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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問生死緣 第8頁

作者︰古靈

「好了,我們快走吧,太晚不好。」

「嗯,走吧!」

「啊,對了,要帶過去的禮物呢?」

「早備妥啦,大小姐,等你想起來就來不及啦!」

「……」

「哎!」

某人又被狠狠揍了一拳,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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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會在娘家踫上同樣要回門的兩位表姊妹,沒想到只有她回到鏢局里。

「你姑姑說要在驢馬行那兒設宴。」宮孟賢解釋。

「為什麼?」

「我也不明白,不過既然她那麼說,就隨她喜歡吧,橫豎是她的女兒,我也管不著!」

「誰說管不著,她們的嫁妝都是爹幫她們準備的耶!」宮雪菱喃喃嘟囔,忽地雙眸一亮,喜滋滋的咧開嘴兒。「不過正好耶,還有二道客、三道客得請,爹就趁這機會幫姑姑他們搬過去吧!」

「我正是這麼打算。」宮孟賢頷首道。

「那……」宮雪菱遲疑一下。「百曉會那邊呢?」

「賠了一筆銀子,」宮孟賢神情自若地說︰「少會主仍會娶他的未婚妻作妾,但若他的未婚妻有了你表哥的孩子,你表哥就得娶人家。」

爆雪菱懷疑的斜睨著宮孟賢。「只賠銀子而已嗎?」

爆孟買模模她的腦袋。「還有蘇州的布莊。」

「蘇州的布莊?」宮雪菱驚呼。「但那是我們收益最好的店鋪呀!」

「財去人安樂,」宮孟賢不在意地微笑。「難道你寧願大家卯起來干一場?」

爆雪菱啞口無言,片刻後才忿忿跺腳。「可惡!可惡!表哥最可惡了!」

「沒什麼好氣的,事情既已解決就算了吧!」宮孟賢又憐愛的揉揉她的腦袋,而後轉向獨孤笑愚。「來,女婿,該開席了,請上座吧!」

「岳父且請稍待。」獨孤笑愚一面說著,一面轉身從帶來的禮物中挑出一大一小兩只木盒子,雙手呈遞給岳父。「小婿不曾納采,也未行聘,這兩樣禮物是家母交給小婿下聘用的,不敢說是後補,尚請岳父笑納。」

不貪禮物,只為他的有心,宮孟賢很高興的接過來,「那麼我就收下了。」順手打開,不經心的表情瞬間一掃而空,換上吃驚萬分的瞪眼。「這……這……女婿你怎會有這種東西?」

那兩只木盒子里,一只里頭放著一支羊脂白玉的圓形器皿,玉質細膩、光澤滋潤,工細壁薄,因而十分透明,即便是外行人也看得出是價值菲薄的玉器。

而另一只小一些的木盒子里頭的東西就更驚人了,那是一對滑女敕沁涼的翡翠鐲子,濃郁均勻的艷綠中透著鮮麗明亮的陽綠,宛如純潔少女般柔膩細致,晶瑩剔透、毫無瑕疵,而且清澈如水、透明如冰,放在手心之上,掌紋清晰可見,恐怕宮雪菱所有的嫁妝加起來都不夠買半支這種珍品等級的鐲子。

「家叔是玉石商,在西陲的老家里,這種玩意兒多得是。」

爆孟賢更是驚訝,沒想到一個普通莊稼人竟是這般富有,居然說家里多得是這種罕見的珍品。

「那麼,呃,這鐲子,我想應該給菱兒……」

「這就不必了,家母尚有許多要送給媳婦兒的珍寶首飾,那些,咳咳,比這翡翠鐲子更要好。」

比這鐲子更要好?

爆孟賢愕然怔住,已經想像不出獨孤笑愚的家境究竟有多富有,就算不是豪富,至少也是大富。

那他干嘛要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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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賭一口氣,宮雪菱一天比一天早起,好不容易在三朝回門過後幾天的某日清晨,她終于比獨孤笑愚早一刻醒來,躡手攝腳下了床,她回頭看仍在沉睡中的夫婿,得意洋洋。

嘿嘿嘿,她終于比他早起了,這下子看他怎麼哭!

獨孤笑愚沒有哭,他甚至沒吭半聲,笑吟吟的用過早膳後就下田去了,不過臨出門之前,他又「撂」下了一句話。

「倉庫整理好了?」

「不用整理,我請爹來載回去,暫放在鏢局里。」

「好,那麼你有空就清理一下豬舍吧!」

豬舍?!

爆雪菱頓時傻眼。怎麼著,原來豬舍也是她負責的嗎?

呃,也是啦,他負責下田,家里的工作當然是「全部」交由她負責,這麼說起來,不只豬舍,還有牛舍、雞寮、鴨寮,屋右的菜園子,屋左的瓜田……

老天,她又不像觀世音菩薩有八只手,哪里做得完!

爆雪菱怔愣的呆了好半晌,終于咬咬牙,毅然卷起袖子,拉起褲管,再拖上一把竹掃帚,好像拉著大關刀似的大步走向「戰場」。

既然他干得來,她也干得來!

結果,當中午獨孤笑愚回來用午膳時,不見半粒米,只見宮雪菱仍在豬舍里奮戰不懈,還氣勢洶洶的舉著竹掃帚和大豬公對峙,好像兩軍對陣一樣,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請」那幾頭又肥又蠢的笨豬讓開一下,好讓她清理它們的糞便,她總不能一掌劈死它們吧?

眼看她從頭到腳一身豬糞好不狼狽,獨孤笑愚再也忍俊不住,豁然大笑。

老爹說得沒錯,娶老婆的確是要靠緣分,大老遠從西陲到江南來,他果然踫上了他的緣分。

這個小妻子,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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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熟能生巧,牢成久慣,三個月後,所有該她負責的工作,宮雪菱終于能夠應付自如,從容不迫的一一完成,從家務到雜務,從菜園子到畜生,每一樣她都處理得妥妥當當的,就連她自己都不能不佩服自己。

簡直就是神!

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向夫婿炫耀一下,獨孤笑愚竟然搶先一步又「撂」下另一句更殘忍無情的話……

「得開始收割了,從明天開始,你跟我一起下田。」

下田?!

她要下田?

她?

下田?

「等等、等等,我不是只負責家里的活兒嗎?」宮雪菱大聲抗議。

「農忙時,農婦也得下田幫忙。」無論何時,獨孤笑愚都是笑吟吟的,不過這時看上去倒有點像是在幸災樂禍。

「那家里的活兒怎麼辦?」

「我會幫你,什麼都能等,就是割稻等不得,割完早稻之後還得接著馬上種晚稻呢!」

夫婿說的話就是天理。

沒法子,宮雪菱只好趕鴨子上架,戴上斗笠,拎著鐮刀陪獨孤笑愚一起下田,開始她淒風淒雨淒慘慘的一個月。

邦稻、打谷又曬谷,鏟秧苗、挑秧苗再插秧苗,先不說宮雪菱根本是一竅不通的生手,第一腳踩進宛如爛泥巴灘的田地里,剛剛才了解何謂舉步維艱的含義,還沒跨出半步就整個人噗一下趴進泥漿里。

也不提她頭一鐮刀割下去沒割著半根草,卻差點先割斷自己的腳脖子,或者盛夏的艷陽有多麼熾熱猛烈,隨便曬一會兒就可以曬得你暈頭轉向、腦袋焦黑,還要被嘲笑說她插秧就像是在「釣黃鱔」。

以上那些都不算什麼,最辛苦的是幾乎整日里都必須彎著腰,透早趕到透夜,久久才偶爾挺那麼一下腰桿子,隨即又彎下去繼續工作,這樣幾天下來,宮雪菱都快變成老枯樹了。

「我幾歲了?」

「……十七。」

「不,七十。」

駝著千年挺不直的背脊,宮雪菱吃力的拖著兩條腿爬進臥室里,撲通一下跌上床,再也起不來了,她的申吟聲與獨孤笑愚的大笑聲,再搭上屋外的蟲鳴蛙叫,可熱鬧了。

可惡,竟敢嘲笑她,好,讓他嘻嘗巴豆湯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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