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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作家的愛情冒險 第5頁

作者︰席絹

那男子有一雙眼尾上揚的桃花眼,漂亮得不得了!要不是那一雙墨黑的濃眉緊鎖住些許端正,恐怕早輕佻到骨子里去了!他對她露齒一笑,眼光在無墨鏡的遮掩下,放肆得緊。

「認得的人嗎?看來很有派頭。」田牧蓮低聲在她身邊問著。

原穎人差點習慣性的回予他一笑,猛然想起他與她根本是陌生人,才收住笑容,伴隨口水一同流進胃中,冷漠的扳回了臉。幸好幸好!沒失態,否則就真的像花痴了;尤其在主編面前,她更要有作家的樣子,否則讓人想將她歸類到私生活不檢點的一方,那可夠她心碎了!于是急忙否認——

「不,完全不認得!我三年來天天告訴你,我沒交過男朋友,之前是因為壯志未酬,不談兒女私情;如今是驚覺年華已老,前途渺茫,沒學會求偶的花招,哪有可能認識男孩子?」

「看來你的春天就快到了,談個戀愛來增長見識如何?而且那體面男子看來花得很,必是一流情人、十流丈夫,且是那種談‘婚’色變的人種,你可以很放心的盡情浪漫。這種人絕不會想套牢你,你大可自由自在寫個一百年小說,又有人可以談情說愛,出門不必付車錢飯錢的愜意過一生……」

這女人就是話多,而且自私得讓人想不唾棄她都難。

「將來如果你失業了,可以去當皮條客!不然當吸血鬼也成。你就是巴不得我寫到老死,沒有家累來煩我。到時我寫的書沒人看了,你養我?」她杏眼一瞪,企圖以凌厲的目光讓田大主編嚇到抱頭鼠竄!

可惜呵!一個艷麗又帶點傻氣的外表是不太容易讓人害怕的,頂多看來像在發嬌嗔,所以田牧蓮大呼吃不消——

「別對我拋媚眼!我上有老公,下有子女,不能與你雙宿雙飛,你的電波掃錯對象了。」

「唉!你真是吃定我了!」與那種人生氣無異是加倍讓自己生活痛苦。人家堂堂一個見識三教九流的大主編,什麼陣仗沒見過?她小小一個閉門造車的作家那是對手?

田牧蓮嘻嘻一笑。

「我吃你作啥?你的秀色我可是吃不消!難得長相艷冠群芳,不去當明星,來當爬格子的作業員已夠糟蹋了,再不善用天生美貌釣個財貌雙全的男友,就真的暴珍天物,我要替老天嘆息了!」

財貌雙全?世上真有這種男人嗎?忍不住又瞄了眼一直放肆看她的隔桌體面男。外表尚可,但財?別妄想了!一個年輕男子有錢只有一個原因——他老子是富翁。否則沒有人會在三十歲以前坐擁財富。但公子哥兒?不不不!留給一心巴望當鳳凰的人去追求吧!然後攀上枝頭任人使喚一輩子當個小媳婦,何苦?

才想著,那男子顯然以為得到了暗示,握著一杯酒移駕了過來。

「我們見過,昨天下午。」他瀟灑的舉杯,上揚的美麗唇線逸出柔和的男中音;他唱起歌來一定不比費玉清差,非常的舒服悅耳!但臉上表情過分自信自得。

「我不認識你。」原穎人不客氣的響應,低低的嗓音充滿百分之百的冷淡。

「可以坐下來嗎?」他己拉開椅子了。

「請便。但我們要結帳了。」原穎人抄起帳單,一手拉起正在喝茶的田牧蓮,害她差點嗆死!

「穎人……」田牧蓮又咳又叫的任她拖著走。不時的回頭看那位應當很尷尬的可憐男人;不料卻見到那男子臉上完全無怒色,反而噙微笑,雙眼閃動興味與挑戰的光芒,飲下手中的酒,像在宣誓什麼。霎時,敏感的田大主編立即明白——有什麼事將要在不久的將來發生了!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于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在悠閑的度假時光中,看著一疊讀者的來信,是件多麼快樂的事!

板費的多少是出版社給予的肯定;信件的多寡是讀者給予的支持。一個寫作的人大都靠掌聲來支撐寫作的;知道有那麼多人喜歡你,或持反方向的批評,都代表他們全用心看過自己所寫的書,不論是誰,都該偷笑了!連蕭諾也暫時擱下她那些漫畫,一早與她窩在小木屋鋪著地毯的陽台上,迎著暖陽度過一早鳥語花香的時光。

並非全部的來信都是盛情支持的人,有些是批評,有些是搗蛋,也有些是傾訴自己的心情故事。像現在,在笑了兩個小時之後,原穎人憂心沖沖的抬頭問蕭諾︰

「我的書真的不值一看,了無新意嗎?」

蕭諾反問︰

「有幾個人這麼說?」

「三個。」淚珠在眼中打轉,顯然信心大失。

「那有幾個人說你的小說精采好看又溫馨?」蕭諾又問。

「一百二十七個。」

蕭諾冷淡的道︰

「你寧願去在意那三個人的批評而無視于一百二十七個人的支持,你有病啊?世間那有十全十美的事!連總統都有人批評了,何況小小的你與我。」

罵得真好!原穎人心情好多了,小心的問︰

「你——也曾收過他人批評甚至惡意搗蛋的信嗎?」她不太相信蕭諾會有,她太受歡迎了!

「怎麼沒有?!罵得狗血淋頭!可是我們又不能寫信罵回來,更不能狗腿的回信︰是是!大人您教訓得是!小女子受教了!不吐血才怪!只能將信挫骨揚灰,咒罵之余還編來草人釘上五寸釘。那些可恥的人根本不敢留下回信地址!我們能如何?作家呢!多少要有點心胸,裝也必須裝出來。你記不記得多年以前有位叫‘席絹’的作家曾經接到連續三封罵人的信?罵到最後甚至寫道︰因為你是席絹我才花力氣罵你,換作是其他作家,大爺我還不屑一罵哩!多可悲的一個女人!被人罵了還得把它當施恩看!那讀者八成以為他在教訓他家的狗。」

「可是後來那位男讀者又寫信道歉了呀!」原穎人也曾听到過這段血淚往事。

「放屁!先桶你一刀,再替你包扎,傷口已成,彌補不回來了。那女人就是太熱情的回信,直到那一封信之後開始挑著回信了,然後黯然消失于小說界,目前不知流落何方。」蕭諾順手又拆開另一封信。她的信永遠比原穎人多一倍。

「大概也是江郎才盡了,不趁機引退,留著硬撐也難看。」世界原本是現實的,她不必寄予太多同情,畢竟將來她引退後也可能成為別人的談笑話題。

「呸!」蕭諾將新拆的信往紙袋中丟。

「怎麼了?」

「罵我的。說我抄襲前人,又寫得很難令人發笑,已步入陳腔濫調之林。」

原穎人驚呼︰

「不會呀!他們為何罵得這麼凶?」可見毒辣之人,功力仍有高下之分,她就沒收過這麼可惡的信。

「他們當我的小說是笑話大全,無聊!要看笑話不會去看‘笑林廣記’!如果他們看得懂的話!要我本本寫爆笑的情節?!我從不覺得我的書多好笑,輕松當然必要,可是二十來本寫下來,本本要求讓他們爆笑,搞到最後,不是書死,就是我亡!不了!我偏不寫,下本我寫大悲劇!」

蕭諾可能也動了氣,不過面孔上仍是淡淡漠漠,平靜得讓人欽佩。原穎人決心學她這一點。

「可是有些人的批評很中肯、很受用,看出了我們不知道的缺點。上回我就收到一封有十五張信紙的來信,其中將我寫的三十本小說做了優缺點評量報告,我感激得要命,連忙奉送上我的新書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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