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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半顆心 第5頁

作者︰水色

「天生的。」她白他一眼。

「可省了染發的錢。」

「是譏笑我發質干枯吧?」

「怎麼會。」他微笑,聰明地轉移話題,「對了,你為何不工作?」

丁萌噘了噘嘴,一副「懶得說」的模樣。

程昊越發覺得她有趣,「學生時代結束,工作又未落實,想是嫁人了?」

小臉微紅,她扭頭瞪他,「我不嫁的!」

他正兒八經地點了點頭,走了十來步,忍不住炳哈大笑。

「好笑嗎?可我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她有點惱怒,扭身朝他叫,「我先走啦,你自己處理自己!」話畢大步朝前面山坡沖去。

程昊急了,山林野外,再遇到意外可不得了,何況這女孩挺有趣的……「喂,請等等。」

丁萌不理他。

「結伴同行好,有說有笑又安全。」

馬尾辮一甩,她轉到前面去,「你好像很樂意把肉麻當成有趣,自我感覺良好,可惜本姑娘不想苟同。」

「但我還想再走一會。」他追上來。

她裝作听不見,扭頭大步前行,沒一會又和他拉遠了距離。

「請等等。」程昊在後面叫,「你剛才不是說沒工作嗎?想不想找工作?」

身影頓住,丁萌回頭,「什麼?」

「反正大家是同鄉,如果你需要工作,我能幫忙。」

「怎麼幫?」她眼珠一轉,「你開公司?是老板級人馬?」

「算是吧。」他大步走到她身側,「我自問有權力安排一份工作給你,只要別太挑剔。告訴我,你特長是什麼?」

「這個……」丁萌努力地想了想,「我這人一般得不能再一般了,沒啥特長啊。」

程昊忍不住笑了,與此同時,也把她率真的眼神攝進腦海,語氣更顯溫和︰「那你總會打字復印接傳真吧?」

「當然,現下只有老婆婆才不懂這些。」話音剛落,又覺得剛才太過自貶,聲音隨即增加分貝,「我可是商學院第二十六屆工管畢業生!成績中上,曾任職校刊編輯,以上句句屬實,不信可以去查的。」她抬起頭理直氣壯地望著他。

「那很好。」他掏出皮夾抽了一張名片遞給她,「這是地址,什麼時候有空去一趟?」

丁萌接過名片細細讀著︰「展昊貿易公司……副總經理程昊……你是副總啊?」她瞪大眼楮上下溜望著他,「有名有利啊,干嗎獨自爬山呢,萬一被綁架了去可不得了!」

「只是小鮑司,職員不過數人,掙的錢剛夠花費罷了。」他笑著指了指名片,「我還有一個合伙人,展昊這個名字是按我們的名字拼湊而成的。」

「原來這樣。」丁萌點頭,這程昊外表斯文,沒啥活力,怎麼看怎麼像那類整天縮在一間小房子里被計算機輻射打擊至臉青唇白的IT男人,想不到竟是個老板。

不過,他氣度安閑,眼神自若,似是一個善于把自己的長短處都掩蓋起來,徒留一副無害表象的人。這種人心思細密,比較難伺候,不過總比外形如虎,內里如狼的守舊雇主略好一點。

她眨眨眼楮,「不曾考核,你就決定聘用我嗎?」

「還得看看詳細履歷,如果雙方合適,試用期為三個月。」程昊笑了笑,自她身側向前走去。

前方漸漸出現一個弧形低陷山谷,四周雜草叢生,蕨類植物和松樹桉樹夾雜其中,異常茂盛,令原本破爛的花崗岩石梯更顯狹窄。程昊指著前面說︰「如果我沒記錯,這兒是第三個坡谷了。」

她隨便應了一聲,又問︰「你聘用員工不用征詢你的合伙人嗎?」

「這些事一向由我負責。」程昊微笑——別看那家伙姓應,卻不是個好相處的人物,要他點頭認同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他程昊的建議除外。

至于剛才出言聘請丁萌,是突然產生的念頭。如果條件合適,她會擔任他的助理。這是個和自己交集頗多的職位,她性子直率可愛,相處起來應該會很自然。

他渴望精干與隨和同時存在。如果一定要選擇,前者標準可以略略降低,後者卻要維持原意,只為不想因為個人反感,宣判一名員工「死刑」,並立即執行。不過話雖如此,他是生意人,事事須考慮利益,若丁萌工作能力太差,也有可能過不了試用期。

丁萌不笨,不諳對方底細不敢貿然應允,「我得先和父母商量……」

「今天周六,周一下午到我公司看看,屆時答復好不?」

「一言為定。」這男人果然心思細密,知道她要征詢家人,更要整理個人資料和打印履歷,後天回市區最適合。圍村到市區要一小時路程,下午約見是再好不過了。

心里盤算著,她恍恍惚惚朝人家送出笑臉,卻不知自己眼楮半眯、鼻子微縮、嘴巴咧笑,一張小臉寫滿純真,像一只期待關愛的貓。

他胸口微微急跳,驀覺心神微蕩,同時朦朧感覺,只要她應聘自己提供的工作,必有一些事情會發生……或許不一定美滿,然而能夠經歷,不,應該說,能夠和一個可愛女孩一起經歷,便值得期待。

心,為這種認知而快樂。也不想壓抑,甚至鐘情這種期待,覺得這才是真實。

第2章(2)

周日,丁萌約丁秋到村尾的朱記茶樓喝早茶。

這茶樓歷史悠久,風味依然。內中喧嘩繁雜,四方小桌上絕不缺煙壺、茶盞和收音機。一天之中,叔伯兄弟們最大的享受,莫過于趕在日出前佔個臨窗位置,沏一壺香茶,配幾樣小點,和友人互通奇聞,小事如東家不見了雞西家不見了狗,大事如某地死了多少人塌了多少樓……總而言之,每一個喜歡泡茶樓的人,都明白席間之話必定添磚加瓦,卻因為听的人喜歡,說的人自當賣力非常,語不驚人死不休。

丁萌從小就喜歡跟著老父喝早茶,對這兒蠻有感情。丁秋相反,最討厭老男人們的黃褐大門牙和煙味兒,卻禁不住丁萌軟硬兼施扯了來。

一進門,她就一只手捂著鼻子,一只在臉前起勁揚著,「惡心死了,連空氣都是臭的!真不懂你就這麼喜歡和這伙黑心肝的老東西一塊進食。」

「他們都過了覬覦女孩的年紀,安全。」丁萌心情愉快,四處瞄著找位置。

「謬論!」丁秋白她一眼,挑了臨窗一張桌子坐下來。鄰桌的老伯正「啪嗒」一聲,朝桌下的痰盂吐了一口。

丁秋當即捂緊嘴巴板著腰身「蹬蹬蹬」跑離三丈遠,狠吐了一口大氣,然後黑起臉挑剔了半天,才在角落頭一張桌子旁邊憤然坐下,恨恨道︰「人家說殺人放火金腰帶,按我說這伙人又窮又爛又黑心,卻偏長了一張吃人不吐骨的菩薩臉!」

丁萌翻翻白眼,在她面前坐下,服務員張姨送來熱茶,她笑著致謝,把茶倒在一只小碗上,逐一灼洗杯碗和筷子,「算了吧,事情都過這麼久了。」

「就算隔再久,久至我死掉了也會記著他們都是滿手鮮血的劊子手!那對老兒也是!」

她不語。丁秋口中那對「老兒」正是她的爺爺女乃女乃。

「你厲害你聰明,每說到他們就沉默以對。」

「請繼續牢騷,我坐鄰桌好了,清靜。」丁萌長著小臉捧起杯子要起身。

「不說了不說了,省得開罪你的好爺爺好女乃女乃。」丁秋怏怏瞪了她一眼。

「可以繼續,你說你的,我吃我吃。」她一揚手,「張姨,來兩個魚粥、兩根油條、一籠餃子。」

丁秋「哼」了一聲,抿嘴四下張望,視線突然一停,隨即朝坐在左邊桌旁的一個男人揚手,「程昊?這麼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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