好燙。」

「我沒有。」俞子惑的聲音虛弱得幾乎听不清楚,但態度依然頑固。

「去你的狗屁原則!你跟自己的身體有仇是不是?

下雨也不躲雨,工作忙就不吃飯,還空月復喝咖啡……你要是不想活,怎麼不干脆自殺比較快!「玉竹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只好用罵人來分散心疼的情緒。

「你昨天沒買三明治……」

「我來不及買。你以為吃兩個三明治就會飽嗎?吃頓飯又花不了多少時間。」她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淚來,小手探進他西裝口袋不知在找什麼。

「你做什麼?」

「找車鑰匙送你回家,再叫醫師到你家,才不會違反你的狗屁原則。」玉竹終于在他左邊的口袋翻出他的車鑰匙,接著拉起他的手扶住自己的肩,想架起他。

「你搬不動我。」

「唆,生病的人還這麼多話。」她哭腔濃重地啐道,不知哪兒來的神力,竟然獨力扶起足足高她一個頭的俞子惑,腳步不穩地走向電梯。

好不容易終于將他搬上車,玉竹才發現他已經有些意識不清了。

「我不去醫院。」他喃喃囈語道。

「真不知道你到底在堅持什麼。」她抹去滿臉驚懼的淚水,努力穩住情緒,發動車子。

「好燙……」

什麼好燙?玉竹一驚,連忙側身伸手輕觸他的額頭,怕是他的溫度又升高了,但和在辦公室時差不多。

「你的眼淚……」他依舊意識不清地囈語。

誰的眼淚好燙?玉竹愣了一下。

應該不是她的吧!她再次抹去眼角滑落的淚水,俐落地倒車,踩下油門,駛離停車場。

「不要以為發燒死不了人!要是溫度再升高,就一定要送醫院。每四個小時吃一次藥,暫時不要給病人吃太油膩的東西。還有把他那一身三件式西裝月兌掉,我光看就覺得熱到快發燒。」灰發的老醫師臨走前囑咐道。

「好,我知道,您慢走。」

送走醫師後,玉竹回到床邊傾身幫俞子惑更換覆額的濕毛巾,換好了毛巾,指尖仍在他臉上逗留不走。

她一直都想感覺他,不只是遠遠看著,而是真實的感覺他的溫度、他的心跳。他的呼吸,讓自己知道這些年來並非只是愛上一個虛無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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