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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美麗女朋友 第8頁

作者︰蘇荻

為了和他保持距離,她費盡心思就是不想和他遇上。

有時在走廊上擦身走過,或者在曬衣間踫到,她都是迅速把事情做完,趕緊低頭走人,連一個眼光都未曾接觸。

不過就在一個得以返家過節的連續假期前夕,她——破功了。

原困在于,她熬了幾個晚上拼命打電話,還是沒訂到台鐵車票,而野雞車這種運輸工具她根本坐不得,以往坐了一次,那種嘔吐頭暈的感覺,已夠她畢生難忘,打死也不想再搭乘。

就在她百般憂愁不知如何是好時,他像是洞析了她的煩惱,在柳枝飄楊、暖風颯爽的荷花燃畔將她攔下。

「季蘭妮!」穿著白色v領上在和牛仔褲的他,仍是俊逸不羈。

「對不起,我趕著上課。」她直接端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越過他的阻擋只想繼續往前。

「喂!」他對著她的背影喊。「你訂到車票了嗎?」

她沒有停下腳步,直到他的下句話迸出口。

「我手里有一張回台北的火車票,你要不要?」

出于直覺,她立刻回轉過身,情急下便答︰「我要!」卻因為答的太快而有些困窘。「呢……是……是多的嗎?」

「嗯,我多訂的,你要的話我轉賣給你吧。」

和以往吊兒郎當的他比起來,今天的他看起來有些沉肅。是因為這陣子晚上打工的關系嗎?他好像瘦了點,下巴長滿黑黑的胡渣子,那雙黑眸卻更炯亮有神——仿佛當年讓她迷戀的他……

不不不!她不能動心、不能動搖!抿著下唇,她暗自握緊了拳。

「好……那,錢我晚上回宿舍再給你。」她想表現出一點感激的表情,但是,顯然她努力的還不夠。

「嗯。」點完頭,他毫不拖泥帶水的循著另一條路徑窩去。

呆立在原地的她,看著他頎長身軀消失在成排棕擱樹的盡頭,喉頭的那股苦澀淹沒了她的思緒。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了?

「嘿,蘭妮!你怎麼站在這里曬太陽啊?」

楊亭薇出其不意的出現,讓她忙不迭將目光收回,故作鎮定的邁步向前。

「沒事。」

「呵……少來了,剛剛我都看到了哦。」掩著嘴,她賊賊笑著。

「看到什麼?」

「看到有個長得蠻帥的男孩子在和你說話呀。」她笑得好不曖昧。「看起來不是咱們系上的,你在哪認識的?」將書橫抱在胸前,她不斷追問。

「上課鈴快打了,你還有心情問這些。」季蘭妮加快腳步。

「人都有好奇心的嘛!而且我看你好像挺喜歡他的。」她呵呵地笑。

「你少無聊了。」

「我才不無聊呢,不然他人走都走了。你干嘛還盯著他離去的方向猛瞧?」

「我說楊亭薇小姐,你自己過得幸福美滿就好了,別人的事你可不可以少管?」季蘭妮漠然地橫掃她一眼。「尤其是我的事。」

「我是關心你耶,你干嘛老是這麼冷言冷語。」她可憐兮兮地眨眨眼眸。

「覺得我不好相處,你可以離我遠一點!」沒有心情顧慮別人的心情,她想也不想的刻簿應道。

楊亭薇有些受傷的慢下步伐,看她漸漸拉遠與自己的距離,仿佛原本她滿身陽光忽地被一朵烏雲籠罩,令她黯然地蒙上陰影。

她還以為交到了一個好朋友,原來……這全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

DreamNightPUB——

燈光四射的舞台上,一支名為「失序」的新樂團正使出渾身解數賣力演唱著。

震天價響的搖賓樂聲,放縱了每顆亟需解放的心,樂迷們不是在舞池里擺動身軀,就是坐在角落的位置上,用手掌、用腳掌打著拍子,跟著叫囂與嘶吼。

每到禮拜六的晚上十點,DreamNight總會請來剛崛起的地下樂團或潛力無限的liveBand帶動現場氣氛,一掃平時只供應客人放松身心、淺酌一番的單純需求。

「需要什麼?」

當有人在吧台邊坐下,辜于宙會習慣性的問這麼句。

「singaPoreSling.」

「OK,馬上來!」取出杯子,他動作利落的調起酒來,一點也沒有上工才半個月的生澀。

一又二分之一盎司的琴酒、四分之三盎司的檸檬汁,加上四分之三盎司的糖漿,shake後倒入杯中加滿蘇打水,再將石榴糖漿及櫻桃白蘭地緩縹倒入,最後加上檸檬片及紅櫻桃作為裝飾,一杯新加坡司令于是完成。

「請。」放下杯墊,他將調酒置于點酒客人的面前。

「你是新來的?」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女客的聲音嬌媚柔細,有種說不出的風塵味。問話的時候,她為自己點燃了一根煙。

「是的。」他禮貌性的看了她一眼。那個女人約莫三十好幾,皺紋已從她眼角細細地爬了出來,盤起的發髻已是半榻,但仍不減其成熟風韻。

「呵……小帥哥,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我叫辜子宙。」他神色冷漠的答,一邊忙著招呼其他的客人。

「什麼?」她听不大清楚,那雙媚眼灼灼盯著他。

「抱歉,我還在。」

「呵……沒關系,我可以等你。」

奔子宙才剛走至另一側的吧台後邊,一個削著平頭、唇紅齒白的年輕男子湊了過來。

「嘿,小心一點。」

「小心什麼?」他正蹲在地上將一罐罐海尼根放進冰槽里,听到這句,稍稍抬頭瞥了工作伙伴小曾一眼。

「剛剛那位丁姐呀。」

「丁姐?」

「你就不曉得,那個丁姐專來這兒找小男人解悶,有時被她勾上的還直接帶出場。據說她出手闊氣又大方,害咱們店都快變成牛郎店了。」

「不會吧?」辜子宙微蹙眉頭.

「我一開始也不相信,後來她看中我,在點酒的時候故意問些有的沒的,一直跟我示好,到吞後按捺不住直接丟來一句︰」有沒有興趣?「嚇得我趕緊把這燙手山芋丟給老大處理。」話里的老大就是這間PUB的老板。

「或許她只是寂寞。」他淡淡的。

小曾神秘兮兮的猛點頭。「沒錯,她以前好像是做那個的。後來從良嫁了人。哪曉得還是離了婚,現在就專跑各個PUB排遣寂寞,說起來也是可憐哪。」

「做啥說這些八卦給我听?」他直起腰稈,取出冰庫里的一些材料做處理。

「好心提醒你咩,我怕她看上你呀。」

「看上我又怎麼樣?別理她不就成了?」

「也對啦,只是……」他自討沒趣的聳肩。「只是我真的很無聊,可以吧?」

「確實。」辜子宙嘀咕著。

「對了,這個連假你不是訂好車票要回家?怎麼臨時又銷假不回去了?」相對于他的忙碌,小曾閑得像沒事人一樣。

「懶得回去。」

「別騙了!你明明很想家不是嗎?要不干嘛找了堆人幫你打電話訂票啊?」他突然擊掌。「對喔,那你好不容易買到的車票怎麼辦?不就浪費了?」

「我賣給別人了。」

「哦?真的啊,這麼剛好都住台北……」小曾模著下巴不曉得在想什麼。

「我出去了,不然丹哥一個人忙不過來。」

才剛回到吧邊,那個女人向辜子宙招了招手。她有意無意的前傾,身上那件無肩的低胸上衣讓里頭的飽滿呼之欲出,一副風值萬種樣。

「麻煩你,再給我一杯bloodyMary.」

許是受了剛剛小曾一席話的影響,他對她施以淡然微笑。

他調好後將酒杯送到她面前,她又喊住了他。

「小帥哥,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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