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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鷹的守護天使 第13頁

作者︰舒晴

天!他打算就在這里佔有她嗎?楊婉菁驚慌的掙扎卻換來他的痛毆,他打人很有技巧,會讓人痛入骨髓,卻不至于昏倒。

夜梟像是驗完貨品般,滿意地抓著她的後頸,將她充滿絕望的臉轉向獵鷹。‘這段表演可彌補你無法親眼看著她斷氣的遺憾了吧!’

獵鷹冷冷地說道︰‘你不過是要檢查她的身上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東西罷了。’

夜梟哈哈一笑,‘被你識破了!’

‘夠了!’獵鷹冷靜的說道︰‘把她帶走吧,我另外還有事要處理,該離開了。’

‘那就謝了!’夜梟將楊婉菁丟入跑車的後座,對獵鷹點點頭,兩人很有默契地看著對方,緩緩地以倒退的方式走回駕駛座。

這兩個人日日都過著刀口上舌忝血的生活,誰也不相信誰,誰也不會放心地將防御能力最弱的背部暴露在對方的目光下,尤其他們又深知彼此的身手。

原本已經幾近昏迷的楊婉菁,一听到車門關上的聲音,整個人驚跳了起來,這個可怖的變態殺人狂要把她帶走了!要把她帶到沒有人的地方,慢慢地將她凌虐至死!

不!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想辦法逃走!

她掙扎著抬起頭來,正巧對上那雙冷酷的眼楮,他朝著楊婉菁咧嘴一笑,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劈昏了她。

第五章

等到她再度轉醒時,車子已經停在一棟陌生的別墅前,遠方傳來陣陣波濤聲,空氣中充滿了海風的咸味,她是被帶到海邊了嗎?

夜梟隨手取出繩索牢牢地捆綁住她的雙手,然後再拉著繩索的另一端將她拖出車外,像是沒耐心的飼主對待膽怯的寵物。

赤足踩在水泥地上,楊婉菁這才發現腳上的高跟鞋已經不知道被丟到哪里去了,碎石子刺痛了柔軟的腳底,粗糙的繩索磨破了她細致的肌膚,滲出些許鮮血痛得她幾乎掉下淚來。

夜梟粗暴地拖著她走進別墅,月光從窗簾邊的細縫射進微弱的光芒,銀白色的光影在大理石地面上浮移,在空蕩蕩的別墅中投射出幽魅的影子。昏暗不明的視線,再加上夜梟不時大力的拉扯,使得楊婉菁常常站不穩而撞上屋子里的家具或是被絆倒,而夜梟只是不耐煩的拉扯著繩索拖著她繼續走。他像是能在黑暗中視物般,並沒有費事去尋找電燈的開關,就直接把楊婉菁拖到起居室,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手中的繩索同時拋過高懸于天花板的涼風扇上,拉緊、綁扎,讓楊婉菁幾乎是踮著腳尖站在涼風扇下方。

夜梟沒再理會她,逕自點燃壁爐中的柴火,溫暖的火焰在壁爐中熊熊燃燒,火光照亮了陰暗的起居室,藉由爐火的照明,楊婉菁看見前方一幅按照真人比例所繪的油畫,畫中的女郎清麗月兌塵中有著淡淡的憂愁,秋波流媚的眼楮溫柔的像是要滴出水來,微彎的唇瓣蘊藏著無限的寬容與慈悲,那樣的笑容是能撫平任何看不見的傷痕,溫暖最孤寂的心靈,她手捧著百合花束,穿著一襲飄逸的白色洋裝,清純的像是百合仙子。

夜梟痴痴地凝視著牆上的畫,冷酷無情的臉上居然露出溫柔的線條,楊婉菁驀地了解畫中的女郎正是死神的愛妻。

被他親手殺死的妻子!

這麼溫柔美麗的女子,他怎麼忍心殺害呢?

夜梟溫柔地在畫像前方的燭台上點燃蠟燭,輕柔地低喃︰‘生日快樂!雲依。’

他深情地凝視著畫像,像是恨不得能夠進入畫中世界與畫中的女郎在一起,孤絕的身影令人心疼。

雲依?是他妻子的名字嗎?楊婉菁真的不明白,如果死神有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深愛他的妻子,為什麼又能狠心殺害她呢?

‘雲依……’他溫柔撫弄著畫框,像是撫模著情人般的溫柔,迷蒙的神情已深陷在回憶中。

楊婉菁忍不住問道︰‘你還愛她?’

夜梟不悅地瞪著她,非常不高興被打斷了對妻子的回憶。

‘我……我不是故意打……打擾你……’楊婉菁真恨不得吞下剛剛的問題,她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竟然還敢開口打擾他,說不定夜梟一時忘記她的存在,這下可好,她又把夜梟的注意力拉回自己的身上了。

楊婉菁以為夜梟會給她一頓好打,沒想到他居然溫和的說道︰‘有什麼問題問吧!’

楊婉菁怔了怔,問道︰‘你願意回答我的問題?’

夜梟笑了笑。‘你想帶著滿月復的疑問死去嗎?’

楊婉菁哽住了聲音,一時不知該不該繼續問下去,掙扎了半天才試探性地問道︰

‘你既然深愛著你的妻子,直到她死後還對她念念不忘,當初怎麼忍心……殺了她?’

夜梟回頭望著畫中的人,輕輕地說道︰‘是她要求的。’

‘什麼?’楊婉菁不相信地說道︰‘誰會要求別人結束自己的生命?如果你們真有那麼相愛的話,她怎會舍得離開你?’

夜梟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繼續凝望著妻子的畫像,深深地嘆了口氣。‘你听過漸凍人嗎?’

楊境菁愣了一下,‘你是說……’

夜梟緩緩地說道︰‘運動神經元疾病,俗稱漸凍人,致病原因不明,是一種「進行性」的運動神經萎縮癥,沒有治療方法。病患剛開始的時候,可能只是肢體末梢無力,病情惡化後,則導致肌肉萎縮、口齒不清、吞咽困難,必須仰賴呼吸器延續生命。’

他的雙眼蒙上一層迷霧,仿佛看見畫中的人流著眼淚對他說道︰‘對不起!我實在沒有勇氣那樣活下去,我不要在受盡病痛的折磨之後,喪失尊嚴像個植物人般地躺在病床上憔悴的等死,我真的沒有那份勇氣,請你殺了我吧!在我最美的時候結束我的生命吧!’

他答應了。他也不忍心看她受苦啊!

于是,他留下她最美麗時候的模樣,他一筆一畫仔細描繪出她美麗的輪廓,她清麗出塵的神韻,她的溫柔多情,還有她的善良慈悲。

他允諾畫像完成之日,就是他親手結束雲依的生命之時。

他畫得如此專注,幾乎是一睜開眼楮便盯著畫布,原來拿槍的手已沾滿了顏料,幾乎看不見原有的膚色了,他一再反覆修飾,怕畫太快了,雲依會太早離開他,又怕畫得太慢,雲依的病情開始惡化,他就沒辦法完成她的心願。

他知道雲依不願意看到自己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模樣,她若是真的撐不住了,只怕會先找個地方躲起來自行結束自己的性命。

他知道雲依希望能死在他的懷里,希望在離開人世的一剎那,還能看到他,一如他所希望的一樣。

畫像終于完成了,他們像是在度蜜月中的新婚夫妻一般,甜蜜的過了一天,在最後一次纏綿之後,他扣下了扳機。

她死得十分安詳,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痛苦,看著愛妻的遺容,他只覺得心里空空洞洞的,沒有呼天搶地的哭號,也沒有喂自己一顆子彈隨她而去。

他有些恨雲依,為什麼不能為他堅強一點,為什麼不為他活下來?但他也了解雲依的顧慮,像他這樣的職業殺手,生命本就像是風中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連帶也容易牽連到家人的安危;當然以他的身手來說自可保護周全,但對一個到最後得依賴呼吸維持生命的漸凍人呢?

他一向對自己的身手極為自負,從不擔心有任何人膽敢傷害他的妻子,也不認為有誰能夠威脅到雲依的安全,沒想到他還是敗了,他敗給病魔,敗給了雲依的脆弱,他永遠地失去了他摯愛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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