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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雲公子 第26頁

作者︰于晴

「……」她模模濕潤的紅唇,吞下那顆藥。

「你沒事麼?」他啞聲問著。

「……還好,只是心跳得有些快。你給的是毒藥?」

夜里,竟帶來他低微的笑意。

隨即,她又發現自己被人緊緊抱住。她是不是老想著自己孤獨一人,卻忘了當日他這個沒救成功的人心里的想法?

他抱她抱得極緊,不像是情生意動,倒像是怕她又墜崖似的。

這男人頂天立地,人人都能依靠他,但……見鬼了,她竟在安撫他了︰

「你也不必有歉意,遲早我都會回來找何哉,這一次,算是順水推舟。」

他應了一聲。

她抬起臉,正好擦過他光滑的頰面。她想象著他笑若春風的樣子,不由得愉快起來。說來真是奇怪,這半個月來,她想的都是他在雲家莊里對自家人的笑容,這樣可不太好,太過沉迷是很容易受到傷害的。

他不知動了什麼手腳,一抹火光遽起。她定楮一看,原來他們身處假山之後,他掌心上是半截平齊的小蠟燭。

她徐徐抬眼,對上他的俊容,不由得暗地心震。

他一身夜衫,長發不若往日束起,而是縛在身後,些許黑絲落在額前,清俊的臉龐竟有幾分出塵孤傲之美。

原來,他不是喜白色,而是白袍能襯出他的淡冷與距離,其它顏色卻能讓這個人具有奪人心魄的光彩,如瀉了一地的迷人月光,不分男女。

妖孽啊……她心里想著。原來,她練忍功就是為了今晚啊……

他靜靜地凝視著她,像看不夠似的。

她舌忝舌忝唇,低聲道︰「我想,今晚不是來救我們的?」

他嘴角抹起笑。「不是。」

「哎,那是什麼藥?」

「再見傾心藥。」

她聞言,傻眼。

他眉目帶春,簡直是春意融融,春花滿天飛,春天……她吞了吞口水。

「那個……」

「你有話,就快問。」他輕聲道。

她想了想,忽地笑了出來。問什麼呢?還有什麼好問的呢?問他對唐家堡的千金感覺如何嗎?

這種話絕對是白問。

「也沒什麼,只是告訴你,我很好,不必擔心。」

鮑孫雲聞言,只是嘴角噙笑,滅了燭火。頓時,又是一片黑暗,他道︰

「你回地;牢後,運功一陣,這藥可以護住你心脈。」

「我還沒那麼弱……」她咕噥。

「我現在還不能帶你走。」他平靜地說道︰「白明教膽敢在武狀元婚宴擄人,就是要驚動在場老前輩跟官員,如今他們正在山腳下,明天一早就會上山來。雲家莊有祖訓,不得插手江湖中事。我從未見過白明教教主,你曾提過他走火入魔,明天要是發生什麼事,你定是首當其沖,我不見得能護你周全,若是有人擊向你,至少,它能使你不損心脈。」

「你就為了送藥來?」

「……嗯。」

她笑了。「我明白了。」

他又抱著她一會兒,才道︰「你保重,我送你回去。」

她應了一聲,忽地拉下他的頸子,模上他的嘴角。

丙然,嘴角未揚,是他一派帶冷的模樣。

罷才的春日融融原來是做給她看的,今晚他前來,怕是心神未寧,非要在第一時刻確認她的生死、她的安危吧?

當夜她與車艷艷打斗,車艷艷手下天奴不少,有強有弱,打斗不免有傷,留在院里的血跡不少,只怕那時他盯著地上的血灘,推測這到底是誰留下的吧?

這種感覺,真的很陌生,但她內心卻莫名泛起喜悅。

她想,毒罌粟也有小小失去控制的時候……雖然他平常很盡責地散發他的毒素。她微地墊起腳尖,釋放小小的沖動,親上他的嘴角。

「這是最後一次。」他啞聲道。「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

這句話令她有些疑惑,但她沒有細問,只笑道︰

「閑雲,現在我覺得,吃著雲家莊的養生飯菜也不錯。」

「以後你就知道苦頭了。」那聲音,終于隱著笑意。

接著,她被摟住,才一眨眼,她發現自己竟回到廳堂。頰面被他輕輕踫觸,突地穴道被點,她只能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熟悉的氣息遠去,她卻面帶微笑。

一名廳外被解穴的教徒狼狽地奔進來,亮起火折子。

「車護法!」

江無波眼珠骨碌碌轉著,瞧見天奴們跟車艷艷都被點住穴道。

那名教徒見狀,奔前先解了車艷艷的穴道。後者立即甩了他一巴掌。「一群廢物,讓人就這麼堂而皇之進來劫人……你還在?」

江無波眨巴眨巴地望著她。

車艷艷狐疑著,一一替其他天奴解穴,再來點開江無波的穴道。

江無波喘了口氣︰「嚇我一跳,我以為是你點了我的穴……」

「我點你的穴做什麼?」

「當天你惋惜我不是男子,誰知你要做什麼?」

車艷艷瞪著她,而後轉頭怒聲道︰

「還不快去查!把下山的路都封了,我倒想看看是哪個人膽敢上白明教來示威?把她先押回牢!」

第九章

翌日一早。

何哉洗去面上濃妝,還他本來面目。

鄧海棠瞪圓了眼。

「既然已等回姑娘,天賀莊也知道賀月華是天奴,我不必再隱藏了,今日之事將是最後的結束,至少,得以本來面貌面對。」他道。

江無波收回屬于她的玉簫,笑道︰

「這又不是你我的最後一刻,你這麼從容就義做什麼?」

「姑娘又用錯詞了。」何哉跟著笑了。

車艷艷親自來領人,隨即美目暴睜。

「你是何哉?」

何哉冷面以對。江無波要笑不笑的,現在車艷艷不知會不會懊悔,明明有個英俊的戰將型男子在她面前晃了十年,她卻一直沒發現。

「姑娘。」何哉瞪江無波一眼,喝止了她忍笑的目光。

他們三人被迫服下軟筋散,接著被帶往前廳。

來到正廳,她撩過紅艷的綢幔,發現要亮不亮的正廳理,多了十幾名中原武林人士。

「在正廳的,都是些名聲高雅的武林前輩,廳外是年輕子弟,想來是要先禮後兵了。」何哉頭也不回,低聲跟她說著,同時有意無意,擋住她泰半身形。

她應了聲,思忖著。難怪這些武林人士看起來至少有五十以上,屠三瓏也在場,他身穿百姓服飾,但身邊跟了一名穿著官袍的老者。

江湖事里混進朝廷,那就麻煩多多,這老官八成是逮到機會一塊來,官兵此刻定在白明教外,只要一有大規模的激斗死傷,就能堂而皇之佔據此地,擺平兩方。

她嘆氣,一切皆如教主心意,只怕現在白明教徒都被暗地召了回來。

一開始,白明教里也有能人隱士,之所以被人稱之魔教,就是這些人不理道德規範,隨心所欲,不管世俗常規,這正是中原武林所不能認同的。

後來,許多人不見了,她才發現教主走火入魔瘋了,從此,她隱藏著,任著白明教龍蛇混雜。歷代教主向來自左右護法擇一,從無例外,但這一代的白明教實在已非昔日野鶴集聚之處,只怕許多人對兩名女護法早無敬心,對教主之位更是虎視耽耽。

這正是教主的目的。

她聆听著寶座上教主與眾人的對話,心不在焉地瞟著,忽然瞧見對面廳旁正是清一色雲家莊的數字公子,卻不見閑雲在場。

她再跨半步,微微偏頭。守在廳門的果然正是閑雲。

今天他是慣常的月白長衫,但手中並無任何江湖冊,廳門大開,外頭就是一觸即發的對立。他雙手負後,逆風而立,身姿如夏風青松,清冷沉靜調子如昔,卻少了往常那優雅的客氣,多了幽冷的寒意,一時之間竟無人敢跨過那扇門。

他彷佛察覺有人在打量他,于是抬眼瞧來。那雙帶俊的黑眸依舊平靜,就這麼直勾勾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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