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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凋辭 第5頁

作者︰素問

花夫人格格嬌笑,輕蔑地道︰「你是什麼人?敢在姑女乃女乃跟前耍威風?剛才念你年小、不懂事才不予計較,沒想到你還不識抬舉!」還自稱本宮,她以為她是公主還是皇後呀!

龍綣兒哪里承受得了這般輕怠,一跺腳,怒嚷道︰「雪韌,你告訴她,本宮是誰!」

雪韌為難地「啊」了一聲,朝身側的花夫人低聲道︰「夫人,她是皇九女……當朝的晴川公主。」

花夫人的眼中劃過一抹異樣的光澤,「公主?」

「知道怕了?」龍綣兒像一只驕傲的孔雀,光彩四射。

「去!」花夫人啐了一口,「小妖女,就是你整天折磨我家兒子,讓他不得安心,成為同僚之間茶余飯後的笑柄,我還要對你感激涕零?這個官既然當得痛苦,倒不如不當!你這個蠻橫妖女該指揮誰指揮誰,少在我們母子眼前耀武揚威!」

「你、你敢辱罵當朝公主?」煙雨無法容忍有人對公主不敬。

龍綣兒心一顫,大大的水眸竟流露出一抹慌亂,「你說什麼?」

花夫人也注意到了她的反常,不禁大聲道︰「我說,我們家兒子不干了,你愛指揮誰就指揮誰去!」

「不準!」龍綣兒月兌口而出,「花凋是父皇欽點的御前神捕,沒有要案,他不能離開京師半步!」

「我們母子想走,公主以為大內侍衛那群九囊飯袋能抓得倒我們嗎?」花夫人為她的幼稚而感到可笑。

是,龍綣兒不得不承認,憑花凋的功夫,想走的話任何人也攔不住。然而她從沒想過這一點,只是習慣地認為花凋是她固有的權勢之一,那是一旦確認就再也不會改變的現實,好比她無上尊貴榮寵的封號與地位。

如今,有人告訴她花凋會離開,那是不是意味著未來的某一天,她所擁有的一切東西都會隨之慢慢地消失?

她會變得一無所有。

花夫人未料簡單幾句夸大其詞的話就達到了威嚇堂堂公主的目的,也感到有些意外。瞧她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倒像是她以大欺小,頓時覺得索然,轉身架起半昏迷的花凋肩膀往客棧走。

煙雨不忍公主失落,扯開嗓子道︰「喂!你們別走呀!爆里有的是療傷治病的名貴藥材,還有許多妙手回春的御醫,你……你們……」

可惜,花夫人回了一句︰「那些庸醫和糖丸留給你們自己受用吧!」便頭也不會地大步離去。

庸醫……糖丸……

說得多好,倘若他們不是一群庸醫和糖丸似的藥丸,父皇的身體怎麼越來越差勁呢?每次見他老人家,都像老了一大把年歲,而母妃也越來越少出現在父皇的身邊,經常是一群年齡和她相仿的美少年在宮里晃蕩。

龍綣兒陷入迷茫。

究竟她所擁有的是什麼?為什麼,當她覺得自己擁有一切的時候,卻在別人眼中一無所有?

有,還是沒有,令她失措,也無助。

☆☆☆

花凋醒過來了。

基本上,他是被類似瓷碟撞擊的「噪音」給吵醒的。睜開雙眼,舉目所及輕紗疊繞,馨香滿室,溫暖宜人。好……好舒服啊,比六扇門那硬梆梆、冷冰冰的板床躺著愜意。哎,人也懶洋洋,不願意動彈了。

咦?撲鼻的飯菜香味吸引了他的注意。

渾身的酸痛依然抵擋不了美味佳肴的誘惑,他吃力地坐起身,目光在房間內四處搜尋。果然,在正東拐角有一張檀香木的桌子,擺滿了各色各式的飯菜,他那妖艷的娘親大人正美滋滋地大塊朵頤,暢快淋灕!

「老娘,誰這麼好置辦一桌大餐啊。」他晃悠悠地來到桌前,一坐下,肚子也開始咕嚕響,宣告饑餓的事實。

「來,祭祭五髒廟。」花夫人「慈愛」地給兒子夾了一大塊——

雞肋。

「這個?」花凋皺著眉,「老娘,你也忍心?」

「這個不好嗎?雞肋雖說食之無味,但也是棄之可惜嘛。」花夫人非常有耐心地講道理,「至于那些不易消化的雞肉,還是讓為娘替你消受了吧。」

「不好!哪能讓老娘吃不消化的東西,我可不想被天打雷劈。」花凋知道老娘又來了興致,索性也不拆穿,陪著她玩下去。說罷,抄著筷子上去和她在盤子里展開一場昏天暗地、日月無光的大戰。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桌上被風卷殘雲侵襲過後,僅剩下殘羹冷飯。酒足飯飽,母子倆背靠著背坐在椅子上打嗝瞎侃。

花凋仰望著雕梁畫棟,越發覺得熟悉,納悶道︰「老娘,這好像是醉仙樓的客房吧!」

京師上下,誰沒听說過「醉仙樓」的大名?

朝廷三年一度的科試布達場所,在天下才子眼中所謂「文曲龍門」,整座樓充溢著濃郁的富貴氣息,也只有達官旺族才有足夠豐厚的銀兩來此揮霍。

四大神捕之首的風燭,尤其喜歡醉仙樓的四季佳釀,也就使得花凋等人對此地熟識不已。

不過,依照花凋吝惜銀子的情況來看,他自己絕不會花錢進來享受的。眼下一覺醒來,身在醉仙樓,他不能不有所疑惑。

「啊,你說的沒錯,咱娘倆是在醉仙樓。」花夫人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好兒子,還算你有良心,知道老娘這段日子拮據,身子虛弱也沒補品吃,特地賺錢來孝敬我老人家。」

什麼?花凋汗毛都豎起,「老娘,這頓飯不是人家請的?」

「當然不是啦。」花夫人一戳他的腦袋,「人家為什麼要請咱們?」

「那、那是哪兒來的銀子?」花凋有種不祥的預感。不會是……他猜想的那樣吧……伸手去模懷中揣著的銀票……

丙不其然!空空如也。

「你的銀子啦!」

花凋險些栽過去,苦惱道︰「老娘!你怎麼不問,就花了我的銀票?」

「臭小子!花你幾個銀子就心疼成這樣!」花夫人轉過身,老大不客氣地拍拍兒子的腦門,「想當初我十月懷胎,含辛茹苦撫養你長大,你都忘啦!」

「老娘,不是不讓你花錢,我的月俸哪次不是交給你?」花凋百口莫辯,「但是,有些銀子不能動!我辦案時還得靠它引蛇出洞、做呈堂證據,你都花了,要我如何交差呀!」

「我怎麼知道那是一筆贓款?」花夫人理虧,但極力維護面子,「反正銀子花了、飯也吃了,我吐不出!你看著辦,最多把我關到牢里嘛!」說著一陣「嗚咽」,眼圈紅了大半,自言自語︰「是我不好,連累你,真不如死了干脆!」

花凋頭昏腦漲,又不得發作,摟著母親,好言哄道︰「你明知我不可能抓你的嘛!算了算了,花去的銀子我想法子補上,你把剩下的銀子給我。」

「啊?剩下的銀子?」花夫人眨巴眨巴眼,忘記了此時還在哭。

「你不會全都花了吧!」花凋回想剛才吃的那一頓飯,大概算算有個兩百多兩銀子,也不至于用完那一張銀票呀。

「我拿去還賭債了。」見他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花夫人如實交代。

「你……你拿去還賭債?」花凋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道,「是誰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賭了?是誰答應我上次是最後一次?」

「也不能全怪我啊……」花夫人摳著手指,支支吾吾,「昨天,街上那個劉半仙說我福星高照,若是放手一搏會有意外收獲。誰知運氣還是那麼差,一路衰到底,你老娘不甘心嘛,所以借銀再賭,結果驢打滾,又欠了七百多兩……」

「老娘!」花凋簡直欲哭無淚,真是上輩子欠她的!「人家就是看你好騙,聯合起來設局抽老千,你沒听過‘十賭九輸’嗎?我要是個女人,早晚會被你賣到青樓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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