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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姻緣 第7頁

作者︰蘇荻

「這兒的生意真好,我看也沒位子了。」她低聲對他說道。

雹識涯卻往櫃抬前走去,她急忙跟上,發現有不少人正盯著她瞧。

一個頭扎素髻的中年婦人轉過身看到他。

「識涯,你回來了呀。」中年婦人注意到侯荔,不由得眼楮一亮,禮貌地朝她微微一笑。「這姑娘可就是和你交換信物的?」

「娘听說了?」

「當然,每個人見著我都說媳婦有著落了,就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敷衍梅年已五十,慈藹善心的面容讓她看來不過四十出頭。

「這其中有些誤會,回頭再跟娘說。」耿識涯對母親一向敬重。「座上還有空位嗎?」

「有有有,你們餓了是嗎?我叫小三子帶你們到雲倚坊,成嗎?」

「這樣不是太浪費了?」

「無所謂,何況只剩那兒空著。」傅衍梅回頭叫喚了個年約十三、四歲的孩子。「小三子呀,帶耿大哥和這位姑娘到雲倚坊。」

「是的,大娘。」小三子勤奮的大聲回應,很快就跑過來。「耿大哥,好久沒看到您了,走,我帶您上去吧。」

「謝謝你了,小三子。」

原來這客棧老板娘是他的親娘呢,怪不得他一點都不怕沒位子坐,想想,這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小三子輕輕推開兩扇門扉,擺在廳中央的是張大理石桌,約可容納十五人用膳喝酒,裝潢得相當精致,有山水描景畫、人物臨摹畫、有古董花瓶、有雕玉奔龍像,一看就知道是用來招待重要客人的地方。

「這雲倚坊已經很久沒人使用了,不過還是天天清掃,干淨得很。」小三子自豪的抬頭挺胸。

「真辛苦你了。」耿識涯拍拍他的肩膀。

「一點也不,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大娘是我的再生父母,沒她收留我,我也不曉得流浪到哪兒去了。」小三子偷望了侯荔一眼,忽地壓低聲音。「耿大哥,她就是你要娶的姑娘嗎?」

「不是的,下回耿大哥再告訴你這事吧。」

「那我下去忙了,稍等會兒會把飯菜送上來給您。」小三子愉快地說。

待小三子打揖離去,侯荔正托著下巴仔細瀏覽一幅美人像,畫里人兒巧笑倩兮、栩栩如生,活月兌月兌就像真人一般。耿識涯順勢一望,心口不禁為之一痛。

「這上面畫的,是真有其人嗎?」

郁積于心的淒愴之情突地翻涌,他心力交瘁的背轉過身,深深地仰頭長嘆。

「是的,上頭所畫的那位女子,正是耿某的妹妹。」

「哦?你的妹妹呀,」她轉過頭,興致勃勃的追問著。「她長得好美好美,是不是已經出嫁了?」

仿若鞭笞的刺痛,教他不忍的閉了閉眼。「不,她已經過世了。」

氣氛倏地凝結成冰,氣溫降至低點,她倒吸一口氣,震愕而不知所措的僵在那。

「對、對不起……」

「不要緊。」他的眼眸轉為深沉的黑幕,蘊藏的恨意極度懾人。「只要我早日逮到那個混蛋,她就可以瞑目了。」

「她……她是被人殺害的?」

「先奸後殺。」

他咬牙切齒,握拳的手臂青筋暴突,那模樣可怕得很,但他的回答更讓她渾身一顫。

「什麼?」

「算了,不說這些。」耿識涯逃避的搖搖頭,轉身朝紅絨椅坐定。

須臾,店小二快步送上滿桌子的豐盛佳肴,但兩人顯然已無胃口。

「吃吧,你不是很餓嗎?」他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

「嗯。」她悶悶不樂地點頭,舉起筷子夾了塊白斬雞到碗里。

「等你用完飯菜,我會請我娘挪間空房給你住下,往後你在貢玉鎮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找我。」

才想把那塊雞肉塞到嘴巴,一听到他這席話不免停頓。

「你為人可真好,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我跟你沒親沒戚,這房錢和飯錢,你可不能不收。」

「不必了,你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身上多留點錢總是好的。」

「不行不行,要不我馬上走人,反正這雞肉我還沒咬到半口。」她放下筷子執拗地板著臉孔。

「你……」

「還有還有,相逢自是有緣,往後也不能裝陌生了。你呢,可以直接喊我荔○,我呢,就跟大家一樣喊你耿大哥,成不成?」

雹識涯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點頭答應,這才見她高高興興的動筷子。

用完這美味的一餐,侯荔的肚子從窪地變山陵,她心滿意足的打著飽嗝。由于耿識涯有事先行離去,她跟在小三子後頭,來到今晚落腳歇息的客房里。

「侯姑娘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話,盡避吆喝一聲,我會盡心盡力為您做到最好。」小三子熱絡的說著。

「沒問題,我一定記得吆喝的。」她頑皮的笑說。

「沒事的話我先下去了。」

她突然靈光一現。「啊,小三子,有件事想請問你一下。」

「什麼事?」

「呃……你听過鑒金四臂菩薩這東西嗎?」

「鑒金四臂菩薩?當然有啊。」

「那你知不知道這東西在哪里?」她強按下激動的情緒,裝作只是隨口問問的稀松平常。

「知道啊,就在後頭那座北冀山上的觀玉廟里。」

「觀玉廟?」乍听到這個回答,她有頗多的怔詫。

「嗯。」

「謝謝你,我知道了。」見他要走又拉了他一把。「還有還有,別把這事告訴別人,好嗎?」

「喔。」小三子有些納悶,去廟里拜拜又不丟臉,干啥神秘兮兮的?

待他扣上門,她擠眉弄眼的實在想不明白。

「廟?這鑒金四臂菩薩在廟里頭?」她想不透這其中緣故。

可憐的侯荔,還不知道這鑾金四臂菩薩是一尊用金雕出來的神像,想偷它,容易得很,但若想帶走它,可得看她駝不駝得動了。

☆☆☆

棒日一早,侯荔在吃得飽、睡得好的情況下,在床榻上多賴了些許光陰,若非外頭鬧哄哄的嘈雜聲吵得她無法蒙頭再睡,說什麼她也不肯離開這暖呼呼的被窩。

換上粗布衣裳,手扶在樓台欄桿從上往底下一望,每個人說話的神情都顯得驚惶害怕,個個激動不已。見到此情景,心頭的不安跟著強烈涌上,她快步下樓,正好迎上耿識涯的母親傅衍梅。

「大娘,昨晚叨擾了。」她連忙禮貌地上前說道。

「沒有的事,適才正想上去喊你一聲,見你沒事我就安心了。」傅衍梅滿面愁容,積郁在印堂的那股哀傷,在這一夜雪上加霜。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大家都焦躁不安的?」

「……方便的話,我們到一邊談。」傅衍梅面色凝重的頷首,帶著她走至後邊無人的柴房。

「大娘,您的臉色不太好看,是不是不舒服?」她忍不住必心的問。

「我沒事。」傅衍梅感到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對這個姑娘,她其實中意得很,只可惜她是外地人。「那……您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呀。」從小未受過母親疼愛的她,對博衍梅有著同樣復雜的心情。

「唉,侯姑娘,我現在說的話絕不是嚇你,昨個兒二更天慶典告一段落後,連續傳出了三件慘案。」即使是側面看她,侯荔依舊看得出她的牙關在打戰。「仍是三年前的老手法,一點都沒變。」「到底怎麼了?」

「三年前,采花雙盜把我唯一的女兒筠翠,用殘忍的方法先奸後殺,棄尸荒野,其暴行令人發指。」傅衍梅一直努力保持著鎮定。丈夫病危時她答應過,一定會堅強起來,好讓兒子無後顧之憂。「當時,識涯誓言即使天涯海角也要將那兩名凶手揪出來。經過千山萬水、視死如歸的長時間追蹤,他終于逮到其中一個予以制裁,可是他也因此負傷極重,雖然還有一個凶手在逃,我也不願再讓他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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