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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取郎心 第20頁

作者︰香彌

她一臉堅持的拒絕,「不要,我就是要它。你怎能這麼無情無義呢?這馬兒多日來這麼辛苦的載著咱們奔波了這麼多的路,你竟只是為了渡河不方便就要將它給賣了,太冷血無情了吧。」

「那照你說,該怎麼辦?咱們要怎麼把這馬兒弄到對岸?莫非要在馬身上插對翅膀載咱們飛過去,還是咱們兩人抬著馬大爺泅泳而過?」只為了他要賣馬,她便和他大眼瞪小眼的責難他,難道他在她心中不如一匹馬嗎?

她被駁斥得紅了臉。「可這馬兒跟著咱們這麼久,不止有功勞也有苦勞,咱們怎能背棄它。」

紅葉雙手抱胸瞪住了她。「好,那你告訴我現下要怎麼做?」

程含妙一時語塞,望了望黑黝高大的馬,再瞧了瞧似乎有些生氣的紅葉。

「咱們可以雇一艘船載它呀,上了甘州後,咱們也要用馬不是嗎?有了它就不需要另外買馬了。」她欣喜的建議。

紅葉用眼神指著河面。

「你沒瞧見這河面往來的船只只有零星載客的小篷船,連艘大一點的漁船都沒見到,上哪找一艘足夠載馬的大船?」

這河漁獲不豐,因此沒什麼打漁的人家,加上河水不深,河底又布滿了不少嶙峋怪石,大船吃水重不夠靈活,易觸礁岩而沉船,所以行駛這條河面的船只幾乎都是小船。

程含妙覷著河面,確實如他所言,只有渡人的小船,而不見其余的船只。這馬又足足高出她兩個頭不止,是進不去那載客的篷船里的。

她鎖緊了眉,不肯離開馬兒,以大得足以讓紅葉听得一清二楚的聲音嘟嚷著。

「就只為了不方便,連對自己有恩惠的馬兒都可以遺棄,日後說不定連自己心愛之人也可以說不要便不要。」

「你認為我是這樣的人嗎?」他神色一沉。

「那就不要把這馬賣掉嘛,我相信一定會有法子可以過河的。」

紅葉伸手揉了揉眉心,看來他不僅不能把馬賣掉,還得小心翼翼奉養好那馬,伺侯它到終老。

被程含妙攬住的馬,只是靜默的立著,也不吭氣,渾然不覺身旁的兩人正為它吵僵了。

「走吧。」

「做什麼?你還是要賣馬?」她不悅的圓瞠著眼怒瞪他。

紅葉睇她一眼。「去找船家商量,把篷頂給拆了,也許就可以容得下馬了。」

程含妙聞言,一臉興奮。

「這可真是個好辦法。」她甜笑著攬住他的手臂,「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紅葉無奈又寵溺的嘆了口氣。

自他十四歲開始殺第一個人以來,他早已看淡生命,穿梭血腥中,看了太多的生死,因此冷淡的對待一切事物,因為他看過有人死前仍拚命的擁抱著財物,有人則惦念著妻兒、父母、子女,有人不顧尊嚴死命求饒,但到頭來都得不甘的咽下最後一口氣,什麼也無法帶走。

所以,生有何歡,死有何懼?人人到頭都得死,任再尊貴的人也無法幸免。

可是他開始想珍惜生命,想和她在一起長久,想一直都能看著她的笑顏度日,想每日醒來第一眼便能看到她。

只要她開心,他願意做任何的事。

於是他找了艘船,和船家交涉,在他大方的給了一筆銀兩後,船家欣然的同意拆掉船篷,不過必須等到翌日才能備妥船只渡河。

他們只好先找了問客棧暫棲一夜,待船備好。

程含妙拿了些秣草喂著馬吃,很開心它可以跟他們繼續在一起。她興奮的跟馬叨叨的說著話,紅葉在一旁看著,愛憐的任眼底日益增濃的情愫流泄。

棒日,拆掉了船篷的船家,將他們擺渡到了對岸甘州的渡口。

紅葉將馬牽上岸,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握著她的手。

程含妙被堤岸邊一叢開得嬌艷的春花吸住了眸光,掙開他的手奔了過去,伸手采來了幾朵花,朝他笑盈盈的定去,拿著一朵花要簪在他頭上。

「哪,這麼美的花送你,聊表我一片心意,謝謝你沒把馬兒賣掉。」

「含妙,別淘氣了。」他探手抓下她頑皮的手,然後接過她手上的花為她簪在鬢邊。

「好看嗎?」她笑咪咪的問。

紅葉含笑點頭,瞥了一眼駐足江邊,一直奇怪望著他們的年輕男子,他見過他,在益州時。

那名男子朝他們走了過來。

程含妙也注意到了,錯愕的怔住——是他,四表哥!

風雷目不轉瞬的瞧著她,問道︰「敢問姑娘你是否姓程?」他方才听到男子喚她叫含妙,這名兒應該不多人取,除非是音同字不同,那就另當別論了。

紅葉覷看他一眼,再望著神色有異的程含妙。

「你認錯人了。」她拉著紅葉想上馬,當他是瘟神似的,急於想擺月兌他。

「嘿,就算我認錯人,你也不該不認得我吧,姑娘,你不至於如此健忘,咱們有過兩面之緣了。」風雷站到她面前不讓她走,「第一次是在廟會,第二次我從兩個惡霸手中救下了你。」

風雷飛快的兀自尋思,為何她此次見著他,神態竟然跟前兩次回異,急切的想避開他,就像做了錯事的小孩,當場被人逮到似的心虛。

「上次謝謝你了,可我們有急事得先走了。」程含妙不自在的回道,挽著紅葉想走。

風雷盯著她的手沉思了下,眸中倏地閃過了悟。

「若我沒猜錯,你姓程,閨名含妙,令尊大名是程俠飛對吧?」哇哈哈!他真是奇才,憑著一些蛛絲馬跡,竟已知道她為何急欲躲開他的原因了。

程含妙想裝作沒听到,拉著紅葉要繞過他,卻見紅葉投來質疑的目光。

還有風雷也不讓她就這麼輕易離開。

「含妙,我是你的四表哥呀,難道你不認得我了嗎?自從八年前,咱們在野牛嶺分手後,這些年來我上天下地的四處尋你,找得你好苦,你知道嗎?」

見無法蒙混過去,程含妙只得勉強笑道︰「原來是你,四表哥。」

風雷一臉失望的說︰「咱們久別重逢,你竟似一點都不開心,含妙,莫非你不想見到我嗎?」

「不、不是。」她忙搖頭,「怎麼會呢?你和舅舅都對咱們程家很好,我一直很感激。」

「可你的神情卻不像這樣。」風雷瞅著她挽著紅葉的手,忽然一臉震驚,「我知道怎麼回事了,含妙,你真是太令我傷心了,你竟然背夫偷漢,枉我這些年來對你一直念念不忘,一往情深,你太教我痛心了。」

「背夫偷漢?你何出此言?」一直在旁沒出聲的紅葉睇看程含妙和風雷,他們顯然熟識。

風雷突然激憤道︰「我說錯了嗎?她背著我這個未婚夫,在外面偷了你這個野漢子,你們還當著我的面眉來眼去。」

他指著他們的手,「瞧,她的手這會兒還勾搭著你的臂呢,你們這兩個奸夫婬婦,眼底還有我嗎?我可是她自幼訂親的相公,她是我未過門的媳婦。」

紅葉看向程含妙求證。

她一臉難色,在他的逼視下咕噥的說︰「我就說你不會想知道的。」

紅葉登時醒悟,那日在她爹墳前遇見風石濤,她何以躲著不想相見了。

「原來如此。」

風雷瞪著她挽住紅葉的手,沉痛著臉,直視著她。「含妙,你現在若是立刻離開這野男人,我可以不追究你和他的荒唐事情,你還是我的好未婚妻。」

在他的注視下,程含妙略略松了手,可卻在紅葉的冷睇下,立時挽得更緊,以示對他的忠貞,表示絕無二心。

「四表哥,你別為難我,事情會演變成今日這樣子,我也絕沒料想到,但我是不會離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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