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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我不必太痴心 第9頁

作者︰席絹

「是的!是的!看看那女孩,幾乎是她母親的翻版。這一輩子,王老大愛她愛到鎖住她與世隔絕,以眾多的女人來讓世人眼花,而探索不到他急欲珍藏獨佔的那朵傾城名花,但他其實在遇見何憐幽那一天就不再沾染其他女人了。他的妻子只怕也是獨守空閨多年吧!」

案親的眼中有一抹仰慕。讓我想像著他口中那名奇特的女人。原來情婦關系中也有特例,出軌的男人也有忠心的;我可不希望我會倒楣地遇到那種瘋狂的男人。天!把一個女人藏到老死!嚇死人了!那個女人居然可以忍受?太偉大了!

「女兒,你看。」父親叫住我。

我隨他看過丟。

窗口邊的白衣女子,已不再是獨自一人,不知何時,走來了一名氣質卓然、俊挺中見剛毅的男子。他們對視著,然後男子將女孩摟入懷中,以一種無比憐惜的姿態與強勢的氣息,攏住那飄渺女子的身軀與靈魂。

遠遠的。我看到那男子手掌心有深刻的疤痕。

最後,男子帶走了女子。

我竟有松了口氣的感覺。回頭看父親,父親眼眸中有一層水光;他也松了一口氣。

「他會照顧她,一如當年她的父親與母親的故事。小女孩不需要錢,她需要的只是棲息的臂彎。」

是的,那也是我的感覺。

「女兒,有些男人是不能惹的。」父親意味深長地警告我。

我想,他強調先前那個故事,是有用意的。但我既然已涉足下水,斷然不會半途而廢,我與樓公子才剛開始呢!我相信樓公子不會有王競堯那種狂烈的性格,他應是沒有那種熱情去用在我這種煙視媚行的女人身上。我承認我的母親,或是剛才那位少女的母親是值得男人緊抓住不放的奇特女子;那是因為她們特別,並且沒一絲狐媚的神態,或拜金的表現,因此是情婦中,男人趨之若騖的上品。但我呢?執意扮演下品,既拜金且狐媚十足,男人怎麼也愛不下去的。我怕什麼來著?樓公子若會盯上我,那就是他品味大大有問題;依他的標準衡量,我想我絕對安全,並且可以全身而退。

案親見我笑得一臉皮皮的表情,活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頑童,忍不住又說了︰

「如果你真的是只花瓶也就算了,那我還放心一點,可是你不是!你只是因為好玩才去玩那種角色。倘若你玩弄的對象是個呆瓜或純,那還無所謂,可是女兒,我相信你不會讓自己玩得那麼低檔,你有可能惹的是厲害男人。一旦那個男人察覺到你有另一面。知道你只是對他演戲,那你能保證那男人涌起勢在必得的決心要征服你嗎?到時你真的叫玩火自焚了。」

「爸,這是您的經驗之談嗎?」我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拿他的話回砸他。

案親只是縱容地看我,沒有生氣︰

「不,我沒遇過你這種女子。不過你母親已夠我七上八下了,我不會再貪心要更多;還是拜金的女人比較好擺平。不過我告訴你,如果早個二十年,我遇到你這種不知死活捻虎須的女孩,是怎麼也不放你走的,不將你拆解入月復,至少也會綁在身邊一輩子。」

我暗自吐吐舌。男人都這麼暴力嗎?不會吧。畢竟老爸是老式的大男人,對三妻六妾比較有概念,要玩女人就會買在身邊玩,既安心又省事;不過現代男人可沒那麼負責任了,除了正妻之外。外頭偷腥是不談感情與獨佔的,最好性伴侶的本身又有其他伴侶,省得向他要負責之類的東西。

何況,樓逢棠在認定我是拜金花瓶女的情況下,是不會多給我一分關注的。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

事實證明,我的判斷是對的,而那得歸功于我不錯的演技。

當上樓公子的花瓶秘書兼伴已有兩個月的時間,我與他可以說是合作無間。上班時,他需要一個雖辦事不力,但可以幫他哄客戶的秘書,而且上班時間不能恃寵而驕,我做到了;而夜晚,當他需要我時,我也盡職地當一個好伴。

這麼合作良好的關系,其滿意的程度可以由我的薪水袋與遽增的首飾中看出來;男人都是用物質來表達自己良心的。這個樓公子相當慷慨,他同時也是個上好的學習人選,在他身邊。我看到了他手腕靈活與客戶周旋的一面,也看到在宴會中他主導全場的方式。私底下,他放縱,他也冷漠。怎麼有人能在極端放浪形骸之余,仍給人強烈的疏離感呢?他最深的一面,不是我能去踫的,否則會有一個慘痛的代價等著我;那是我不準備去付出與承受的。

可能是我太合作了吧!偶爾我會察覺到他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那時我會飛快地使媚,讓他無法深想。唉!難道太合作也是一種錯誤?我只是依他要的方式去演出而已。怎麼凡事順他心了,卻反而令他不相信有這麼好的事呢?

今夜的宴會是個名流巨賈雲集的場合,主辦人是台北三大集團之一的湯氏集團。我穿著緊身黑絲晚禮服,勾勒出我一身不算差的身材,微微暴露,但一條火紅披肩,讓暴露變成半掩半遮的誘惑;頸子上配著紅寶石項練,一式配件由頭到尾,搭配得艷麗且金光閃閃。我說過,樓逢棠是慷慨的男人,不必我開口,他會常叫寶石公司送來目錄任我桃。然後一套套飾品就累積在我的梳妝台上了。

與他跳完第一支舞,他囑我自行打發時間,然後他前去與主人翁打招呼。我沒在意。听說湯氏千金被內定為樓公子的妻子,上回樓家千金找我的碴就是為湯小姐打抱不平吧?我比較好奇的是湯淑靚小姐的相貌。

不久,我看見了。會場另一邊樓逢欣拉著的女子應該就是湯淑靚,據聞她們情同姊妹,非常要好。遠遠的,並不能看清她的面孔,不過由衣著上可以推測出應是乖巧溫順的千金小姐。

我晃著手中的高腳酒杯,冷眼看著這個冠蓋雲集的會場,淡淡地噙起一抹冷笑。獨自悠游在自我的世界中;人愈多的地方,我愈能明白自己的孑然,完全隔離而已。這時,我禁不住想起兩個月前在凱悅看到的那名飄渺少女,也許外人看她像是寂寞,其實哪能體會她是在享受孤獨的快樂?

但我的快樂並沒有持續太久。

「穎兒!」

訝異的男中音在近距離揚起,我也訝異地看過去!全天下會這麼叫我的人除父母,就只有我那些異母兄長了。是鍾岷之,我父親第二個老婆的獨生子。

「你怎麼會在這兒?」我堆起假笑,千嬌百媚地勾住他手臂。該死的東西,沒事出現在我粉墨登場的舞台做什麼?

「你這是什麼打扮?你這是什麼面孔?你你……」

哦!我忘了提,在我三名兄長、三名弟弟中,就屬鍾岷之先生最為食古不化、古板保守,也不知道是誰教出來的,因為他閣下的媽,可是個手段高強的酒家女,當年當上我爹的第一任小老婆只差沒驚天地泣鬼神了;也大概是物極必反的關系,鍾岷之操守良好到可以去當聖人。

「岷之,這位是?」另一名與岷之同行過來的斯文男子有禮地問著。一身儒雅的氣息,看得出家教尚佳。

「她……她是……」

「我是他前任女友。」我飛快地搶答,趁他還在神智不清當中。我相信,去承認自己異母兄妹眾多,絕不是光采的事。鍾岷之尤其不愛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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