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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背上的惡魔 第25頁

作者︰阿蠻

兩股間疼得發軟的竇惠以顫抖的手緊揪住毯子,固執地將肩一甩,掙月兌他輕搭在肩頭的手,一腳踩進茂密刺人的瓦草叢,打算疏離他。

拓跋仡邪兩步跟上前,長臂一伸將她強扳了回來,他鷹揚的劍眉與盛氣凌人的薄唇頓時下彎,不悅地問︰「你究竟要跑到哪里去?」

竇惠挺起下頷,語氣僵直地頂撞他,「你會在乎嗎?一般人要債完畢後不都是拍拍,一走了之嗎?」

拓跋仡邪不以為杵,反挑起眉,邪氣地回她一抹勾魂的微笑,吊兒郎當地說︰

「要債完畢?!我有親口說過這筆帳算完了嗎?才偷工減料地做一次就奢望全身而退,你不是太天真,就是過分抬舉自己的‘功夫’了。」

竇惠被他的反復無常激怒了,「你……到底要怎樣才滿意?難道毀了我的清白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你還听過食髓知味嗎?我恐怕是騎你這匹別扭的小雌馬上癮了,換鞍反倒不痛快!」

實惠聞言臉一慘白,想起方才他所造成的傷害,剛愈合的傷口再次被他尖銳的舌刃剜開,她強抑下心頭的恐懼,心寒地道︰「你既然那麼恨我,為何不干脆一刀一刀地將我剁碎了事?」

「然後平白跟我的命根子過不去?」拓跋仡邪一把將竇惠發顫的身子摟進懷,湊下英挺得不可思議的臉,自嘲︰「想想,如果我在下次戰役中陣亡的話倒好辦,若不幸多活個十年的話,這筆蝕本的生意怎麼算都劃不來,畢竟,在少數幾個能取悅我的女人之中,你是最有天分的一個。」

竇惠不理會他的侮辱,勇敢迎視他挑釁的目光,沉著地提醒他,「你沒有資格強行限制我的行動。」

拓跋仡邪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論家世我當然沒資格,但比起能耐,我是當仁不讓,反正木已成舟,就算其他男人不嫌棄你是殘花敗柳,還得先問我高不高興讓!」

說完,他將她打橫抱起,邁開了大步。

竇惠大為火光,被裹住的身子動彈不得,只能激動地以言證抨擊,「我不是東西,更不是戰利品,快放我下來走路,您這只自以為是的豬哥!」

听到她還算客氣的指責,拓跋仡邪擺出一副尚能接受的表情,「不太壞!總是比烏龜強了一些。」

竇惠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咽不下那股氣,斷然改口,「我話還沒說完!事實上把你當豬罵,還降低了豬的格調、污辱了豬的名字,拓跋仡邪!你簡直比豬還討厭……」說著她將右手強鑽出毯子,一把扯住他前開的衣襟。

拓跋仡邪難得合作地低下頭來,迸出一句戲謔的話,「原來你真的歧視豬啊!

我還以為你相信眾生皆平等哩!」

被人當豬罵的當兒,他還能開玩笑?!足示將軍的情緒還沒壞到不能抬杠的地步。

但竇惠根本懶得去想這個問題,一徑地認真的說︰「以前我是篤信不疑的,但拜你的厚顏無恥之賜,總算讓我見識到特例,也許像你這樣的人合該得到禽獸般的歧視!」

拓跋仡邪不置可否地聳了肩,露出一副「大恩不需言謝」的表情,調侃地說︰

「能助你看清一切是我的榮幸,不過這點小事,你就不需謝我了!」

竇惠聞言一愣,猛然緊盯著他的眼楮,想探詢他是否在消遣她。

但他一派若無其事,酷臉上明顯寫著「我很難惹」的警語,讓她瑟縮了一下,原來高張的怒意登時一泄而空,秀眉頓垂。

她無奈地在他的胸口處細聲央求,「你就趕快帶我回去吧!能趕上質大叔他們而不令宮里的人起疑最好。」

「別跟我提回宮的事,一想到宮里那些打你主意的家伙我就火冒三丈!」

「可是我們遲早都面對事實。」

拓跋仡邪半天不吭一聲,走到樹林深處一棵老樹前,才嘎然止步,竇惠滿懷希望地揚首,正巧迎上他微眯的銳眼。

四目霎時膠著在一起!

澎湃的情緒擾亂了竇惠的思維,教她挪開了目光,而他則慢慢蹲子,將竇惠橫放在盤根錯節的樹根上,隨後半躺下來,讓她背倚自己起伏的胸膛。

好久,他打破尷尬,重吐一句︰「我辦不到!」然後驀地垂下脖子,以堅毅的下額將她愕然的後腦門頂在頸間,鄭重地重申︰「我就是沒辦法放你走!」

他這一番含意深遠的話讓竇惠想旋身看他,但卻被他稜角分明的下顎固定住了腦袋。

他馬上發出警告,「別回過頭來!」

「好!」竇惠乖順的應允他,雙手也不再緊掐著胸前的毯子。

兩人原地靜坐半晌,他緊繃的身子漸漸松弛,剛毅的下顎才自她的腦門上轍離。

緊抓住一秒的時間,竇惠倏地扭身面對他,緊扣住他的脖子,也及時逮到他在凝視她,那種溫柔似水的痴戀模樣勾起她的記憶。

她直視他深邃難懂的眸子,蹙眉輕聲問︰「為什麼要我別回頭?」

拓跋仡邪不答,也沒露出心虛的表情,多情的目光一斂,頭就慢慢掉轉到另一個方向,但竇惠已從他的表情得到了答案!

「為什麼?」她雙手輕闔雙唇間,哽咽地問,「為什麼不要我看見你眼底的溫柔?為這什麼你就是要對我擺出這種冷冷的面孔?你明知道我當初說謊是真心為你好,為什麼你還要這樣折磨我,跟自己過不去?」

拓跋仡邪將泄漏他心事的眼珠子轉了回來,半天不知該怎麼答,最後只好隨便扯了一句,「我只能說那是一種習慣,在沙場上,恨的力量似乎強過愛的力量!而起初的情況也的確是如此,當初我被分發到疆北時,其實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每打一場仗前,同師的袍澤會聊著自己的心願,當他們惦念著回鄉與妻小團聚的同時,我卻恨不能死在荒野上,因為我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何而戰,長城南端沒有我的家、沒有希冀我凱旋而歸的愛人,更沒有未來!」

竇惠激動地搖頭,解釋︰「那不是真的!我無時無刻不為你祈福,一心念你平安回來……」

「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麼我會有今天大概是托了你的福!」

「我說的是實話!」竇惠不厭其煩地再次強調,為能得到他的諒解,就算要她說個幾千幾萬次,她都不嫌累!

但拓跋仡邪又閃開了這個話題,目光下挪到她背心間隱約浮現的肌膚,拳頭一握地抵在沙地上,繼續前面未完的故事,「不過當我一和敵人對峙後,卻愈殺愈狠,生死這個可笑的問題早已拋諸腦後,唯一主宰我意識的是當年你鄙視我的眼楮,它們讓我變得殘酷、嗜血!我這麼矛盾地熬過了四年,倒下又站起來,站起來又倒下,就連樂企死前將事實盤月兌而出,仍是沒辦法讓我改掉恨你的習慣!」

竇惠靜坐在他懷里听他訴說早期的軍旅生涯,縴指慢慢解開他的前襟,含淚盯著他傷痕滿布的胸膛,小手輕掩上他左胸膛前的一點紅疤,問︰「箭造成的?」

「大概吧!」感受從她手上傳來的熱力,拓跋仡邪輕吁了口氣,「這種小傷多得我記不得是如何來的。」

竇惠主動拉出他的短衫,繼續檢查他的上身,低頭瞥到他腰月復上的針痕及被熱 烙過的傷口,「那麼這幾道呢?」

「打蠕蠕時,被人從正後兩面包夾砍的,前後四道,一共八刀。」

「後面也有傷?」

「當然有,難不成你以為我的背是鐵打的,刀槍不入?」

「不是有鐵衣可護身吧?」

「那是給有尉階的將士用的,沒錢買尉階的步兵就得從‘活肉靶’干起!」從他的口氣隱約透露對軍中情況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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