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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魚愛上水 第26頁

作者︰水色

「才不是!」方姒漲著臉,「我離開徐家時沒拿他一分一毫,怕他作甚!」

「那就別煩我了,昨晚和朋友看球至深夜,現在要補睡!拜拜!」

方姒急急叫住他,「哎,別、別掛線!昨天是和他一起看球嗎?」

「才不!他現在一個頭兩個大,那有閑情看球——啊,我還沒告訴你早陣他在一天之內成了跛子……反正你欲知詳情就自己問去,拜拜啦!」李揚絕情地「啪」一聲斷了線。

方姒的心「咯 」一跌——徐傲變了跛子?什麼意思?不會被人打了吧?

她忐忑不安地放下話筒,腦子亂蓬蓬的,越想越覺心慌,一咬牙拿起電話,顫抖著撥動那個曾經熟悉非凡,後來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撥動的電話號碼。

仿佛歷經了一輩子那麼長之後,電話號碼終于撥完,隱帶戲謔的熟悉語調立即傳人耳中——可惜只是一串毫無感情的留意錄音!

懸在高處的心飛速落回原處,方姒既失望又慶幸。半響,再一鼓勇氣撥打徐家的電話,接通提示音響了十來聲,最終不得不自行停止。

胸口剎時揪得緊緊的!徐傲一定出事了!否則這種時候他一定窩在書房工作,不可能外出!

「你究竟死到哪里去了!」方姒紅著眼咬牙切齒,「死人李揚,明知徐傲有事也不陪著,萬一他獨自在外喝得顛來倒去時惹著壞人或撞出馬路可怎麼辦!也不知這回那客人是不是個好商量的人呢,要不是的話,他可能不止跛腳,還會……」她說不下去,只覺視線迷朦一片,臉頰如涼麻了一般,木木的。

突然,她撩起袖子一抹眼楮,抄起手袋沖出去再一摔家門,飛快朝外走去。

第十章

她火速截了以前從不舍得乘載的的士直奔徐家。步入大堂時,剛好踫著朱太太,那女人見她飛似的從眼前掠過,還張著嘴轉著頭看著她「哎哎」地叫。方姒頭也不回地問了句好,沖入電梯到達徐家大門,用力按住門鈴不放!

很久了,沒有人開門。雖然已是明知的結婚,她仍然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伸于用力拍門,「徐傲,徐傲你在里面嗎?徐傲——」

幾戶鄰居探頭察看,大抵見是熟口熟面的徐君舊愛,均露出不太自然的笑臉,隨便冒出一句,「回來哪。」然後不待她回答,笑了笑,頭便縮回去了。

方姒不甘心,繼續瘋了似的用力拍門。似乎過了一萬年那麼久,屋里突然傳來「喀嚓」一聲。門漸漸一松,縫隙處,露出徐傲瘦削的臉孔。

她捂嘴瞪著他——頭發蓬松朵亂,腮下青黑一片,除了因見到她而驚愕的眼楮閃過一縷奇怪的情愫之外,臉面迅速復現原來的憔悴呆滯。他的上身光著,套一條土黃得很可疑的皺短褲,似十足一條邋遢頹廢的隔年霉菜。

才三個月未見,他竟蒼老至此!方姒心一酸,幾至流下淚來。

徐傲溜她一眼便收回視線。沒有說活。半晌,拉開門,先行轉身朝大廳走去。

方姒咬咬牙,緊跟著走進屋里,回身把門關上。

徐傲跌坐在地毯上,隨手拔了幾下茶幾上亂七八糟的雜志和空啤酒罐,找出一包香煙抽出點燃,猛吸一口,滿布血絲的雙目透過煙幕漠然盯著她,「來干什麼?」

方姒不語,扭頭看看另一角的地毯準備坐下,卻發現上面很多一塊塊的似是鞋印般的污跡,再溜眼地板、牆紙、餐桌,均是黃黃黑黑污七八糟!眼眶再度酸熱,卻怕被他看出,只得垂眼說,「我只是想……」

「來看我怎麼落魂?」

她一愣,抬頭看著他,「你為何總要這樣說話?」

「因為我心里正是這樣想。」

「你明知我不是那樣的人!」

「抱歉我不太清楚你的為人。」

忍耐多時的眼淚終于嘩然涌出!方姒捂著胸口朝他哽咽低叫,「對!足我不識好歹自討沒趣!是我特地到你面前被你羞辱——這樣說你滿意了吧,告辭了!」話畢她站起來轉身朝大門大步走去!

「站住!」背後一聲低叫。

方姒正在火頭上,當然不听,繼續往前沖。

「我餓了,餓了三天。」

她一頓,半晌,說,「餓死了才好……有種的連啤酒和煙都戒了!」

「奇怪的是,明明沒吃東西,但我還不停拉肚子。」他淒然一笑,「有人說患直腸癌就是這征兆。」

方姒臉一白,慢慢轉身看著他。

「看,這世界大概只有你听得我沒東西吃、生病了才會緊張。」

她不出聲,轉身繼續朝大門走去。

「同樣,也只有你在听得我出了事會冒出頭來的第二個人。」

「那是因為我笨蛋。你以前就常說我笨蛋。」她回頭負氣說,「剛才的侮辱是我自找的,所以你沒錯,是我五行欠罵,找上門來討罵!」

他眼簾一垂,啞聲說︰「但你還是來了,我很驚訝,很高興。」

胸口剎時感慨萬端,方姒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半晌,轉身緩緩走回來坐在他對面。

兩人相望一眼,不語。

☆☆☆

又過了一會,她輕聲說︰「我是想著大家曾一場賓主,听得你有事來問候一聲。剛才上來時我踫著朱太太她們,她們臉色怪怪的,不知會否惹來誤會……」

他狠吸了一口煙,「什麼誤會?」

「人多口雜,我不想被人胡編亂說。」她嘆了一口氣,「畢竟你和周雅……」

「別提這個名字!」徐傲低喝。

「啊?」她抬頭。

徐傲鐵青著臉不停吸煙,眼里眉間是難以再掩蓋的滄桑。

她突然覺得感動——眼前的男人,明知周雅劣質,卻念及她曾陪伴過自己,仍然選擇幫忙,可惜她卻再次離開他。

女人這種生物,有時的確有能耐把男人磨耗得步步為營,戰戰兢兢。想來徐傲往日的人生態度是正確的——越過此障台,再有礙石。不豁達淡然,豈不累死自己。

他的性格一直令她既欣賞又佩服,現在仍然這樣。不止這樣,她還愛他,所以要幫他。即使他將來並不屬于自己,她也會陪他渡過難關。想到這暈,緊張和無措,負氣和委屈漸漸散去,恍然間,她覺得自己其實從未真正氣過他。

「看著我干嗎?」他抽了一口煙,「在想什麼?」

「想叫你別吸煙。」

他微顯愕然。

「別抽了。」她突然上前拿起他的右手.一手抽掉燃了一半的香煙,嘴里輕斥,「都一把年紀了還學抽這個,費錢又傷身,劃算嗎?喂,告訴我這回欠了多少?」

他看她一眼,遞手要搶回來。

方姒把煙頭往煙灰缸按熄,捧著它走向廚房。

「啷 」一聲,那個漂亮的玻璃制品碎了。然而,這一聲破響卻令愕然的他又添興奮!隨即伸長脖子朝廚房望去,半晌,睨得她轉身捧著兩個盤子大步走出來,立即挨回沙發瞅著別處不出聲。

她開始收拾茶幾。啤酒罐和紙片放在一個盤子里——這個能賣錢的,她一向會存起來,攢多了會拿到廢物站賣掉。再把花生殼和桔子皮、方便面袋之類的放在另一個盤子里,嘴里問︰「我問你這回欠了多少?」

「沒欠。」

她的手一僵,半晌,喃喃說,「看來我多事了,既然你未至如此地步,周雅定必回來替你煮飯收拾。」

「她在廣州。」徐傲淡淡說,「她曾經說過,現在廣州很多有錢人。」

「什麼意思?」方姒聰明地裝傻。

「該懂的你不懂,不該懂的你懂了也裝不懂!」徐傲睨她一眼,「我也知周雅在酒廊時染了賭博的惡習,不該幫她,但高利貸的人威脅再不還錢就潑她硫酸水!她的父母在鄉下,這兒又只有個窮困姑姑,我不幫她還有誰幫她。于是我把這陣子攢來的錢令數替她還債,再挪用客戶數十萬現金炒買股票希望能翻身……當時我已經盤算好,如果出事交出屋子按押給銀行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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