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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蝶 第16頁

作者︰席絹

性情向來清冷的白夫人當然容不得被比她輩份小的妾挑釁,就要開口說些什麼,但──

"誰?!"突然,香夫人與玉夫人同時一喝,戒備著從天而降的數道黑影。

這些女人里,除了裘蝶不諳武之外,其他人多少都有練些武功,身手算是不錯的。但是前來的不速之客武力更強大一些,隨手一揮,便把她們揮倒一氣,全跌在一起。

不速之客有四名,而他們顯然為這些女人的數量感到苦惱。

"有五名!全帶走嗎?"若是全擄了走,將會是件艱難的工作。時間寶貴,他們不敢小覷燕樓的能耐。

"一個就夠了!抓他最寵的。"其中一人大喝,率先迎向聞訊而來的燕樓護衛,一場無可避免的打斗立起。

"誰是葉驚鴻的新寵?"留下一名男子抓人,他鷹爪先抓住千縴,大聲喝問。

千縴那一點武功根本不濟事,牢牢被制住。她伸手指向裘蝶叫道︰

"是她!這里是蝶閣,我們全來巴結她,她正是樓主的最寵!"說完便被丟跌在地上,疼得她哎呼連連。

"喂!你做啥?"玉夫人警覺地向裘蝶閃去,可惜太慢,裘蝶已經被黑衣人迅速點昏帶走。玉夫人只來得及與他對上一招,便被甩開!

"快來人!蝶夫人被擄走了!"玉夫人恨恨地對著遠處被黑衣人牽制住的燕樓護衛叫著,然後縱身追去!

但,怎來得及?

玉夫人沒追上黑衣人。

護衛們沒搶回裘蝶。

裘蝶,被擄走了!

※※※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踫!

被擊飛的軀體彷如一塊被拋棄的破布般墜落,跌出一聲巨響。

他一點也不在乎眼前的生命在他掌下瞬間滅失。小心翼翼的,他將昏迷中的佳人抱起,生怕有一丁點令她不適的力道擾醒了她。這實在是多慮了,因為她被點了穴道,至少還要昏睡上些許時候的。

他是孫達非,隱伏在燕樓附近已有數日。最近的燕樓極不平靜,日日都有欲奪寶者前來興戰,加上波濤暗涌中的權力內斗,每個人的安危都堪虞,而他只在乎裘蝶,只想保護她躲過這一次的浩劫,無意插手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

他只想將裘蝶帶離燕樓的是是非非,不讓任何事端驚擾到她。他這小姐,已經吃了太多苦了呀!無法想像,這些年她是怎麼過的。

"站住!"隨後而來的黑衣人警覺到事情有變,大喝著圍住他的去路;他們好不容易從燕樓月兌身,沒意料到居然會有人敢劫走他們的成果!

孫達非沒有再走,事實上,他之所以走得緩慢,就是要等這三人前來,一舉消滅。這麼一來便沒有人能知道裘蝶最後的下落,危險就遠離了她,無須再被卷入燕樓的事端里。

"你是何人?居然敢偷襲我等!"一名大漢怒喝的同時更是掠向孫達非,企圖將人質給搶回來,但是被俐落閃開。

孫達非沒有與他們廢話,抽出斜背在背後的長劍,迎向所有刀光劍影,意在消滅,不在突圍。雖然懷中抱著人,但絲毫無礙他身形的變幻移動。這三人的功夫不弱,但顯然是不被孫達非看在眼內的。即使在三人有組織的輪攻之下,也只是教他受到皮肉傷而已──這還是為了完好守護裘蝶所致。

不宜久戰,他一劍揮開所有迫來的力道之後,趁他們調息轉招之間,一一擊去,攻個他們措手不及!

三個血窟窿代表著三條人命。

他沒有留下來探查鼻息,便迅速離開此地。眼下,沒有什麼比懷中的人更重要!

※※※

單膝跪地請罪的燕樓護衛前來報告發生在蝶閣的事件,身上帶傷,眼底有暗藏不了的恐懼,畏懼著會得到的懲罰。

"被人擄走了?!"首座上的男子牙齒正咬著白布,給自己受傷的左肩上藥包扎。像是心思全放在那深可見骨的傷口上,問出來的話漫不經心,彷佛一點也不在乎他的女人被劫走,而那女人還是前些天被他公開說出最寵的那一位!

但是他那清淡的口氣卻一點也無法讓下頭請罪的人寬心上半分,護衛的恐懼,只增不減。

"是哪一個夫人?你再說一次,本主沒听清楚。"用力捆住傷處,牢牢系結,臉上看不出痛苦之色,彷佛那傷不在他身上,彷佛先前與"大漠之鷹"瀚兀飛有一場死斗的人也不是他似的。

"是……蝶夫人。"兩名侍衛抖著聲再說一次。

"是蝶夫人嗎?"喃喃念著,像是在想那是哪位一般,花了好些兒時間。然後才喚道︰"司刑房主。"

掌管司刑房的人立即抱拳站出。"在。"

"護主不力。鞭五十,去右手,丟出燕樓。"輕拍著衣擺上的灰塵,說得無比隨意。一點也听不出是在說著極殘酷的刑罰。

彬在下方的人在被司刑房的人押解時,終于出口告饒!

"樓主!請給小的戴罪立功的機會!屬下一定盡力將夫人救回來!請相信──"雖然機會渺茫,但是基于求生本能,他們只能拚命爭取一線機會……

葉驚鴻冷冷一笑。

"救回來?救回來再當本主的絆腳石嗎?"

眾人一愕!樓主不在乎蝶夫人?他不是說過……好吧!就算蝶夫人不是他最寵愛的,可身為一個男人,尤其又是他這麼樣一個霸氣陰邪好戰的男人,怎麼吞得下這種侮辱?除非他另有想法……

坐在他身邊的水柔柔含笑贊道︰

"怎好說是絆腳石呢?師兄,她畢竟是你的最寵呀!莫非是有什麼別個安排,趁此讓她月兌離這是非之地?這真是高招呀!"

葉驚鴻看了她一眼,懶懶道︰

"既然你如此關心蝶夫人,關心到不惜對本主使用激將法,那本主怎好推卻你的盛情?不妨這麼著吧,你呢,就派人去殺了她,以全我這師兄的顏面。"

水柔柔沒有因這個提議而動容分毫,一逕冷淡道︰

"師兄的顏面于我何干?"

"你是本主的未婚妻,掌管本主的後宮是你的責任之一,自然,清理門戶,以全本主顏面,亦是你的本份。"葉驚鴻揮手讓司刑房將人拖走,自己也站起身欲走人。表示事件談論至此,一切便算完畢,無須多說了。

"你真舍得?"水柔柔在他背後問。

葉驚鴻回眸看她,別有深意道︰

"舍不得的是你吧?"

她心一震,但臉上無波緒︰

"她可不是我的侍妾。"

昂首大笑,葉驚鴻沒接話地跨出大門。

"我不記得自己曾說過什麼好笑的話取悅了你!"水柔柔追出來,臉色冰冷。

他還是逕自走,果裎的上身只有醒目的白布一圈一圈裹著泛出血跡的傷處,然而,即使是受了傷,但他結實黝黑的肌肉壘塊顯示出每一分肌理蘊含著的不容忽視的巨大力量,看上去狂放得驚人。

"裘蝶是我最重要的女人。"他停住,沒有因為她擋住他的去路而不悅,心情甚至是還不錯的模樣,因為仍願意繼續與她說話,沒有走人或打退她。"你的謀略很好,布局得不錯,抓走她確實讓本主心神不寧。"

水柔柔分不清他語氣里的真偽,整個人被他攪亂了方寸,不明白他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莫非她猜錯了?葉驚鴻對裘蝶的關愛其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重?是這樣嗎?

"你心神不寧,卻不想救回她?"不該問的,卻停不住自己的嘴。

"為什麼要?不能自保的人,留在身邊何用?"

"她可能會愛上別人呀!你不在乎嗎?你不是那樣的人。該是你的,就算要毀掉,也是自己來,這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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