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今夜不宜傾心 第10頁

作者︰水色

只是這回該走正右還是偏右?可可一咬牙,干脆推著單車朝偏右的岔路走去!路兩旁是岩石黃泥混合地帶,雜草叢生,不時種有些又黃又干的玉米,也不知野生的還是缺乏打理。

她越發心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咬牙繼續騎上前去。

此時已完全偏離河邊。十來分鐘後,她拐入一大片低矮的岩山地帶,到處遍布半人高的玉米田,間有叢叢棘竹和矮小婆娑的樹木。

天色漸漸昏黃,看看手表,已是傍晚五點,可可越發心急,不禁惱火此行大意,沒有帶備定位儀,只得掏出地圖手冊仔細察看,猜得此處接近石陽鎮邊村落,一直往右邊前行才是鎮區。

她一咬牙,一擺車頭朝右邊拐去!丙不其然,前方漸見一間茅草搭建的小屋。可可歡喜,立即加勁上前,想著到了村落後便有旅館,再不租個摩托車搭載回鎮區也可以。

再進去一點,岔路頗狹隘,用一些破爛的瓦片和卵石混合黃泥隨意鋪建,歪歪斜斜朝前方伸去,路邊均是墨黑的松林和岩石圈。

漸漸地,連瓦片和石頭鋪的路也沒有了,眼前出現一條雜草叢生的小徑,依稀有著被人踩踏而成的痕跡,幸好還能騎行。

怎麼搞的,她越過剛才的茅屋已經十來分鐘,仍然看不見村莊?半晌,小徑漸漸狹窄,前方出現大片密集的松林,似再無去路。可可慌張,舉目細望,見得松林左側處伸出一條被人腳踩踏成痕的黃泥小路,隱有數行摩托車車輪痕跡!

她心念一動,車頭一拐,竟自朝松林深處騎去。車下泥路並不平坦,偶有雨水積聚,泥濘上的車輪痕跡更顯明晰,單車穿行其中,很吃力。

她咬咬牙,繼續前行。半小時左右,前方漸顯亮堂,舉目望去,小路旁的松林里露出一片空地,建有兩間整齊的平頂瓦房,門前泥地有明顯的摩托車車輪痕跡。可可驚喜,立即把車子停放在路邊松樹旁,小心朝林深處的村居走去。

四周寂靜無人,屋子周邊圍鋪著數平方米的岩石粒混合黃土地面。屋子周邊圍著高高的荊棘籬笆,看不清院子里有些什麼。

可可暗暗奇怪,農家院子不應圍有過丈高的荊棘籬笆吧!一不善孩子玩耍;二不善飼養牲口。不過,她更想知道屋內是否有懂得駕駛摩托車的人。扭頭望望周圍,察覺四處無人,便躡足上前,自門縫中張望,同時舉手欲叩門扉。

然而不看猶可,一看之下,可可著實嚇了一大跳!民居內居住的地方出奇狹小,大部分地方劃作農地,種滿奇怪的幼苗。葉子呈手掌狀,既非花亦非草。她扭頭察看四下無人,不怕死地挪步,湊向並排而立的另一間民居自門縫看去!

這間院子里,種滿了紅、黃、白、粉紅、紫等顏色的花卉,花朵形同絕艷牡丹……罌粟?!老天,是向擎口中提及被此地農民私下播種,有著美艷、妖嬈本性的罌粟?

太令人驚詫了吧!她只是游民一個,何以會發現被國家查禁並被喻作毒草的罌粟?如果離開此地,那她該不該向有關部門告發?如果去告發,會有多少懸紅?

要死了!此時她該立即逃走,保住小命至為重要,居然還想這樣的問題!

就在她意識到凶險要立即逃離之時,松林外突然傳來絮絮人聲。可可大驚失色,知道若再跑回泥路邊推車走人已經來不及!左右一看,屋邊處盡是大小不一的岩石塊,再遠一點則是墨黑的松林,顯得隱蔽,便飛快朝屋後走去。

說話聲越來越近,均是低沉厚實的男音,似有六七個人。她越發驚怕,見到側牆處並無窗戶,便貼牆輕走,希望可以閃到屋後再找路逃離。

突然,她听到有人用當地土話大叫︰「怪了,這里怎麼會有一輛自行車?!」

「不會是警察的吧?」

「蠢蛋,如果是警察,不是開摩托就是開警車,哪會騎自行車!」

「但這兒隱蔽,村口更有人把守,誰會騎車到這里來……」

「呃,今天沒有把守……」有人立即解釋。

「為什麼?!你們瘋了是不是?這會連累所有人!」是首先吆喝的男人。

「看守的是阿羅和阿軍兩兄弟,他們在龍頭村的母親病了,所以才……」

「是啊是啊,這個我可以作證……」

男人們沉默。

半晌,有人壓著聲音說︰「呃,豬哥,阿牛說得也有道理,這里偏僻,就算騎摩托,一來一去總得幾個時辰。」

漸漸地,聲音又多了起來。

「不怕的老大,劉池先生他們尚未到來,就算有游人闖入,也不會看出端倪。」

「既然如此,他為何棄車而逃?」

「這……」

「必是听到我們的談話聲或偷看了院里種著——」男人突然大喝,「天啊,出事了!阿劉、阿宇!」

「在!」

「立即派人到松林仔細搜索,管他是高級督察還是國際刑警,只要逮著,殺!」

眾人沒說話,腳步聲急促地散開。

可可嚇傻了!數分鐘前,她還是一個悠閑漫步的自由人,現在卻跌落黑漆恐怖的人間地獄,被一伙陌生人定下生死!這,必是夢中吧?

她臉青唇白,雙腳直打冷戰,吃力地擰了擰自己的手臂,痛感立即傳遞至中樞神經——絕望的同時,她不得不相信自己正站在生死邊沿……與此同時,求生也迅速膨脹,她躬著身子挪動雙腿,連爬帶滾朝松林深處竄去……

身後隱約傳來嘈雜的吆喝︰「那兒有聲音,必定在那兒!」

「對,我們六個人分三組,左中右包抄……」

「若逮著那膽生毛的家伙,看我不活活剝了他的皮!」

隨即是一陣猙獰的大笑,腳步聲迅速分散開去。

可可嚇死了,也分不清東南西北,只是踩著混合著岩石粒的尖銳山地沒命朝前方竄去!尖利的松針和突兀的松樹因為突如其來的沖撞,發瘋似的搖曳,呼啦作響的枝葉肆意嘲弄,迎頭撲面朝她打來,像要把林中封存已久的怨毒與陰鷙全數發泄在她身上!似乎不把她刺瞎或磣死誓不罷休!

天色漸漸昏黃,風聲瘋狂地在耳畔流竄。地勢忽上忽下,凹凸不平。可可淚流滿面,右足酸軟,數次被絆倒,尖利的石礫劃破小腿皮膚,殷紅的血沾在黑色的石頭上,像一只只丑陋詭異的蝴蝶。

然而,任由她如何瘋狂地奔跑。耳際,卻始終隱約听得到後方男人們的腳步聲。在命運的安排下,她是如此渺小虛弱,不堪一擊。她極度絕望,生命如此寶貴,所謂的流浪情結,在面對死生的同時,滿足與否,又有何重要?

曾記得,少女時代的她看過一篇小說,內中有著至為驚險卻浪漫的愛情——千金小姐與綁架匪首日久生情,擔憂此情不被世俗所容,最終是匪首左手拖美人右手捧贖金,來一個人財兩得,跑到山林中隱居。

這樣的情節令孤單的她異常興奮,每有悲傷之時,總想像書中的小姐一樣,和一個被迫落寇的英俊男子遠走高飛……然而,她非常清楚地知道,這回若落入這伙私種罌粟的村民手中,她一定會死得很慘,很慘。

可可不寒而栗!如果此刻有人助她月兌險,就算是一字不識的農民、衣不蔽體的乞丐、長得像癩皮狗的酒鬼、蠢得像豬的白痴……如果對方要求以身相許,她絕不二價。她朱可可從不否認自己貪生怕死。

幸好,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想孤苦伶仃的她客死異鄉,就在她絕望得完全失去方向的時候,墨黑的前方突然冒出一抹淡黃,光線恍惚隱動,那是分明的生機!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