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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我 第16頁

作者︰于晴

「呵呵,嬌嬌問這種事要阿姨怎麼答呢?阿姨也會害躁呢。」

「那我把昨天晚上阿姨對我做的事,一五一十告訴爸爸,好不好?」

朱菊腳下一頓,慢慢回頭,一臉疑惑︰「嬌嬌,昨晚我對你做什麼了?」

阿姨這麼和善可親,如果是以前那個想要家和萬事興的鴕鳥柯嬌嬌,一定也跟著一搭一唱,配合阿姨一塊手牽手鑽到老鼠洞里逃避現實。

現在的柯嬌嬌,不想忽略阿姨眼底一抹驚懼。她坐在階梯上,雖然rou體有些疲乏,但精神卻異樣的旺盛。

她俯視著朱菊,微微揚起︰「阿姨,我是誰啊,你也明白的。只要吃過一次,就不怕再吃第二次,那味道雖然不算好吃,但不吃干淨就停止不了。想必你也知道我是怎麼回來的。我猜,我的胃口一定很好,幾乎是無底洞了吧。」

「……」朱菊勉強笑了笑,張口卻不知該接什麼。

「我想,你一定很喜歡爸爸才會事事為他著想,只要你告訴我薛重陶現在在哪里,我照樣喊你一聲阿姨。」

「我……」

「阿姨,請你告訴我吧。」

自始至終,她都堅定地看著朱菊,一根銀白的長發緊緊地被她撐在拳頭里,不肯放開。

花蓮。

九月的天氣,還帶著一絲熱度。本來她是穿著棉質薄衫的,到最後都不得不卷起袖子,把才及肩的秀發綁成馬尾。

當她招來出租車時,察覺陸陸續續有人在抹著嘴偷偷看著她。

她想起來了,她在小學公演前,一直認為自己是美麗的小鮑主,除了爸爸的「欺騙」外,這些人也居功不少。

現在的她,神智好像清明不少,不太像以前那樣,總是看不清楚該走的道路。

她依著朱菊給的地址,來到一棟日式老建築前。

本來她要按門鈴,但怎麼找都找不到。難道要她翻牆過去?牆是矮牆,但她身手沒那麼利落,她得買個長梯來才行。

接著,她又發現大門根本沒有被鎖上。

這里民風純樸,所以不鎖門?她遲疑一下,輕輕推開門。

滿院的青青黃黃,處處的盎然生機,她才要意思意思地對著無人的屋子喊道︰「請問……」

「你找薛大哥嗎?」一名美麗的少女探頭出來。她一怔,連忙答道︰

「是的,我找他,現在我可以見他嗎?」她注意到這少女看她就跟看正常人一樣。原來,大陶家里有正常的人類,還是女的呢……

「他還沒有回來呢。」少女也覺得奇怪。「明明每年這時候,他只出門幾天的。你有急事找薛先生嗎?我有他手機電話,他都帶在身上的。你要嗎?」她熱情地說。

那個壞嘴陶也會給女生手機?她眨眨眼,一時無法接受,但還是厚顏無恥地接下手機電話。

「你從北部來的吧。」少女笑著說︰「要先進去等嗎?我猜他最遲晚上就會回來吧。」

這女生對壞嘴陶還真是熟悉啊,柯嬌嬌這麼想著。

「謝謝,那我就進去等了。」拜那段奇異經歷,她想她什麼都放開了,她的臉增厚很多,都可以做山東大餅。

屋里很清涼,不如外頭的高溫,不用任何燈具也可以看清楚屋內的每一處。這就是大陶在現實生活里的家嗎?

「我得先回家幫忙了。」

她立即轉頭,月兌口︰「你不是住這兒嗎?」

「才不是呢。我是來幫忙的。」那小女生不好意思地說︰「我媽看薛大哥一個大男人住,很多事不方便,叫我有空來幫點忙。反正我高中剛畢業,還沒意思要考大學,閑著也是閑著。」

這個女生的生活方式怎麼有點像她?不對,不是這女生像她,而是她這種人太多了。

她等小女生離開後,一直盯著抄在手心上的號碼。

阿姨說,他回來了,但馬上就走了。

所以,他還活著。

他沒有被她吃光。

她撫上心口。從台北到這里,心跳一直好快哪,讓她都有點喘不過氣來,以為自己還真的遺傳到爸爸的心髒病。

她從背包里拿出手機,深吸口氣再吸一口,一個鍵一個鍵按進手機里。

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驟然抬頭掃過屋里。

聲音來自二樓——

她抬眼直盯著屋梁,在一樓的廊道上跑著,樓梯……樓梯在這,找到了!

她才跨上一個階梯,膝下突然軟掉,讓她整個人撲倒在樓梯上。

神經,腿軟什麼,不過是見個人而已。

手機鈴聲還在響.卻沒有人接听。反正她不怕丟臉,索性手腳並用一路爬上去。

二樓也是陰陰涼涼的,她循聲扶著牆面走在廊道上,來到一間房。房門半掩,鈴聲就在里頭響不停。她的心髒跳到都發痛了,只得用肩輕輕抵開,第一眼,她看見的是桌上的手機。

她失望到差點滑坐在地。只有手機在嗎?從頭到尾,她又被騙了。

然後往里頭看去。

他已經回來了不是嗎?還她將房門再推開些,慢慢走進這間陌生的臥房。

床鋪上只有疊好的棉被。她看著靠坐在床側的男人。

他合眼仰頭往後,絲散在床鋪上。

她慢慢地繞到床與窗牆的那一頭。全身重量全托付給身後的床鋪,本來總是瑩潤清透的相貌,此刻依舊,頭攙雜銀白的發卻覺得這個人沒有什麼生氣,但還活著。

阿姨疑惑地說,有什麼問題?他還活得很好。

她怕,這個男人瞞著阿姨,因為三只眼背後的靠山一倒,跟著被吃吧。

她也認定他還活著。因為她記得,最後一刻。在小陶無法置信的目光下,她終于收住自己停不了的食欲。

可是,現在,他連近在身邊的鈴聲都沒有听見,連有人進房來都沒有察覺,他必須以這樣的虛弱待上多久呢?一年?二年?還是永遠都無法恢復?

睫毛濕答答地,甚至有些水淹她的大眼楮。他是為三只眼,並不是為一個微不足道的柯嬌嬌,可是,她的眼楮就是無法離開他。

她努力維持不眨眼,放下背包,小心翼冀地蹲在他的面前。

「大陶?」她輕輕喊著。

他沒回應。

她的聲音略大了點。「薛重陶,是我,柯……三只眼。」

那睫毛動了動,細長的眼終干揚開來。

一分二十秒,他的動作還真慢。她正好也忍不住了,眼皮一眨,蓄在眼底的水滴就這樣滑了出來。

他沒說話,就這麼看著她,黑溜溜的眼眸似乎在說︰神經病,你哭什麼哭?

她自言自語著︰「我哪哭了。」是誰神經?依他壞嘴的程度,不趁機會嘲笑她才怪。

他是連張嘴說話的生氣都沒有了吧。

指月復輕輕踫到他嘴,他警覺並費力地避開。

她立刻收手,改而明目張膽握住他的手。

細密的視線一直停在她的面上,催促著她與他正視。

她偏偏不看他,反而把玩起他的手指。

這二夭,我一直在回憶,明明小陶送我回來前跟我說了什麼,我就是記不起來……一直看見你的臉,我才想起,他對我說的話。」她沙啞道。

她終于對上他的眼,眼底藏著詭異的神采。

「小陶說,我很好吃心。」她一字一語清楚地說著。

他聞言,還來不及反應,或者,該說他根本無力反應,就看見這個丫頭餓虎撲羊了。她力道拿捏不穩,竟然把他當柱子一樣撞,他听見他的背脊撞擊到床側,痛感還來不及蔓延,又見她用力吻了上來。

這丫頭干什麼……

柔軟的女體塞進他的懷里,他驚覺不對勁,接著,這丫頭又試著蛇吻,想把他如蚌殼的嘴撬開。

細致的掌心整個捂住他的鼻子。一報還一報!

他眯起凶狠的眼。

她的大眸毫不退縮地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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