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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燭印 第3頁

作者︰素問

「我不管啦!"君玄佩急得一跺腳,「我喜歡的是唐公子,也只想嫁給他!"

「佩兒!別耍孩子氣!"君玄齡安撫著她,「你口口聲聲說喜歡唐公子,他呢?他是否一樣喜歡你?唐門一向亦正亦邪,特立獨行,你確定他真心無二?"

君玄佩瞪著水眸,口吻中不覺帶著一絲嘲弄,「齡姐,如果你顧慮唐公子的心意,那麼,你又可否保證風大哥對我的感情?他遠在京城,左右出入盡是名門閨秀。萬一人家心有所屬,這婚約便造就了一對怨偶!而且——」頓了頓,「我始終不明白,按理說長幼有序,應當先給你成婚,為何輪到我?以前,你和風大哥一起玩耍,我還小,只有蹲在旁邊瞪眼看的分兒。呵,論交情你們深些,甚至差點就成了夫妻,為何最後跟他成親的卻是我?"

「我——」君玄齡被她的話噎住,擠不出半個字。

「不必你呀我的!"君玄佩揮揮袖子,不耐煩道︰「齡姐你總是會有一大堆道理,我不想听你嘮叨。總之,當我是姐妹,到時就一定要幫忙!娘那邊已招呼過了,現在就差爹爹點頭。」

「點頭?點什麼頭?"君玄齡一頭霧水,迷茫地問。

君玄佩干脆地宣布︰「解除婚約!"

此言一出,電閃霹靂同時劃過君玄齡的腦海。

京城,六扇門。

普天之下,誰不知這座高聳的大門意味著什麼?它完全直屬于當今皇帝,乃皇室御用的辦案、監察體系。名義上雖不若刑部響亮,實則為京畿的重中之重,幾乎駕空大理寺的職責,享有先斬後奏的特權。

倘若,誰不幸被六扇門的官差盯上,簡直跟進閻王殿沒什麼區別,甚至可能連掉了腦袋都不知為何。故此,一提六扇門,滿朝官員心驚肉跳,百姓更是避之不及。

陰森森,冷清清,空蕩蕩。

背著小包裹的君玄齡上下打量面前氣派威嚴的府邸,兩頭石獅張牙舞爪,銅鈴似的圓眼虎視眈眈,好像隨時會咆哮著奔下石階,沖鋒陷陣。她不由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後退幾步,搓搓受凍的素手,輕呵熱氣。

初春時節,北方的清晨仍然寒冷。

她自幼生活在南方,湖澤水鄉的氣候溫暖宜人,即使冬天也不會冷得刺骨,更別說這已該春暖花開的季節。現在,一身單薄的衣袖倒是來去孑然,只可惜,凍得她快要變成僵尸了。來時匆忙,她根本沒能顧及到一些瑣碎的細節,真是失策。

「應是這兒吧。」君玄齡鼓起勇氣,自言自語地上前,哆嗦著叩打碩大的門環。

 當當! 當當!

刺耳的撞擊聲響徹雲霄,令周圍路過的兩個百姓不禁駐足。他們看到一個文文弱弱的年輕姑娘在叩打六扇門的門環時,同時目瞪口呆,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那位姑娘——」好心人低聲吆喝,「別再敲門了!快走,待會兒等六扇門的人出來,你就小命難保啦!"說完就走。

「啊?"君玄齡不明所以,轉回頭再看另一個面色慘白的百姓,他的嘴巴同樣張得足以吞下一顆鵝蛋。

「有冤情到衙門去擊鼓,千萬別招惹這些個鬼差!"他接道,希望可以挽救一個無辜的生命,「那些都是閻王爺跟前的小表兒,難纏得很哩。」言罷也匆匆離去,生怕被牽連。

君玄齡握緊手中的紙箋,再三瞧看,沒錯啊,地址上寫的就是此處。為何他們會露出那樣古怪的表情?她不過是到六扇門找人,怎麼好像被人當做是自尋短見看待?莫名其妙地搖搖頭,她決定繼續叩門。

「吱呀」一聲,府門大開。接著,走出一位腰懸彎刀的白衣男子,面如冠玉、斯文俊秀,親切的笑容宛若冬日陽光,讓人眩惑,「姑娘,有何貴干?"

君玄齡稍一遲疑,「敢問您是……」

「在下雪韌。」白衣男子溫和地說,笑容依舊。

「雪韌大人。」君玄齡飄飄萬福,輕聲道︰「小女子來自洞庭湖的君山島,特來尋找一位故人,實在冒昧。」

「洞庭湖?"雪韌臉上的訝然稍縱即逝,說︰「莫非,姑娘是君萬浪的親人?"有點江湖常識的人都清楚,掌管八百里洞庭水域的霸主正是君萬浪。君山島富可敵國,島上弟子個個如出水蛟龍,是以天朝每年都要向洞庭湖派出大量的人才拜習水軍。如果她是來自洞庭湖的君山島,又姓君,八成與君萬浪沾親帶故。

君玄齡坦然地頷首,「實不相瞞,君萬浪乃是家父。」

雪韌忙欠身道︰「竟是君小姐,失禮了,請進。」

「雪韌大人不要客氣。」君玄齡隨他走入六扇門的院落,嫣然一笑,「人離鄉賤,出門自然不比在家,這‘小姐’的稱呼怎敢在大人面前賣弄?"

對她的謙虛禮讓,雪韌很欣賞,莞爾道︰「既然如此,姑娘也別再叫我‘大人’。反正,現下不是在辦案。」

君玄齡從善如流,笑著應承下來。一雙秋波流轉,不著痕跡地環視四周,兩排矮矮的竹木排列廊下,剛剛發芽的女敕葉吐露著清新的芬芳。院落內並沒有想象中鍘刀之類的東西,反而寬敞利落,倒是外面的石獅空唬人一場。

雪韌見她輕吁口氣,取笑道︰「玄齡姑娘的眼神看上去好失望。」

君玄齡面上泛紅,尷尬地說︰「是我大驚小敝,勿見怪。」

雪韌聳一聳肩,不以為意地擺手,「不打緊,早習慣了。這樣也好,樂得清靜。」說著,帶她到客廳。

待僕人奉茶後,雪韌問︰「玄齡姑娘剛才說要尋找故人,可否告知他的姓名?"

君玄齡呼吸一窒,困難地說︰「風燭。」

「他?"雪韌「哦」地低吟了一聲。

君玄齡惟恐他說並無此人,杏眸細細觀瞧雪韌的表情,無意間,視線落在他白皙的耳廓,目光一閃,忙移至他的脖頸,心中怦怦直跳!

他……他是……

雪韌抬頭,恰迎上她明澈的一汪秋水,敏銳地察覺到事有異樣。驀地,他平和的神色掀起一抹倉皇的波瀾,握著茶杯的手頓在半空,收也不是,回也不是。

氣氛在瞬間凝滯。

須臾,君玄齡抿抿唇,率先打破僵局︰「其實,人生有很多事都身不由己。聖人不是說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嗎?"釋然一笑,「我想,我能夠理解的。」

雪韌听她一番話,不禁露出欣慰的表情,溫言道︰「玄齡姑娘善解人意,雪韌不勝感激。」望著杯中的影子,難免幾分自嘲,「想不到我的秘密能騙過皇上、瞞住百官、甚至是身邊朝夕相對的三個臣友。然而,卻被你輕易地發現了。」

君玄齡單手托著芳頰,微笑道︰「或許,女子天生敏感吧。不過請你放心,我絕不告訴別人。」玩笑地朝他一眨眼,「‘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知是從見面開始,還是在了解到雪韌的別重身份後,她竟對這個迷離的人萌生出相惜之感!

「好個冰雪聰明的可人兒!"雪韌漸漸地恢復鎮定,十指輕松交握,「我應該早些認識你,畢竟,一個人所能負擔的壓力實在有限。」知己難尋,尤其是一個眼神便能領會深意的知己。

「傾蓋如故,白頭勝新。」君玄齡回以閑適自若的笑靨,「我敬佩你,真不容易。」

他明白她意有所指,唇角輕輕一勾,「彼此彼此,你孤身一人,千里迢迢從君山島來京城找風燭,亦不容易。」

說到風燭,君玄齡緊張起來,「他在嗎?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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