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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皇後 第10頁

作者︰于晴

徐達聞言,立即想到李容治身邊那個叫臨秀的侍從。

溫于意又笑︰

「可嘆李容治來西玄時不過少年,尚不及被指婚;可嘆大魏如今留下個空殼子祖訓,潔身自好是為尊重另一皇後陛下,但如今誰還真正把大魏皇後當王上看待?可嘆李容治天生就是個遵守祖訓的呆頭鵝;可嘆一個男子身在異鄉有之需時,還得小心翼翼,免得蹦出個庶子,最後只得走入小倌們……」他美目一瞟,瞧見徐達一口水酒噴了出來。

她連忙擦嘴,咕噥︰「這我沒听說過……」

溫于意哈哈一笑︰

「他為人低調,也不似我快意人生,自然沒來幾次。但,只要有心人,就會將他的所作所為看在眼里。徐達,你被排擠在權力核心之外,但出生徐家這種政治世家,怎會不知眼下局勢,只是平日你明哲保身罷了。你知道我最服氣你的是什麼呢?」

「王爺今晚話……真多。」

「我最服氣的,就是袁圖說你在西玄一世平順無能,你不隨他的話起舞,反而去學文學武強加自身能力。我听你揭了火鳳榜,有心參選陰間將軍,本來我滿心遺憾,你要真成了陰間將軍,豈不性命有限?但,現在我又覺得你走上這條路,對你是最好,總好過被人徹底利用到死。」

那語氣真真切切的遺憾,徐達心知有異,一時間卻看不穿他言下之意。今晚的溫于意,不同平常,平常他打打趣,專道些五四三,似是真心又是假意,今晚卻是有意無意在暗示她些什麼。

不同的兩國人,相處點到為止也就罷了,溫于意身分太特別,說太多私里話是犯忌的。

溫于意把玩著酒杯,揚笑道︰

「儕我弔祭故友,正是想她在今晚入了他人陷阱,從此陷入朝堂漩渦,再也不會是過去那個單純的朋友。徐達,其實像你現在,就很好了,是不?」

她尋思片刻,始終抓不住他語中重點,只好為他倒酒,轉移話題笑道︰

「王爺,還是喝酒吧。今晚我耳背,什麼都沒有听到。」

他懶洋洋看她一眼,嗤笑一聲,長嘆道︰

「徐達,你就一點討厭。在你心里,太過看重西玄,根本不把其他國家的人引為知己,那麼你又怎能怪其他人不真心待你呢?」

救命啊!

從未有這麼一刻,徐達這般狼狽,不,該說是,從未有這麼一刻,她這般受人歡迎。

幸得小倌館里燭光不明,否則此刻她早已身陷狼群。她略略苦笑,听得足音上階,她屏住呼吸。

「徐二小姐說是透個氣,怎麼一眨眼人便不見了?」兩名小倌結伴上樓找人,東張西望。

「莫不是被其他人帶入房了吧?」

「那可不好,好不容易有機會月兌離此地,要讓人捷足先登,我不甘心。」

「听說徐三姑娘少近男色,她將是西玄朝堂上重要角色,要能借二小姐這條路得識三小姐,這也是挺劃算的。」

徐達連連苦笑了,正是如此,瞧她傻呼得很呢,還以為今晚不會有小倌上門,哪知,來的有十人以上。

溫于意與她聊了大半夜,才心不甘情不願去清風姑娘那兒,她回房本要合個眼等天亮就走,哪知一推門,里頭已有滿室的小倌在等她了。

有的是本就不喜男色,只是因貧而賣身,想借她月兌離此地;有的想借她之門進入皇室或徐家,甚至想以她為跳板,引誘徐直或徐回。

她暗嘆口氣,小倌們舌燦蓮花,但她不是傻子,怎會看不出呢?

等到那兩名小倌尋去它處,她才自隱暗處現身,垂著首沉思。難道,真要隨意挑一個?

她至今雖與情愛無緣,但也是認認真真想找一個人作伴。她要求明明不高啊,甚至有些殘疾也無妨,只要對方有點心思在她身上,肯給她一些溫暖,這也就夠了啊。

思及此,她有點死心了。

她听見那兩名小倌又在樓梯下說著︰「會不會漏掉哪了?」語氣似有再上樓一次的打算,她心一跳,實在不願再看著他們的臉,听著他們說違心之論。

這兩名小倌之前對她產的是「二小姐,百聞不如一見,今日見你,方知京師謠傳太夸張……」等等,什麼沉魚落雁都出籠,與他們剛才的真心話差了個十萬八千里。

這兩名小倌一踩上階梯,她連連打量四周。這里只有一扇門,門縫下烏漆抹黑不見燈光,她心一狠,推門而入後,立即掩上門。

「你說她躲了?有什麼好躲的?明明眼下任她挑選,以後不見得有這機會啊。瞧,這最新版也沒人……」

「不會在這房里吧?」

她瞪大眼,听見木門竟然被推動,她直覺奔入內室,撩過床幔,上床一滾,撞上一具身軀。

「誰……」

床上有人啊!她驚訝,仍是滾過那人,翻到內側。她捂住那人溫溫涼涼的嘴唇,低語︰「別動別叫,讓我躲躲,我沒其它意思。」

門輕輕被推開了。

「真沒人呢……」

「這間房好像是……快出去,她不可能躲在這里!」

門立即被關上了。

徐達等了再等,確定他倆不會再進來,這才松口氣。她連忙松手,坐起。

「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騷擾你……」這是誰啊?小倌兒?還是來玩的大爺?

「你……」

那聲音粗啞,像受了風寒。如果是來玩的大爺,怎會沒人照顧呢?定是受風寒的小倌兒在休息,今晚才沒出現在廳里。她更顯歉意,低聲道︰

「我姓徐,那個……今晚能不能借我一躲?」

「……躲?二姑娘在躲什麼?」

她一怔。「你知道我是誰?」

「會入小倌館的女人只有徐家人。二皇子與太子對大姑娘素有好感,豈容許她入小倌門;三姑娘一心崇武,要挑小倌,約莫也要雙十之後,刪去這兩人後,只剩二姑娘了。」他掩嘴咳了幾聲。

她眨眨眼。「原來你們也會研究這種事啊……你叫什麼?」

「……我?」那聲音有點詫異。「難道你還……」

徐達有點尷尬笑道︰「你別擔心,我不是要選你。你若不情願,我是不會亂來的。」她坐在床上,不小心踫到他在被下的手指,她一愣,下意識抓住他滾燙的手掌。「你看大夫了沒?」

「……還沒。」

「還沒?這里的嬤嬤怎麼沒替你找大夫呢?」語畢,她覺得不妥,翻身下床。依她料想,眼前這小倌兒九成不是個顯眼人,這才招致嬤嬤冷落吧。「唉,我去找人請大夫來吧。」

他反手攥住她的手。「二姑娘,你不是在躲人嗎?」

「躲人哪有治病來得重要?」她苦笑。

他還是沒放手。「……不能找大夫……我不過這幾日過累才受點風寒……要是讓人知情,怕是會……病上加病,還請二姑娘不要請大夫。」

病上加病?徐達恍然大悟,面露深切同情。原來,小倌館也有內門,而且這病榻男子曾有過慘痛經驗,才會連生個病都怕人下毒藥。

她嘆息,猶豫半天,柔聲道︰「好,我不請,你先放開手,我替公子倒杯水吧。病中多飲點水,對身子總有點好處。」

那頭似乎也猶豫了一會兒,滾燙的手溫才自她手中抽離。她模到桌上,倒了杯水,微嚐一口。是水,不是茶,而且這水還溫熱溫熱。

她暗松口氣,坐回床邊,又模上他的手,讓他端著水喝。

「公子,這樣吧,你借我躲一晚,我照顧你一夜,如何?」

那頭又沒聲音了。

她連忙澄清︰「我不會讓嬤嬤誤會。天一亮,我悄悄離去,不讓人知道你陪了我一夜……到那時,你還沒好轉,你把病征告訴我,我親自上藥鋪叫大夫抓藥,再差人送到你手上。雖然你我素昧生平,徐達也不是多好的人才,但徐家的底就在那兒,再怎麼不濟,我也不會害你的,你自可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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