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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袖漾影 第4頁

作者︰蘇荻

「瞧你這落魄德性,一看就知道是貪圖我們家的財勢地位。軟手軟腳、灰頭土臉,活像個大土蛋,還妄想娶我這金枝玉葉?」她又輕笑了下,拍拍他那發白僵硬的臉頰。

天可明鑒!我才不想娶你這凶婆娘,你也算不上什麼金枝玉葉,那個葉紅萸倒比你強些。他在心里不屑反駁。

趁著空檔,秋漾影倒是將這男人打量得清清楚楚。

壁玉似的一張臉孔,長眉細目、白淨斯文,看起來溫雅瀟灑,幸而身上沒她最憎惡的脂粉氣息,只不過一身潦倒的文人裝束,還是令她眉心微顰。

這麼沒用的男人,看了就覺傷眼!

「你自己回答吧,是要永遠消失在杭州城內,還是永遠消失在這世上?」她盈盈笑問,將劍身稍稍松離他喉管一寸。

他怔忡了下,不敢相信這女人的心這麼狠。戰戰兢兢地咽了下口水,但為維持身為男人應有的尊嚴與氣魄,他挺直了腰桿。

「秋、秋姑娘,我想這是天大的誤會。會誤接這繡球非我所願,我更不想娶你這‘金枝玉葉’當我路某人的妻子。」

「誤會?」她笑得更甜更詭異了。「上百人都親眼瞧見你接中了繡球,這算誤會?」

「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我身旁有個叫化子想接繡球,于是往我身上一撞,怎曉得我撞到隔壁一位大嬸又彈回來撞倒他,結果他跌倒了,我卻接中了這顆要命的繡球。」

「很好听。」她扼要說道。

「好听?」

「是啊,你這番鬼扯說的很好听,但好听不代表中听。」

「好吧,隨你信或不信。」他的面容漸蒙上一層鐵灰色。「至于你要我兩者選一,很抱歉,雖然我不是杭州人,隨時可以離開這里,不過我受人之托也收了錢財,短時間內暫不能在杭州城內消失。」秋漾影倒沒生氣,卻是皮笑肉不笑地逼近他眼前。

「喔,怎麼說呢?」

「我答應葉員外前去尋找他失蹤兩個多月的女兒葉紅萸,我想你該听說過此事才對。」

「葉紅萸?」她側首想了下,揚起的睫翼輕輕眨動。「好像有這麼號人物,是那個大老粗葉勝天的獨生女,是吧?」

「是的,就是她!」他一徑地點頭。「她于五月初遭不明人士劫持,至今仍下落不明。」

「喔,這干你什麼事?」

「是不干我的事,問題是我缺盤纏,非想辦法掙點銀兩才行。雖是下下策,就當助人,我只有硬著頭皮接下這棘手事兒。」他理直氣壯地應道。

「哈!炳哈……」嗓音一頓,秋漾影禁不住掩唇朗笑起來。

藕臂忽地起落,撤走抵在他頸間的軟劍,身形一轉劍光回蕩,晃眼間收入腰間軟鞘中,又教他眼楮一花。

她這一著令他心底微驚,模不透這個女娃兒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多少賞金?」

模著毫發未傷的頸項,他愣了下才抬首回答。

「呃……告示上寫明是三千兩。」

「喲,真教你找到這葉紅萸,不也便宜你了?」

「便宜我?」

「是啊,我記得葉勝天的女兒生得貌美如花,凡見過她的男人沒有一個不垂涎動心的,我瞧你這德性,也猜得出你心里在想什麼。」

听她說到這里,路寒袖原本不信那畫像上的女子就是葉紅萸,如今也不得不信了七、八分。

「這麼說來,這葉紅萸確實是個美女了?」

「哼!你這個無恥惡徒,既然覬覦那葉紅萸的如仙美貌,何以又接下了我的招婿繡球呢?」

一瞥眼,她挑著眉斜瞪他,說瞪倒也不大符合,說是拋媚眼還貼切些,一字一句既刺耳又嬌柔。「我說過了,這全然是場誤會。」他無力地搖頭。

「所以呢?」

「所以就算是把我打死,我也不想娶你。」他據實以答。

「哦?」她唇邊徐徐蕩開一抹絕艷如花的笑容。「可是真心話?」

「我路某人會欣賞的女孩子通常是溫柔賢淑、小鳥依人的大家閨秀,最好還是弱不禁風、內向含蓄的那種,跟你這種粗野好勝、舞刀要劍、強要出頭的姑娘家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為了以示清白,路寒袖毫無顧忌地將她批評得體無完膚,完全不怕她會有何反應。「女孩子就該要有女孩子的樣子,像你這樣隨便拿把劍架在別人脖子上的行為,根本就和野蠻人沒兩樣,甭說你不想嫁我,我才覺得誰娶了你誰倒霉。」

話說完了,他才覺得悚懼起來。

她臉上嬌俏笑靨始終未褪,但那雙鳳眼明顯起了變化。

「嗯嗯,說完了?」

「因為我對你的認知只有如此而已。」

秋漾影還是掛著淺笑,保持著愉悅神情與他對視。

「拉拉雜雜扯了一大堆,還不曉得閣下尊姓大名?」

「在下姓路,名寒袖。」為表風度,他勉強回答道。

「路公子是外地人士?」

「是……是的。」

「再請問一下,你預計花多少時間去找葉紅萸?」

「受人之托、忠人之命,總得花上一個月去找找看。」

「何必說得恁般好听,還不是為了那些銀子?」

有點不大對勁哪,他悶悶的再答。

「話是沒錯,但我也可以拿了錢就跑不是嗎?但我路某人非一般無恥之徒,既然收了錢財,就會盡力尋找葉紅萸的下落。」

「真看不出是個清高君子啊!」

「你到底想說什麼?」

秋漾影的笑容逐漸擴大,眼底狡黠地閃爍著異樣光芒。路寒袖突感忐忑不安,覺得自己仿佛正掉入獵人的陷阱中。

「唉,怎麼說呢?我突然覺得你是我的貴人耶。」她輕嘆,偏轉身子向右走了幾步。

「貴……人?」這肯定有陰謀!他同時往左方偷走了幾步。

「是啊,我仔細想了想,發現你的出現對我的俠女生涯有著莫大幫助。」

驟見他身子歪了一下。「俠女生涯?」

「你不覺得我這身好武藝只用來表演很是可惜嗎?」她嘟嘴故作嬌羞地瞟他一眼。

「你、你不會真想找機會派上用場吧?」

「那當然,不然我這麼拼命習武是做什麼來著?總得要找些惡棍土匪試試力道才行。」

「我不認為……」

「我認為你會是一個好幌子!」她搶先一步說了這句。

「幌子?」

「這樣吧,你隨我回家去,陪我演出戲,我便饒了你這條小命,並且當你的保鏢,一塊去找葉紅萸,你道如何?」

「什麼?」他登登登地狂退數十步,驚恐的程度尤勝一把劍架在他脖子上。「你……你要當我的保鏢?」

「不然以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遇上麻煩根本不濟事,只有挨打流血喊痛的分兒。」

「別開玩笑了!」他激動大叫。「我又不是瘋了,跟你這動不動就想取人項上人頭的女人走在一塊,一不小心觸怒你,就看不到隔天的日出。」

「不會不會,我保證不動你一根寒毛。」

「不成不成,我沒理由自找麻煩。」

他的拒絕依舊沒讓她變臉,還是好脾氣的堆著笑臉。

「好吧,既然你不肯,我只好讓你被別人逮住送至武館給我爹發落了。」她好整以暇的望天。「你接了繡球,就得娶我;你不娶我,我爹同樣會宰了你。」

「宰……了我?」他艱澀的再咽口氣。

「是啊,你戲弄了他的感情,他不把你剁成八大塊喂狗吃才怪。」她說得輕輕松松。

「等、等等!我幾時戲弄了他的感情?」他心驚地喊。

「還說沒有?我爹可是一心盼著我嫁出去,才大費周章的辦了這場繡球招婿,現下你若讓他期待落空,嘿嘿,你猜得出自己的下場是怎樣吧?」

「開什麼玩笑!這杭州城都沒王法嗎?可以讓你們如此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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