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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君不愛 第2頁

作者︰水雲蒼月

腦海殘存的記憶,是數日前,那場澳變她一生命運的相逢。

「逃,逃吧,蕭兒……」

爹爹驚慌而無措的聲音,至今仍隱約在耳畔回蕩。

「逃?為何要逃?爹爹,這究竟……」

「快走,沒時間解釋了!蕭兒,你快逃,走得遠遠的,再也別回來……快,若是他一

找上門,便逃不了呀。」

「爹!?您究竟在怕什麼?誰會找上門?」

「蕭兒!什麼都別問,快走,走啊,听爹爹的勸,走吧……」

「那您呢?爹爹,女兒不能獨留您一人……」

「任何人都別想離開。」冷得教人發顫的低沈嗓音,令他們皆一怔。

「遲了,遲了……」爹爹仿佛萬念俱灰,頹然滑坐在地。

她不知發生何事,只能緊緊偎在爹爹身側,望向聲源處。

一個高大的男人。

步伐徐緩,卻穩健有力,朝他們而來。

她心不由得抽緊,甚至無法呼吸;這個面無表情,卻冷酷嚴峻地彷若寒冰的陌生男子,

身上那股強烈的恨意與氣勢,彷佛要索命似的,一步步走來——

「你……是何人?」顫顫地,她問出口。

男人在他們面前站定,倨傲的神情居高臨下地俯視,「這個問題,我想令尊很樂意為

你解答。」

「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股空前未有的不安迅速襲上,她心慌地轉向身旁早已

面色死灰如土的老人。

「蕭兒,是爹爹對你不住。」緩緩,微弱的蒼老嗓音響起,卻異常平靜。

「爹?」她不解地視著他,「發生了何事,快告訴我呀。」

她一點也不明白所有的一切,卻不知所措地手腳發冷。

「風紹安,你早應知你將有今日!」男人不給她任何思考的餘地,再度冷聲開口。

「一切皆由我而起,我死不足惜,請求你放過小女。」

她搖著首,不敢置信地看著一向意氣風發的爹爹竟向一個陌生人低聲下氣……

「哈,好一句死不足惜!」男人譏諷地冷笑,「一句死不足惜、區區僅你一人性命便

想抵消易家上下多條人命?風紹安,你想得太容易!」

什麼?他們在說什麼?她驚懼地听著兩人之言,渾身抖顫;什麼人命?為什麼她全都

不懂?

「不論你信是不信,對于當年,我萬分愧疚。」

「可笑!如今多說無益,風紹安,我今日將來討回血債!」他眼中忽而殺機一閃,電

扁石火間,已迅速飛身至眼前,掐住他脆弱的頸脖。

「住手!」她駭然,奮不顧身上前,欲拉開他的手。

「哼。」他冷眼一掃,用另一手毫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輕易格開,摔落于地。

「蕭兒……」他臉色已青白,痛苦地噫語。

「住手,快放開我爹!」她又氣又急地落下淚,再度不死心地沖上前,悲憤輕喊︰

「你究竟是誰?為何要這樣做?快放開啊,爹——」

男人瞥她一眼,微微放松力道,手下的老人跌坐于地,狼狽地嗆咳。

「我易家人口全因你爹而亡,你怎麼說?」

「不可能!」她一驚,反射地回道。

他扯開一抹毫無溫度的笑,「何不親自問問你父親呢?」

「爹?」她心寒地視著爹爹回避她坦然詢問的目光,「不會的,這不是真的,告訴我

啊,爹,說這一切全是謊言——」

「是真實!蕭兒。」他閉上眼,徹底打碎她的信任,「是我,是我所為。」

她嬌媚的麗容倏地刷白。

「為什麼?為什麼?爹,我不信……」怎會如此?怎麼會?

「我只有一句話,請放過蕭兒吧。」

她被突來的打擊驚得呆若木雞,只能眼睜睜視著爹爹卑微地對他懇求。

「你以為如今你夠資格對我說這些話?」男人無情的聲調不改,冷眼以對,無動于衷。

「你……你究竟想要如何?」他微微激動了起來,「我一生打拚而來的事業已被你毀

去,我這條老命你若想要也僅管拿!然而蕭兒是無辜,就請你高抬貴手,放過她吧。」

「我想要如何?」男人驀地一笑,卻教人顫寒心驚,「我改變主意了。」

他緩步走至她面前,她嚇得連連後退,他卻步步進逼。

他的眼神好冷,又好銳利——

鼻肉勻亭、姿容絕麗、嫵媚清艷……堪稱絕色!

「你……意欲何為?」她鼓著勇氣,迎上他過于放肆的目光。

他但笑不語,逐步逼進,她雙腳幾乎發軟,無法使力;在一個踉蹌,險些倒地之際,

他伸出長臂攬住她嬌柔的身子,兩人身軀親密地貼近。

「放開蕭兒!」

她喘息著,直直視著他過于逼近的臉,無法思考;她听見爹爹呼喊,身子卻動不了,

動不了……

男人轉過頭,咧開一個殘酷的微笑。

「殺你一人欲抵數條性命未免太過輕易,我有一個更好的方法。」

「你……不準動蕭兒一根汗毛!」他急急護女地輕喊。

「記住!你,沒有資格命令我。」他幽深如墨的眸轉冷,「而我,偏要你活著,眼睜

睜見你愛女飽受折磨——生、不、如、死。」

低沉的嗓音字字輕晰,話落,他伸出長指,撫過她烏亮的長發,而後緩緩移往她水女敕

的芙頰。

「放開我……」她仍在他懷中,顫抖著。」你究竟……想要如何?」

「我要你。」他輕柔地低喃,眼神卻毫無感情,「做我的妻子,我便放過你父親,留

他一條生路。」「蕭兒,不要!」她听見爹爹的聲音,可是,好遙遠……

她淒然幽幽回視,他冰冷而充滿恨意的眼神凍傷了她。

「你……會遵守諾言?」

他露出勝利的微笑,「我言出必行。」

「我答應你。」她垂下螓首,聲音幾不可聞。

「蕭兒!」

「我答應做你的妻子。」對不起,爹爹。

她別無選擇。

「很好!」他的眼神灼亮,充滿報復的快意,只手毫不憐惜地捧起她的臉,望進她水

亮的媚眼里,嗓音輕吐,「婚期就在七日後,記住你夫婿的名字,易水寒。」

易水寒——

恍惚回神,坐于小紅轎內,她幽然輕嘆,望著身上的大紅嫁裳,仍是毫無真實感。

「易府就在前頭了,再忍耐些吧。」喜娘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些許同情。

可憐唷,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怎被糟踏至此……

就快到了,那個男人在前頭等著——

思及此,她便全身緊繃。

那日之後,爹爹全告訴她了。

有關當年,爹爹為使自己經營的絲織坊成為益州首屈一指,不惜陰險算計、以歹毒手

段一一剔除所有競爭對手的事,她簡直不敢相信那樣心狠手辣的人是扶養她長大成人的父

親……

其中又以易家為最。

只因它是爹爹最大的競爭對手——

爹爹將易家欲進貢宮中的布匹錦綾布掉了包,落得欺君之罪;又趁勢打擊,只因爹爹

深怕他們有朝一日會回來報仇……

是的,他的確回來了。

爹爹千算萬算,偏是漏了當年甫六歲的易水寒。

當前些日子,爹爹發覺坊里的營運狀況有異時,便心覺不對。

有人在暗中打擊著。

坊里許多資深織娘紛紛求去,銷貨取款也連連出問題,絲織坊的營運每況愈下,最大

的打擊是近來甫新掘起、卻老和他們打壓作對的另一絲織坊——

當爹爹得知這絲織坊的主人姓易,他便什麼都明白了……

當易水寒找上門之際,正是爹爹的絲織坊徹底瓦解的日子。

短短數月,便將爹爹耗費一生、苦心經營所換來的成就擊潰。

好可怕的男人。

蕭兒,爹爹當年的錯誤,不該由你的承擔、來贖罪……他不會善待你的!別去,別去

呀……

即將入花轎前,爹爹痛苦內疚的聲音此刻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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