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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燭印 第7頁

作者︰素問

「你……」許久,玄齡才找回自己的嗓音,沙啞而低沉。

風燭粗糙的拇指摩娑著她的唇瓣,低嘎著呢喃︰「玄齡,嫁給我。」

玄齡正待說話,就听有女孩兒高喊,尖銳的聲音回蕩在山峰的另側。她嚇得四周遙望,突然想起之前跑開的玄佩,「不好!是佩兒在呼救!"

風燭用力一握她細軟無骨的柔荑,「別怕!"便帶著她順聲音傳來的方向尋去。

當他們趕到君玄佩那里時,都驚呆了!不知哪里飛來一只凶猛剽悍的禿鷲,來勢洶洶,壯碩的羽翼在半空撲騰,鋒利的爪子閃著刺眼的白光,正繞著玄佩盤旋,隨時有迎面下撲的可能!

風燭皺眉道︰「糟!必須引開禿鷲的注意力!"不然,玄佩隨時會破相或送命!他肘部一頂玄齡的腰,「離遠些。」而後,三兩步躲到一棵樹後,抽弓搭箭,手腕翻起,迅速扣弦,一支雕翎箭若疾風勁草,直射禿鷲金燦燦的琥珀圓眸!

「噗!"粘稠的血漿噴出。

玄齡見禿鷲中箭,立刻跑出去救玄佩。

禿鷲劇痛難忍,凌空翻滾,沒瞎的另一只眼發現目標,憤怒地俯沖上來!

風燭冷汗涔涔,腦子一片空白,索性全豁出去,縱身撲開玄齡,前胸被迫敞在禿鷲的利爪之下!

玄齡眼睜睜看著那細長的爪子在她剛才還倚靠著的胸前斜劃!血腥撲面而來,隨著爪落,風燭隨身的滌凡劍也刺穿了禿鷲的身軀!

撕心裂肺的喊叫籠罩了她所有的意識。她的身軀被撕裂成一片一片,零落地拋灑在世間的每個角落,無法拼湊。

血,全是血。

第三章打賭

往事,都已成為過眼雲煙。

榻上的玄齡口中默默低語,雙肩一陣抽搐。

每當午夜夢回,想起那恐怖的一幕場景,她都心驚膽戰,痛不欲生——

敝她!都怪她!這是一道終身無法愈合的傷口。

風燭凝睇著她蒼白的雪顏,煩躁地甩開撫模他胸前傷口的手,「你哀悼完沒有?我就算沒死也被你咒死了!"

玄齡緊咬著嘴唇,不受控制的淚水再度落下,輾轉念及剛才因她的哭泣,他對那個老大夫發的一頓炮火,又慌亂地以手背拭淚,「對……對不起。」

「你搞什麼?"他惱怒地鉗住她的細腕,免得那張無辜的臉被徹底摧殘,「該死的!我已忍耐到極限了!君玄齡,你給我听著,再不交待清楚你的來意,或是又東拉西扯一堆陳年舊事,別怪我不客氣!"

混蛋!真是混蛋!天朝第一酷刑——

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活生生的折磨,比那欽命要犯更難伺候!

玄齡努力壓抑著,菱唇被嚙出清晰的血絲。

「不準咬!"他蠻橫地掐住她的下巴,指尖一踫到濕滑的淚珠,像被灼燙了一樣,當即松手。

「你答應過今年跟我妹妹完婚的!"終于,她說出憋在心里許久的話。

風燭聞言,面罩寒霜,冷笑道︰「你千里迢迢跑來,就是提醒我這個?"

「呃,不光是這個。」她吞吞吐吐地低下頭,手足無措地揪著錦緞褥子不放,「有點變化,唐門的三少主特地到君山島提親,他……喜歡上佩兒。爹不願負你,但又不好與唐門結怨,所以想出一個公平競爭的法子。過些天,就是我爹的五十壽辰,你們在壽宴那天當著眾人角逐,誰勝誰娶親。」

風燭厚實的胸肌一陣緊繃,半天,他平靜地道︰「不是你爹想的主意,是君玄佩那個妮子的點子對吧?君萬浪不會出這樣荒唐的主意,定是你的寶貝妹子以死相挾,逼得他不得已背棄當初的約定,選擇重新招婿。」點點頭,一咬牙,「好好好,你們君家姐妹真有種!"

「風大哥!你听我解釋——」她心急如焚地去安撫他,卻被甩開,跌到床榻內側。

「解釋?解釋什麼!"他震怒地「啪」的一拳砸到床柱上,啐罵道︰「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毀婚,當我是任君戲耍的死人?"

「不!"玄齡吃力地支起身子,跪坐在榻上,「我們沒有戲耍你的意思!實是……情非得以。」

「喔,看來你們情有可原是吧!"他順著她的口氣嘲弄。

玄齡這會兒詞窮了,小腦袋瓜一盆漿糊,訥訥道︰「你別……扭曲我的意思。」

「我扭曲你的意思?你不就是這個意思?"他居高臨下地與她四日相覷,涼涼道︰「八年前是你毀婚,鬧著要把玄佩塞給我;如今,輪到你妹妹玩這個把戲了?我算什麼東西?一個寄人籬下的落魄漢,當然高攀不起名門正派的小姐!是我自不量力!是我自取其辱!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哈,報應來了不是!"

玄齡睜大眼,听著他吐出一大串妄自菲薄的話,啞口無言。不錯,八年前是她在成親當日掀開紅蓋頭,棄轎而去,害得他成為天下人的笑柄。也正因為此,他負氣地離開洞庭湖,跟隨祝融野叟遠走天涯。如今,她又跑來告訴他婚約再度更改,自始至終都沒人顧及他的感受……是!他們之間,是她負他;但玄佩的事情的確非她所願。天曉得,她有多希望他這一生無災無難、平安幸福地度過。只是,世事難料,她沒想到玄佩會在這期間喜歡上別的男子,而且,那名男子竟真的登門提親!

「沒詞了?讓我說中了?"他斜目一睨,自桌上取來筆墨紙硯,以掌為台,刷刷點點揮筆而就,把紙箋撂到榻上。

玄齡拾起一看,頓時,如遭電擊。

「游戲結束!"他翻手擲開毛筆,「以後,你們君家姐妹愛嫁誰嫁誰,與風某無關!"拎著賬鉤上的外衫,看都不看她便往外踏。

「等等!風大哥!"玄齡顧不得虛弱的身體,自後拽住他的衣袖,「你不要沖動!"

「好等你們施舍給我再一次的羞辱?"他的臉上︰布滿陰霾,青筋欲裂,「你認為君家給我的還不夠?"

「這不是兒戲啊。」她失魂落魄地盯著他粗獷的背影,思緒已被抽空,痴痴道︰「風叔是我爹的再世恩人,風姨對玄齡視若己出,你對我、我們姐妹更是義重如山。君家怎會有意羞辱你?"

再世恩人?義重如山?

風燭听了不禁昂首大笑,十多年的情意,他換來的只是一句感激涕零的「恩義」。回首瞥見她站在涼地上那雙失去血色的果足,他的頰上肌肉抽搐,「你閉嘴吧!"扭頭,搖搖食指,唇角勾出一抹森冷的笑意,「一切到此為止,自現在起風君兩家再無瓜葛,老死不相往來。明天,你就給我滾回去!"言罷,甩門而出。

玄齡木訥地待在原地,紋絲不動,腦中不斷回旋著剛才所听到的每一句話。

心,似乎被凌遲了。

屋外,岑寂的長廊悄然無聲。

仰望長空,月白如練,風燭卻無雅致欣賞,他煩躁地搔了搔發——

不!不行!他非要想個法子讓腦袋忙起來,省得胡思亂想。

懊去哪兒窩一宿?

哎呀,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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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露水凝結。

一夜未眠的玄齡勉強打起精神,簡單整理了褶皺的衣裙,才推門而出。

新鮮的空氣混合著初春時節的芳草清香,撲面而來,她壓抑的心終于有了些許好轉。再抬頭,只見一名神采風流的華服男子興沖沖地奔來,對她的存在視若無睹,徑自抬腳踢開風燭的屋門,闖到里面環視四周,發現並沒第二個人,方退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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