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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藍 第17頁

作者︰席絹

「爺爺認為這種『認祖歸宗』的事不宜再發生了。」

「我會注意、我會注意。」很敷衍的說著。

「那還不夠。」

「什麼不夠?」

「還不夠讓爺爺平息怒火。」

「你幫我安撫一下就好了,反正你爺爺那個老番癲只听你的。」語氣顯得有點酸。

「爺爺希望能看到您真切的反省。」

「那他想怎樣?」

莫靖遠以一種轉述的口氣道︰

「去結扎。」

轟!單豐琉驚嚇得有如被雷打到。

還不夠。莫靖遠又接著道︰

「您的信用卡額度每月是一萬美元,若是花用超出此限,請向我的秘書支領。」

不!他不相信!單豐琉張口結舌。

最後一記。

「您不必調去印尼,但必須調去底特律的汽車零件廠一年。」

那個工廠,位于底特律邊疆地帶,重點是——那里沒有豪華的享受,沒有女性員工、沒有美女。

「天呀!」單豐琉慘號。「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也許您可以開始試著跟同性發展出風流史,父親。莫靖遠在心底祝福他。

爺爺要他適度的給父親一些教訓,讓他以後不敢再把樓子捅得這麼大卻不收拾,以為別人活該要幫他擦。

莫靖遠想,以上的懲罰應該夠了。

只能說父親這次出現的時機真的不大好,當他心情極端惡劣時,有求于他的人最好不要挑這個時候出現。

「靖遠、靖遠……你幫幫我,我是你爸,你幫幫我,我不要……」

「我也不想這樣,不然……您馬上回台灣見爺爺好了,他老人家還為了名模待在家門口不走的事傷腦筋呢。如果您願意回去處理這件事,也許爺爺就願意撤回上述幾件懲罰。」

「是這樣嗎?那我……」單豐琉六神無主,對回台灣一事有點心動了。

「對了,名模揚言如果您還是不出面認兒子,她會等到您出現後,以自殺明志,打算跟你一起殉情。」

「殉、殉情?!」不要吧,這麼嚇人!

「父親,您要回台灣嗎?」

毫不遲疑!「我馬上去結扎!明天馬上出發去底特律!」

4

又過了好些天,當他的心情終于從壞透的境界轉得平和一點後,他接到寶貝妹妹的來電。東扯西聊的閑話家常,問了她的身體健康情況、問了她的課業,也听了她以有趣的口氣說著最近學著使用電腦上網的情況後,好像也沒什麼其它話題好說的了,但他察覺妹妹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讓她拼命打著愛困的呵欠卻不肯掛電話。于是他問︰

「晨,很晚了,妳也該上床去了。有什麼話要告訴哥哥就快點說吧。」

「好像也算不上是什麼必須說的事耶,哥哥。也許你听了會覺得超無聊,可是又跟你有關。」低低女敕女敕的女音傳來,莫靖遠幾乎可以想象妹妹正在皺眉搔頭的可愛模樣。

「反正只是閑聊,說說無妨。」對這個珍愛王極、呵護備至的妹妹,他有全世界的時間可以留給她說些閑扯淡沒營養的話題,而且還是專心的听著,絕不輕忽。

「嘻,是很小的事啦!你听了一定不會放在心上。哥,在外公家這邊,有一些你的禮物喔。以前你在台灣讀書時,留在學校的通訊地址是大宅這邊,所以有人要寄東西給你都會寄到這里來。已經累積了好多你的禮物哦,保全組的人掃描過沒有危險性之後,全都往倉庫里堆去。」

「是這樣嗎?」

「我就知道你不認為這有什麼,很無趣對不對?」

「怎麼會。」

「你當然會,但是我還是要接著說。哥,跟你說,今天有個關系很遠的表親送來一箱紅酒還有一瓶白酒。很奇怪對不對?雖然說親戚常常禮物送來送去的,但我倒還沒看過有人是這種送法的,居然送一箱零一瓶。這是為什麼呢?我們都猜不出來。而且那一瓶還指名是要送你的喔。」

「哦?」莫靖遠听到這里,也感到有點好奇了。「是哪一個表親?為什麼會送酒給我們?」

「是外婆那邊的表親,關系很遠,在中部經營零件工廠,算是莫氏的下游廠商。那個表親的太太最近去法國旅行,知道三個舅舅都喜歡品酒,所以送來一箱。舅媽已經指示秘書去挑回禮了,只不過對于這一瓶白酒不知該怎麼處理才好,她也猜不透為什麼要特別送你一瓶,你又不認識他們。」

「那位表親沒有說明嗎?」

「他說得好含糊,說他太太在法國認識一個台灣女孩,那女孩說是跟你同校的校友,知道表親跟你有點關系,便臨時起意,買了一瓶白酒托她帶回台灣送給你。雖然表親的太太有說你人現在不在台灣,那女孩說沒關系,她知道你還在美國。哥,你有印象嗎?你知道是誰嗎?」

莫靖遠心口驀然一動,抓著話筒的力道加重,口氣卻平和得近似無聊。「沒印象,不知道是誰。」

他的妹妹夸張嘆氣道︰

「我想也是。那個女孩只以鉛字筆在玻璃瓶上面寫字,又不讓人知道是誰。怎麼會有人這麼奇怪呢?這樣會讓收禮的人感到很困擾耶。舅媽說來路不明的禮物一定得丟掉,不能留下來的。」

「寫字?」莫靖遠心跳得有點快。

「對呀,有寫字喔。上面寫著︰你喝酒嗎?我猜你喝白酒。這瓶好貴,花掉我所有打工的錢。感覺上跟你好像很熟耶,但是你從來不跟任何一個小姐相熟的呀……算了,那不重要,反正舅媽說明天就要叫管家拿去丟掉。」

明天要拿去丟掉?!莫靖遠開始明顯的著急起來,因為他的手有點抖。

「晨,妳那邊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還想跟哥哥聊天的話,明天再繼續好嗎?哥不要妳熬夜。」

「我已經十五歲了,又不是小孩子,是大人了。」雖然很明顯打著呵欠,但還是要抗議。

「是大人了就可以熬夜嗎?妳就這麼想跟趴趴熊結拜成黑眼圈姐妹花嗎?」

妹妹被咭咭咕咕逗笑,終于願意掛上電話,乖乖睡覺去。

莫靖遠掛上電話後,想了十秒,馬上撥電話回台灣給大表哥莫靖凡——

這通電話撥到南投的埔里,把寧靜的田野都驚醒了,也把正在做玫瑰改良實驗已經兩天沒睡、如今好不容易能爬上床休息的人給嚇得跌到床下去。

「喂……唔!」撞到的悶哼。艱辛的發出聲音︰「是誰?」

「表哥,我是靖遠。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你。」

不管對方听到他的聲音有多麼震驚、有多麼驚疑不定,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瓶白葡萄酒將會在最快的時間內送到他手上。

第六章

我吞了幾口我愛人的美酒,如今犯病,體熱身痛。

他們請來醫生。

他說︰喝下這茶!

好吧,該喝茶了。

把這些藥吃下!

好吧,該吃這些藥了。

醫生說︰丟棄他唇邊的美酒!

好吧,該把醫生丟棄掉了。(波斯•魯米)

他來到法國。

讓助理去訂機票時,他覺得自己失去理智了。

上飛機之後,他還是滿心荒謬的感覺。

飛機抵達歐里機場,他踏上巴黎的土地,依然在質疑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明明想離她老遠,從此再不見面的。明明打定主意緣盡于紐約,今生最好不要再見到她的。

然後他知道了,理智是一回事,心卻是另外一回事,由不得人。

「我到底在干什麼呀?」出關後,他站在機場候車處,終于開口問自己,有些煩躁的耙梳著頭發,對接下來的行程感到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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