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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點擒郎 第24頁

作者︰席絹

這人真是不懂迂回為何物。

「任何人對我都是不同的。」她客氣的打官腔。

湯森耙了下頭發,濃密的金棕發化為數道華麗的波浪,可惜他的情緒略顯浮燥。

「我知道這樣問很唐突,而你回應以冷淡虛應也是我自找的,但原諒我在仍陌生的情況下去直問一些太過私人的事。因為我希望鐘適能快樂,他一向是個太過忽視自己的人。」

「許多事並不是關心就有用,尤其旁人的一頭熱反而顯得多事。」她依然客氣。心下雖然肯定了這人對朋友的忠肝義膽,但這種事豈容得旁人插手?

「我只想知道你不會是傷害他的人之一。」他面孔脹紅。

方笙突然感到好笑,不自覺的卻又透露一絲憂郁。

「你又怎知受傷的不是我?」

「恕我直言,你看來春風得意得很,並且深為老狐……呃,鐘老爺子所重用。」而,這個情形便足以讓他把她打入傷害鐘適的同伙人之中。

她笑得譏諷︰「就我所知,他不是玻璃捏成的人,沒那麼脆弱。」

「是,他根本像是少生了根痛感神經,以致于即使被傷害得鮮血流滿身,也不懂叫痛,只懂承受。」

「哎!那可得快些聯絡醫院相關大夫診治才好。」她依然打著哈哈。

說真的,以這種態度面對有心誠懇談話的人而言,對方要是能不氣壞還真是則神話。

湯森.艾普克不是創造神話的人,所以他氣得古銅面孔更加暗紅,一口氣幾乎噴成火苗表演特技,不知該怎麼與她談下去才好。

談了將近五分鐘,他這個自詡看人眼光過人的商人,居然一點也評估不出這女人的性格與善惡,對鐘適是有利抑或有害。只有心中不斷響起的警鐘告知他,這個女人不好惹,絕非如她外表所彰示的那般純真坦白。

「你並不想談,對吧?」

「誠如你所見。」謝天謝地!這位以「好友」身分自居便以為有資格去為朋友出頭的先生終于認清了這個血淋淋的事實。

聊天聊到無話可說,情況也真是尷尬了。向來八面玲瓏、口才便給的湯森居然發現自己擠不出更多的話去與這女子談,因為沒有任何一種方法可以在談話中套出她的虛實。與阿拉伯國王談生意都沒這麼累!老天!

幸而他約的人適時來到,這幾分鐘的閑聊才得以劃下不算太尷尬的句點。

見他與友人落坐在別處,方笙才收回眼光,笑了笑,轉而看向窗天,天星碼頭那方的水光粼粼正耀眼。

只是她的一顆芳心啊!為何無力飛揚?

***三天兩頭的勤跑香港,辛辛苦苦的入華康做白工,勞心勞力,說穿了,目的只有一個——破壞鐘適的婚約。

也許是因為鐘老爺子要漸漸讓鐘適離開權力核心,所以他近幾個月來,不是被下放到東南亞看廠房,就是不斷的跑大陸去洽一些小生意。一些重大決策已漸漸不讓他參與出意見了,而那些工作,便順理成章的移轉到未來鐘家少女乃女乃方笙身上。

整個「華康」內部的人都在謠傳上面即將重新洗牌大換血,屬于鐘特助的光輝年代即將過去,未來已是女人當家之勢。

在多日的努力之下,方笙終于得到了她要的結果。與美國金家的合作案終于在不斷的評估後發現有太多不可行性,所以抽回資金,合作破裂。當初所有籠絡攀親手段一切都取消,並且那筆資金讓方笙改而投入股市,在一波漲勢開紅盤中,半個月內滾回三倍,恰好補去當初投資失敗的虧損,還尚有余利,樂得鐘重陽只差沒當眾狂歌熱舞以茲慶祝!心下要方笙早日進鐘家門的念頭更堅決了!而且有了方笙這名親媳婦,他那還要養鐘適那頭不可預測的猛虎?

只要他確定了不會有任何一個企業延聘他去重用,那麼鐘適就可以離開鐘家。他不要這頭猛虎,可也不要別人用,金家更是別妄想。

因此合作案破裂後,鐘重陽親自解除婚約,並且在昨日以電話聯絡在越南的鐘適,告知他這件事。

解除婚約了!

真好!目的達成,暫時可以松懈一下,回台灣休養生息兼把囤積數日的自家公事一並處理完。近來把小妹忙翻了,真是不好意思。

必上行李箱,就等鐘迅由港大趕回來送她去機場。近來這小子已經明目張膽的與一些藝術界的人接觸,鐘重陽願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要歸功于她的美言。

近幾次來香港已不必住飯店,在鐘老爺子堅持下,她住入鐘家位于淺水灣的垂宅,成日有一大群佣人伺候著,可比公主一般。

才想要坐在沙發上休息,房門立即被敲了兩聲。

不會吧!今天的鐘迅突然懂得看時鐘啦?向來遲到一小時以上(甚至根本忘掉有約)的人,居然知道何謂準時?香港幾時下紅雨啦?

她一邊開門邊笑謔︰「歡迎回來,奴家幾乎要喜極而泣,相公您——」輕柔聲音終止于看到來人之後,聲漸消逝——

鐘適一張俊臉上盡是遠道而歸的風霜,眼袋下寫著疲憊,一手慵懶的搭著門框。那樣困頓的外表,卻有著矍鑠的眼神,令她退了一小步,雙手捂放在胸前︰「你——回來了?」他怎麼會知道她住鐘家大宅?

「要回台灣了?」他也發問。

都是無意識的發著聲響,其實全部心思都只用在吞噬對方的形貌上,慰藉著總是相見卻無緣對談的……思念。

「我能進去嗎?」事實上問完後他已跨了進來。

她能叫他出去嗎?許久不見,幾乎忘了他生性充滿獵人本色,侵略亦是他不可忽視的本能;只是壓抑在恩情的陰影下,他向來選擇隱遁自己的真本性,也不教人察覺並且防範——事實上鐘家已防他夠多了。

他反手關上門,手上的公事包隨意擱置,但雙眼始終沒有離開她如天使一般純美的面孔上。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迅說的。」

她緊張的笑了下,不知那只大嘴鳥有沒有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呃,你解除婚約……是成立的嗎?」她無法在他灼人卻又深沉難解的眼光下自在太久,借著轉身引他到起居處的沙發,以平復自己的動容。

「昨日已有人打電話到越南又吼又哭,我想是成立的吧。」鐘適嘲弄而笑。心下暗自猜測這小妖女出了多少力。他從不以為她在做一件事時,會只是圖謀單一價值的回饋。如果能達到更多面的成果,才有執行的成就感。而她會嫁鐘迅,不代表會忘了她對他的婚約有多麼反感。

「說恭禧可以符合閣下心境嗎?」她雙眼忍不住又轉到他無名指上那枚翡翠戒指上。

「你高興怎麼說都無妨——小心!」原本不具意識的閑聊終止于她絆到桌腳往前僕倒之後。他飛快伸手扶住佳人傾倒的方向,將她抱了個滿懷。

「喔!」

她在他懷中低呼了聲,縴手抵上他胸膛,原本該倍覺驚嚇的心思居然被吸引到手心里觸到凸出物。是什麼東西?

這個念頭年起的同時,她已探手人他西裝內袋,在鐘適拉開她之前得逞的掏出一只耳墜,退了三大步。

是——一只好眼熟的飾品啊!

「這是我的。」她笑了。這是她四年前與他有過一夜之後卻遍找不著的那一只耳墜子。原來被他拾獲,並放在離心口最近的口袋,被珍藏著。

鐘適眼中有些微狼狽色彩,雙手握成拳,收入褲袋中,生怕自己拿回原來就屬于她的東西。

「一直沒有機會還你,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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