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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夜宴 第9頁

作者︰舒小燦

當寄鴻作畫中途停下來伸個懶腰時,不知何時,東方天空己泛起了白光。

***

「月光夜宴」在唐家別墅宴會賓客眼前離奇失竊,當這件消息在報紙媒體上披露之後,著實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江寄鴻自法返台,有關他與法籍妻子離婚的新聞都還沒冷卻下來,現在又加上這件名畫失竊案,他頓時成為各種媒體爭相采訪報導的風雲人物。

神通廣大的新聞記者們,日夜在寄鴻的新居公寓門口守候,只要寄鴻一踏出門外,攝影鎂光燈便閃個不停。

記者們千篇一律的問話是︰「江先生,據聞那幅畫失竊時,您也在現場,請問您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寄鴻做著極度的忍耐,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那表示有人比唐偉生還要喜愛那幅畫。」

「那有關你離婚的傳聞呢?」

「那是我的私事!」

「您身價不凡,請間您付了多少贍養費?」

寄鴻忍不住大吼了一聲︰「我說過,那是我的私事!」

練就金剛不壞之身的記者,又趨前逼問︰「請問您回台後有新作嗎?」

寄鴻苦笑地損記者們一句︰「你們每天這樣緊迫盯人我怎麼有心情作畫?」

後來寄鴻干脆深居簡出,對外界的一切傳聞臆測,一概以「無可奉告」的態度應付。

新聞事件兀自像滾雪球一般,愈滾愈大。

有人指出︰這是件前所未有、膽大包天的竊案。

也有人臆測︰這是畫主瞞天過海、監守自盜,以提高該畫身價的斗膽陰謀。

但是臆測歸臆測,畫仍是消失無跡。

這件名畫失竊案,于是從社會版頭條新聞,鬧到藝文版的筆戰風暴,而畫仍舊石沉大海。

參加了那一晚唐家別墅夜宴的十八名賓客,每個人都有不在場證明,然而卻又近在咫尺。

唐偉生所投保的產物保險公司雖然也展開了全面性的調查,然而結果仍像警方的報告一樣令人沮喪,這件名畫失竊案竟高明到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于是有人又把箭頭指向國際竊盜集團的身上。

失竊風波,依舊風風雨兩地喧嘩著。

***

星期三的下午。

禾珊約了潘晨在東區的一家咖啡廳見面。

夏天到了,浮晃晃的艷陽曬在人行道上,仁愛路上的車水馬龍,像一條生命的河一般川流不息。

她早到了,坐在靠窗的一個座位上,愣看著人行道上的行人匆匆而過。

下午的咖啡廳總是冷冷清清,嗅不到幾分人氣。

她神思雲游著,卻都繞在自己生活的悲涼上,她突然有種感慨,她什麼都擁有了,但是就是嗅不到一絲人氣,就像這咖啡廳的冷清下午一樣。

她啜著一杯馥濃的咖啡,刻意不加糖,想要更貼近自己的心境。

她等著人,也不去看表了,反正她有的是時間,時間于她,在她嫁給唐偉生那一刻起就停止了,早就失去了運轉的意義!

三十分鐘過去了,這才見到潘晨滿頭大汗地趕到,人還沒坐下,便一連迭地道著歉說︰「對不起、對不起!苞攝影小組去采訪一個部臣級官員,約好了時間,卻又等了老半天才到;禾珊,你沒有等很久吧?」

禾珊望著剪了短發的潘晨,見她一副神采奕奕、生龍活虎的模樣,兩個同齡的女人,怎地禾珊就感覺心情特別蒼老?!

她微微苦笑地應了一句︰「沒關系,反正沒事!」

潘晨向上前來點單的服務生要了杯咖啡,才瞥了禾珊一眼,就關心地問︰「禾珊,你還好吧?怎麼精神這麼差?」

禾珊沒有正視著好友,只垂著頭低說︰「這幾天,我身體一直不舒服……」

「有沒有去看醫生?」

「我……」

禾珊再也說不下去,強抑住的淚水,此刻如泉涌般奪眶而出,她連忙用餐巾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潘晨一下子便嚇呆了,手忙腳亂地不知如何是好,趕忙坐到禾珊身旁,一個勁兒地安慰著禾珊說︰「怎麼啦?你別哭嘛!你一哭,我心就亂,有話慢慢說嘛,到底發生什麼事?」

禾珊哽咽地吸著鼻子,一面拭淚,一面喑啞地說︰「這些事,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但是不說,我又覺得快死掉了……」

潘晨只感事態嚴重,不禁蹙緊了眉頭。

「唐偉生在外面有別的女人?」

「那已經不是新聞了。」

「那麼,他打你?」

「比那個還嚴重……」

禾珊的淚水又涌了土來,潘晨也心急了。

「你倒說是什麼事呀!別哭了好不好?」

禾珊花了好一會兒工夫才平復了情緒,她哀怨地望著潘晨,語帶無奈地說︰「我現在總算看清了唐偉生的猙獰面目,他……他不是人,他比豬狗都不如!」

「這麼說,是跟你老公有關?」

適時服務生送來潘晨的咖啡,禾珊連忙把浮腫的淚眼別向窗外。

潘晨也沒心情喝咖啡了,只急切地又問︰「他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禾珊再看向潘晨,眼眸中有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她滿心嫌惡地說︰「他對我予求予奪、任加作踐,我根本比一名妓女還要不如!」

潘晨的眉頭鎖得更緊了,她壓低了聲音說︰「你是指那件事?」

禾珊淚光迷蒙地點了點頭,哀過心死地說︰「上個周末,我家里開了宴會,後來那件名畫失竊的事,我想你也知道了;那個晚上我月信來了,他還是硬要,而且用暴力強迫我,不上一次……」

潘晨頓時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

「禾珊,你知道嗎?這已經構成婚姻暴力,你可以上法庭告他的!」

潘晨忿恨不平地說著,然而禾珊卻輕輕搖了頭。

「這種事,怎麼上法庭去說?」

「哎,你不能這樣姑息養奸啊!禾珊,我問你,這樣的情況有多久了?」

心魂俱碎的禾珊哀怨地說︰「幾乎從新婚之夜就開始了。他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不但索求無度,而且……而且還不時要我恨著他玩一些錄影帶上的花樣……」

「這……這太過分了︰」

「剛開始,我還認為可能是我觀念太保守了,而且也已結成夫妻;然而,我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他才不理會我有什麼感受,他認為我是他妻子,就得百般迎合他的需求,但是,這種屈辱對我身心傷害太大了……」

潘晨打抱不平地說︰「這種傷害對任何一個女人都是無法忍受的!禾珊,你要自已有打算!」

禾珊身心俱疲地苦笑著說︰「我能有什麼打算?」

「跟他離婚啊!」

「離婚?我……」

「禾珊,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禾珊深深吁了一口氣,喟嘆地說︰「有時候,我也搞不清楚唐偉生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除了那件事以外,他一直對我不壞,對我娘家的人也很大方,我爸去年出車禍,我弟上大學學費有困難,這些都是唐偉生主動拿出來救急的,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潘晨誠摯地抓住禾珊的手,義正辭嚴地說︰「禾珊,你一向就是太心軟了!唐偉生有錢,就能買斷一個女人的婚姻、青春跟感情嗎?如果你還有所猶豫,那你們的婚姻不成了一樁交易?禾珊,你可得想清楚!」

禾珊幽忽忽地說︰「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我看重的不是他的錢,而是他給過我的人情!」

「你還愛他嗎?」

「我現在發覺,我根本沒有愛過他!」

「那你還等什麼?!」

「潘晨,不要逼我,我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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