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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卿 第2頁

作者︰素問

大漢汗顏,急得搓手,「少爺,咱們斗不過那只鷹啊!」

「放屁!」宇文札惱羞成怒,大手挨個敲他們,「真是一群飯桶!突厥人一個單槍匹馬,又是在咱們的地盤上,你們若是輸了,讓我爹的面子往哪兒擱?大隋的面子往哪兒擱?再給我臨陣退縮,少爺我宰了你們!」

「是是……」大漢硬著頭皮往前沖。

少年肩頭的老鷹翅膀一動,嚇得他們立刻抱頭亂竄。

「給我站住!」宇文札面色鐵青,手指著少年的鼻子,「好你個蠻人,吃了熊心咽了豹子膽,敢在大隋天子腳下撒野!識相的快給本少爺跪下來求饒,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少年微微一笑,撫模著老鷹的翅膀,「要我跪下來,恐怕你承受不起呢。」瞥一眼小道士,「這樣吧,你說說看為何打他,這樣我或許能饒過你!」

「混蛋!耙說你饒我——」宇文札想上去教訓少年,但立刻被左右的大漢死死拽住,不得動彈。

「少爺息怒!少爺息怒!你想想看,這小子能堂而皇之地進大興城而不被守門兵士攔截,來頭鐵定不小。倘若,他是突厥派來朝見的使臣,咱們一鬧豈不闖下大禍?」

宇文札氣呼呼地嚷︰「那又如何?突厥狗哪次不是被咱們打得屁滾尿流?我就殺了他,誰能把我怎樣?況且,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這牛鼻子的道士吃飯不給錢,想白白沾我宇文家的便宜——找死!」

少年揮舞馬鞭抽向宇文札的臂膀,留下一道血淋淋口子。

「啊!少爺!」大漢誠惶誠恐地護住主子。

「誰讓你的嘴不干不淨?」少年笑眯眯不改顏色,掌中的馬鞭在空中劃出半月狀的彎弧,「小道士欠債還錢就是,你憑什麼要他的性命?難道,人命在你們大隋的人眼中賤如草芥?」

「臭小子!耙打我?」宇文札像瘋了一樣,眼紅地拽過酒樓旁邊馬槽內的白馬,一捏鞍下掛著的銀槍,直奔少年。

少年更不含糊,身體後仰,躲過他來勢洶洶的攻擊,順勢一甩馬鞭,勾住他的銀槍時硬是卷到自己的左掌內,鞭子隨即又橫掃千軍,突襲宇文札的腰月復——

宇文札冷汗涔涔,心知大禍臨頭,不由得閉目等死。

少年本想結果了他拉倒,但忽覺腦後惡風不善,急忙收回馬鞭,左掌的銀槍直刺後方。

「回馬槍不是人人都使得。」男子低沉渾厚的嗓音乍起。

少年的銀槍被緊緊扣住,對方的力道之大之猛,竟將他連人帶槍扯下紫騮馬,狠狠墜地,蕩起滾滾沙塵!

宇文札覺得機不可失,一聲長嘯,揚蹄欲踩落地的少年。

盤旋的黑鷹看到主人遭難,不顧一切俯沖下來,去啄宇文札的馬眼。

劇痛之下,馬失前蹄,宇文札也連帶著滾鞍下馬。「戰御寇!你還不給我殺了他!」滿面是灰的他一骨碌爬起,對面前一匹壯碩黑馬的主人嘶吼。

少年被小道士扶住,聞聲回眸——

由于背著晌午的陽光,十分刺眼,他看不太清來人的面孔,隱約,那粗獷的輪廓在夏日朦朧的意識里蔓延,強大的壓迫感襲來,令人郁悶得透不過氣。

男人渾身散發著徹骨的寒意,不怒而威,一字一句地道︰「最好別讓我再看到你拿槍!」巨掌托住銀槍桿的中央,「一旦槍被敵人奪走,你的囂張就到此為止!」

 嚓!銀槍斷裂為兩段。

「姓戰的,你放肆!」宇文札雙目泛著血絲,拳頭高揚,就要上來拼命。

他左右的跟隨者一擁而上,摟脖子抱腰喊︰「少爺,冷靜點!冷靜一點啊!您怎麼和戰將軍鉚上了?你的敵人是那個突厥小子!」

宇文札的臉漲得紅紫不堪,粗喘道︰「戰御寇!你敢折斷我家傳的銀槍?你——你暗中護著這個突厥小子!哼哼,待我上金鑾殿到皇上跟前告御狀,咱們的梁子結大了!」

「習武之人,刃不離身。你的槍讓外人所奪,你認為自己有資格持有它?」男人不屑一顧,犀利的眼眸緩緩轉向少年,「如果你沒有托詞,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個了斷。」

小道士不等少年開口說話,慌忙擋在他身前,「無量天尊,將軍明鑒。都是貧道不慎丟失銀錢,不能付清飯賬,故而惹來此番糾葛。這位公子只是不忍看貧道受皮肉苦,才會出手,望將軍不要見怪,一切罪過都由貧道來擔。」

少年一把推開他,揚揚眉,「你給他瞎解釋什麼?他算哪一顆蔥啊?大隋天子還是斷案的判官?」清澈的眸子直視黑馬上那如天神般威武的男人,嗔道︰「喂!背後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你跟我單打獨斗!」

「兵不厭詐。」男人偏過臉,淡淡道,「我不會跟你動手。若是沙場,戰某自當奉陪到底。但是——大隋的土地,我不會允許一個突厥人的血來玷污!念在你年紀尚幼,走吧!」然後,就頭也不回地策馬而去。

突厥人!又是一個歧視突厥人的漢人!

少年惱火了。

一路行來,他不是不知漢人對突厥人的痛恨,但那是敵我對峙的立場使然。可是,眼前的男人真的真的令他憤怒,胸口燃起熊熊烈焰——

姓戰的不屑跟他動手,理由,竟是他的血會玷污大隋山河!

這對一個酷愛武藝的人來說是何等侮辱!燃燒的熱血令他的整個人為之沸騰!

一瞬間——

初涉塵世的少年破繭而出,神色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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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興東市驛館。

對鏡貼花,描眉撲粉。少女頭戴精巧細致的繡花帽,烏黑亮澤的秀發披在肩頭,兩鬢左右稍分,裝飾著大小色彩各異的東珠瑪瑙串、長長的流蘇穗子。

清風拂過,少女寬大的袍袖和束帶上綴著的紫金鈴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尖翹的香牛皮靴更是襯托出她活潑爛漫的氣質。

透過銅鏡,依稀可見少女面帶不悅,紅唇微嘟,一雙柔荑緊握著桌上的馬鞭,忿忿不已。

「公主,您還在生氣啊。」小婢女彎下腰,邊整理衣物邊不時地回頭答腔。

其其格自我解嘲︰「寄人籬下,我哪里敢生氣?敖登,你說話得注意點兒,萬一被人家天朝上國的人听到咱們抱怨,那可就永遠別想活著回去見汗父和阿娘了。」

敖登哭笑不得地直起腰,好脾氣地賠笑︰「公主,別怪做奴才的多嘴,您算是運氣好了。想想看,咱們奉命前來大隋朝禮,您是汗王尊貴無比的響鈴公主,身為使臣怎能隨隨便便就離開大伙自己跑到城里轉圈?這多不合適呀。幸虧你遇到的那個人不是個凶神惡煞,否則發生任何一點兒的差錯,咱們回去如何向可汗交待啊?」

其其格杏眼一瞪,啐道︰「別說這個人,我氣的就是他!有什麼值得吹的?從我背後偷襲,還敢自詡厲害?他們大隋的人就比別人高一等、比別人多喘口氣?我還以為這里的人都像阿娘那樣溫柔,沒想到都是一群蠻不講理的混蛋!」

「其其格!」從外走來的突利設听到他們的對話,無奈地長嘆道︰「你听听,連個婢子都比你懂事!大隋和咱們突厥貌合神離已久,若非先後有大義、蘭陵兩位公主遠嫁,這仗還不知道打到何時呢。漢人恨咱們,眾所周知,你竟然私自離群,跑到人家的地盤上撒野,也不怕出事?真是——不像話!」

「突利設叔叔!」其其格撒嬌地摟住他的脖子,「人家曉得自己做得有些過分,但情有可原啊。從小在草原長大,我實在好奇阿娘口中的繁華大興和那麼多有趣的玩藝兒,當然就想先睹為快嘛!誰知途中會踫到那件敗興的事兒?何況,漢人說突厥人噬血成性,我看他們才是殺人如麻呢!為了一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都可以枉顧人命,哪里有大邦風範?若不是我和布日固德,小道士老早就一命嗚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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