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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已是不曾閑 第18頁

作者︰席絹

以前的她,竟是這般不快樂嗎?!陸湛聲音啞了起來,難掩心痛與悸動︰

「那就是你愛上他的原因嗎?我的關心只是你的負擔、我的保護成了你的枷鎖、為你安排的一切令你覺得自己是傀儡?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你投入他懷抱的理由,而我們這些關愛你的人全成了迫害你心智的凶手,是嗎?」

這是個傷人的事實,也是她多年來一直沉默且自責的原因。她覺得窒息,想改變一切,卻又壓抑在所有人一心為她好的關愛之中,不敢言語,只有迷失,任真實的自己消失,隨他人擺布。原以為會一輩子不掙扎地過下去,但耿雄謙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也勢必讓她傷了所有人的心。

忠于自己,又不敢傷了他人,所以她沉默,什麼也不說。然而總有面對事實的一天,她首先就得給陸湛一個交代,不能讓他敗得不明不白。而且,他說對了。

「陸湛,很抱歉傷害了你,但,那是事實。耿雄謙種種條件都比不上你,可是他令我心動,可以安心地依賴著他,什麼話都可以放心地對他說。他是這世界上我唯一不會害怕的人,即使他可能是世人眼中的壞蛋。」她語氣中充滿歉疚,但堅定于耿雄謙的心永不改變。在走出教室前,她微一躬身︰「感謝你六年來的照顧。陸湛,我喜歡你,卻始終無法愛上你,這是我對你的虧欠,真的很抱歉。」

他走近她,嚴肅地問︰

「如果那小子不要你,你會允許我照顧你嗎?」

「不,你值得更好的。而,倘若他不要我,那只能說是我的報應。」

這次,她沒有再留下來與他更深入地談,該說的,全說盡了,即使再來更多假設性的問題,也容不得她操控全局。她只是靜靜地、順從地任老天去安排;真心地,滿足地去愛她的心上人。除此之外,沒有什麼是她可以掌握的呀!

她一向不是出色的人,沒有太好的才情、沒有太強烈的企圖心、沒有出色的性格智能,她——只是一個小小不起眼的葉蔚湘呀!

在她快走出校門,身後傳來跑步聲以及陸湛的叫喊。她訝然回頭;未曾見過陸湛有不從容的時候呀!

「陸湛?」

陸湛站定在她身前,喘了好幾囗,深深看著她柔美的容顏好一會,終于決定告訴她︰

「昨天耿雄謙被退學了,而且听說他打算今天北上,準備在北部打天下,我想「他不曾對你說過。」

她震驚地搖頭,退了好幾步,喃喃道︰

「我不相信……他……他要離開中部,今天就要走了?!老天……他不是這個意思!」他要她等他……原來他是要上北部,而且不知何時再回來,所以才要她等!

她的等待不在于成長,而是他在黑道奮斗。

「他要我等……丟下我一個人在中部等….」她口氣不穩,眼淚在搖頭中甩落。

她混亂的心思無力厘清,只能無意識地奔跑。不!她要問他,要當面問他為什麼,她不要在這種情形下等他,她不要等到他當了一名大哥後再回來找她!如果她等到的只是他的死訊呢?如果她等不到他呢?那她的思念將如何寄托?她不要坐享其成、不要他單獨出生入死、不要他有成就後再回來找她!他怎能要她這樣子去等?!

「蔚湘,你冷靜一些!」陸湛被她狂亂的神情嚇壞了,追上去兩、三大步抓住她。

「陸湛,我要找他,我要去他公寓找他!」她哭得幾乎站不住。

陸湛點頭︰

「我帶你去。」

如果他還在的話,但這幾乎是奢想。

招來一輛出租車,他們往耿雄謙的公寓而去。

※※※

「陸湛,蔚湘怎麼了?」葉夫人打開大門,看到向來沉默乖巧的女兒居然淚流不止,雙眼無神,驚得聲音也大了起來,引得葉繼儒與兒子們皆走了過來。

陸湛輕道︰

「沒事,我先扶她回房間,等會再說。」

「不行!這成何體統!她應該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在外人面前不該放縱自己。蔚湘,你自己說,為什麼會這樣P」葉繼儒隱住必心,只能指責她不知克制。

「他走了……」她失神地說著,推開陸湛的手,游魂似的朝房間走去。

「誰走了?怎麼回事呀?」葉夫人更迷糊了。

「原來那一天的對話就是他在告別……」

他怎麼可以就這樣走掉?他要她等!可是明知道他走上了哪種路子,她如何平心靜氣去等?等他殺出一條血路、建好一座城池再來找她?如果他有不測了呢?她甚至無法陪他承受!

她知道自己沒用,但沒料到他連讓她陪在一旁的機會都不給。她依然只是個包袱嗎?

他公寓的房東松了一口氣,送走了一名太保,此刻正吆喝著工人重新粉刷要去煞氣。

走了、走了,人去樓空,什麼也沒留下,也帶走了她的心,任她失魂落魄,還有什麼值得她在意了呢?他為什麼不親自告訴她?她已經努力改掉愛流淚的毛病了呀!他怕看淚水,她可以堅強忍住的….心好痛……代表她還活著對吧?

「蔚湘!站住!」葉繼儒驚怒地看著不再順從的女兒,忍不住又吼了出來,也終于喝住她的步伐。

她看向父親,怎麼也止不住的淚已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她不想傷父母的心,但她真的忍不住,而且心口又那麼地痛——他……不告而別了呀!

「陸湛,你倒是說說,她中了什麼邪,她這麼失常到底是為什麼?」葉繼儒竟無法在那張淒楚的面孔上施加過多嚴苛的質問,只好問站在門口沉默的陸湛。

陸湛不語,深深望著她的淚眼許久,不知從何說起,確實也不是他有資格多言的,只道︰

「好好讓她休息,過兩天再說吧,如果蔚湘願意說的話。我回去了。」

沒有他置喙的余地,又何必硬要留在舞台上死撐著不退場呢?他不是主角,一直都不是。

他走了。葉家人沉重地互視了會,轉要問另一個當事人;情況益加令人不解,這其中到底出了什麼事?

「蔚湘——」葉夫人走了過去,為女兒的淚心疼,伸出了手,才發現她已有十來年不曾摟抱過這個沉默寡言的女兒了,一時竟有椎心的生疏,所以沒踫到她。

葉蔚湘努力拭著淚,背貼著她房間的門板。

「不是陸湛。」

「沒有與陸湛吵架是嗎?那到底是怎麼回事?」葉克己心急地追問。

她咬住唇,不看向任何人︰

「我愛上了一個人,但是他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十七、八歲的女孩子懂什麼愛?!你別給我胡來,除了讀書之外,你給我安心跟著陸湛!我葉繼儒沒有朝三暮四、不守婦道的女兒,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爸——」葉蔚湘的兩位兄長一同叫了出來。

葉蔚湘哽咽了下,無法再承受更多的指責與關心,閃身入房內,鎖上了門,摀住雙耳,不听不說,紊亂的心只求麻痹之後無感地解月兌。

他要她等他,可是她沒有法子在天天猜疑他或許遭不測的心緒中去等。她寧願選擇死去,也不要在精神折磨中去苦守一分諾言。在他眼中,她真的那麼累贅嗎?

多麼沒用的葉蔚湘呀,甚至連努力也不能夠——

努力……人海茫茫,她上哪兒去努力呢?他要北上,是台北?基隆?還是桃園?沒他的線索,光是一個台中市就夠她找一輩子了,而且唯一能找的地方也去過了,人去樓空是唯一得到的答案,她還能如何?

一抹希望的色彩突然打入腦海中,如果他還沒出發呢?也許他會在交代完事情後才北上,他還有一票手下要道別呀!他那個人不是向來在夜間行動的嗎?也許她可以在車站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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