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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月 第17頁

作者︰于晴

事出必有因。她微微皺著眉頭,注視他過份俊美的中性臉龐。

「為什麼要易容?」

「你看不出來嗎?」

「唔……怕被人認出跟右都御史有三成像?」溫暖她手的大掌驀地緊縮。

「半年多前我根本不知道有右都御史這個人,我為他改變相貌做什麼?」

「不是躲人嗎?那你為什麼要掩飾好看的相貌?」

瞪著她的美目幾乎噴出活生生的火了。「你瞎了眼嗎?打我懂事起,人人指點我,背後說我相貌令人作惡!你曾在南京城里看過這樣的相貌嗎?不覺得惡心嗎?」見她一時怔住,他暗暗吸口氣,告訴自己,她沒在第一時間逃跑就該是萬幸,看著他的臉而沒撇開已是夠他意外了!

這麼精美到像拼湊而成的臉龐……他少年時最後一次看見時,幾乎乾嘔不止。

她怎會沒有感覺?

她怎會?

「在我家鄉,你這種人……跟我是完全沒有交集的。」她慢吞吞地說道。才一說完,就見他又急又怒,將她輕壓在床被之間。

「我不會弄疼你,不會弄疼你的傷口。」精美的臉龐行抹絕望,雙手撐在她的兩側,低啞開口︰「你不須要使力,一切讓我來就好,」

「等等!等等!你混蛋啊……」這豬頭!連話都沒听完,就變態成這樣!趕緊吃痛叫道︰「好痛好痛好痛……」趁他怔住,連忙翻身側躺,避開他的魔掌。

「半月?」

「我痛死了,你有沒有良心啊?我只是話說得有點慢而已,有必要這麼猴急地撲上來嗎?」她喘了幾口氣,才瞪著他。「如果你對我沒有憐惜,就不要踫我!我不喜歡你故意拿身體來誘惑我!我喜歡你,但絕不要建立在莫名其妙的之上;就算我意亂情迷,我也不會因此多喜歡你,或者從此死心跟你!笨蛋!」

「憐惜?」

他像完全不懂這兩個字,這人真是笨蛋嗎?明明他抱她上廁所時,眼眸透著憐惜;明明溫暖她的手時,眼里寫著憐惜,他是裝傻,還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流露出多少對她的憐惜?

這頭大豬!

「在城外,你隱藏你易容的秘密,想獸欲得逞了再說。現在我看見了你的臉,你還是想用同一招對付我,殷戒,你還有什麼秘密怕我知道?」

「獸欲?」他哪來的獸欲?胸口暗自起伏一陣,他咬咬牙,忍氣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像真是從海外的國家來的!你要知道,我就讓你知道,曾有一陣,皇親貴族流行一種游戲,把民間民女視為玩物,看看誰能生出俊美的小孩……我就是這樣的產物!我十歲才知道我爹是誰!十歲才知道為什麼我生得異常!他呢?玩個一、兩年,連我娘是誰都記不得了!」見她眸里流露訝異,卻無嫌惡,他心頭緊縮,仍是繼續說道︰「十五歲到十八歲那三年,我進了章府,卻始終沒有認他。你知道我在那里做什麼嗎?他性喜漁色,跟那個右都御史一模一樣!你說,我在里頭做什麼?」

她心一跳,臉色微變。

原來他說他對他的爹一點感情也沒有;原來他說他服多了催情藥,已經沒有效用了;原來他渾身上下透著無盡的妖媚;原來他只懂得用這種半強迫式的誘惑讓她留下;原來他多討厭他的臉;原來他不知道憐惜如何寫……原來這就是他最大的秘密!

「……完蛋了……」她喃喃。

「半月!」他見她臉色果然不太對了,卻不甘心、不舍得放手。

「……我完蛋了……」眼瞳慢慢映進他俊美異常的瞼,彼此注視好一會兒,她才低聲說︰「你能不能穿上衣服?」這樣是有點養眼,但她還是很保守的。

他怔了怔,終於還是取來件上衣隨意穿上。

「這樣好多了,起碼我可以專心說話了。殷戒,還記得我放紙鳶時說的話嗎?現在是過去的形成,過去有好、也有壞,我好佩眼你,你竟然能有現在這番成就,我佩服極了。」

「你……當真听懂了我說什麼?」

「只要你說話別這麼文言文,我當然听得懂……奇怪,殷戒,我到底養了多久的傷,冬天了嗎?為什麼我明明穿這麼多,卻有點冷?」

他聞言,遲疑一下,見她沒抗拒,便和衣上床,小心翼翼地摟住她,讓自己的體溫暖她、隔著她的衣衫,果然透著涼意。

現在根本還沒有入秋啊,她的體質因為催命的箭傷改變丁嗎?

「老大夫說你失血過多,等你完全康復,身子骨一好,就不會忽冷忽熱的了。」他柔聲道。

「喔……殷戒,你從母姓嗎?」

他應了一聲。

「你一直都是易容成那張普通的臉嗎?」

「不,年少我戴著面具,但終究易招人注意,於是請人教會我易容,從此不再照鏡。」

「那右都御史不知道你的真面貌了?」

「只有你一個人看過而已。」他補了一句︰「右都御史交給我,你不必再怕他。」

她皺眉。交給他?親兄弟能做什麼?如果他真對右都御史做了什麼,也不過是在扭曲的過去再加一筆灰暗的記憶而已。

小手慢慢搭上他的腰,他的身軀頓時緊繃起來。明明外表看起來很沉穩的人,也有害怕的時候嗎?難怪有時他像兩面人,沉穩內敘,或像剛才不顧一切想要得到她,原來全是因為過去啊……

她看過多少新聞,不是自家親人,就算再悲慘,也當是隔著霧掉個幾滴淚就算,偏偏讓她遇見了他——

她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這種落後地方有什麼好?偏偏有他!

「我想睡了,你不要再跟我說話了。」

殷戒見她當真不怕,又見她似乎累極,只得先讓她休息。

「不管你听見什麼,都不要跟我說話了。」

他聞言有點莫名其妙,她卻埋進他的懷里,緊緊抱住他。

殷戒以為她要取暖入睡,小心調整姿勢,讓她不會壓到自己的傷口。

未久,懷里的身子開始在顫抖了……他微訝,听見她抽噎的泣聲。

「半月?」

「混蛋,我不是叫你不要理我嗎?」

「……」

「我哭哭都不行嗎?都不行嗎?」臉不肯拾起來,索性哭得用力,全身劇顫起來。

他吃驚又不明所以,只能道︰「你哭什麼?你的傷勢還沒全好,會痛的。」方才還這麼正常,一轉眼就哭得這麼凶!

「你管我!你管我!」

殷戒听她凶巴巴的,整張臉卻使力地埋進他的懷里,一點也不怕他。那她哭是——他嘆息,緊緊地抱住她的身子。

「爺!殷爺!」清晨的冷霧里,看不清那男人的容貌,但依著灰色的衣物跟背影,元夕生追了過來。

頎長的身形頓時停步,卻不回頭。

「爺,那個、那個……」瞪著他的背影,不知該如何啟口。

「你有話就直說吧。」

「您……剛從魚姑娘房里出來?」

「嗯。」

「現在天亮了……」

「是啊。」

心知這個殷爺一向不愛多話,元夕生深深深地尺口氣,道︰

「爺,男女授受不親……」

「她手腳冰冷,我暖和她有什麼不對?」

這麼平靜的口吻說出這麼過份的事實……元夕生顫抖地指著他的背,老成的臉抖抖抖,終於咬住一口牙,

「爺,好歹……好歹……我們相處一陣,能不能告訴我,明明身邊有美色,為什麼要去踫個賣舊書的小老板?」他無法理解,真的。

「美色?也是。你一說,我記起來了,我身邊的確還有一個可以隨意傳喚的女人、是誰告訴你,我一生只要一個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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