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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魔奇侶 第22頁

作者︰攸齊

她听著听著,心里酸疼,眼楮不知怎地變濕了。其實他再惡劣,也只是個為了母親、為了孩子的兒子和爸爸,他罪在哪呢?有妖王護著他,或許他這樣子下去也不錯,還能照顧家里的老小。

「我知道了,我……我幫不上你什麼忙,但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開口,我做得到的都會盡力幫你。如果我能拿到一些食物,再給你們送來。」她看看廚房門口,眨掉眼淚,說︰「我先走了,有空我會再過來看看品晏和女乃女乃,希望到時候你不要又給我一爪。」

邱國彰這刻總算放下防備。「抱歉,我以為你是來抓我的,你的傷……」

「不要緊,我回去止個血就好,反正都是死魂了,總不可能失血過多又再死一次吧,哈哈。」她爽朗笑笑,擺擺手就要離開。

「姐姐,我陪你出去。」邱品晏跟上她。

「不用啦,我自己知道怎麼出去。」

「我順便要去尿尿。」

「你去哪尿?」廁所不就在一旁?

「尿屋子外圍,可防鬼差靠近。」回答的是邱國彰。

「那不是驅魔用的嗎?」鬼片都這樣演。喔,還有黑狗血。

「我一開始也這樣想,但妖王說童子為純陽之體,代表著無限的生命力,全身滿是陽氣與元氣,就連尿液也保留著真元之氣,自古以來便是藥引,也是道士闢邪用的法寶。童子尿能闢邪驅鬼,自然也能躲開鬼差的追捕,不過也只是對道行低昀鬼差有用,如果是鐘馗,根本起不了作用。」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進屋前品晏會在門口沖水,她看著他,說︰「你真體貼,擔心我也怕你的尿,就先把尿沖掉對吧?那我們就一起走吧。」

「香蘭姐姐,明後兩天周休我都放假,你會來我家嗎?我想去外面畫畫,你陪我好不好?因為回家功課有寫生,我想去溪邊畫畫。」

「好啊,我也沒什麼事,就早點過來。我看我們早上去畫好了,約九點好不好?九點你到屋外帶我,要不然我進不了你家。」她笑咪咪地說,心里想的卻是另一事——那王曉清這樣惡毒,伯公手里的善惡簿難道沒記載?

***

「喲,我說香蘭小姐,你這兩日忙什麼,老不見你啊?」巫香蘭一回到福德神廟,被正要出去的福德神逮個正著。

「沒有啦,伯公你也很忙啊,我這兩天也很少遇上你。」瞧那虎將軍隨在一旁,一雙虎目賊溜溜往她腿瞧,她忙移步,邊問︰「你要去哪?」

「去找大同里的土地,問問他那邊有沒有什麼新的進展。」他模模大老虎的頭,道︰「這大花今天都沒出去,要悶壞了,你回來正好,我就帶它去走走,讓它自個兒去找新鮮事,免得它又想逗你玩。」

「啊,那你快帶它去,廟里有我顧著。」她笑著說。她知道所謂的進展是指邱國彰的下落,她明知道卻不說,心里是有些心虛的。

埃德哈哈笑,拄著拐杖往外頭走去。「大花,你瞧你,你老瞪著人家的腿,現在她怕死你了……是說,香蘭,外頭是很冷嗎?你穿那件外套不會太熱?」福德神突然回首,望著她身上的外套。

她運動外套上有血跡,為了不引起誰的注意,她趕忙下去光明聖地買了件厚外套穿上,以掩飾血跡。

「啊?喔!因為啊……咳咳……」她咳了幾聲,才說︰「我今天喉嚨不大舒服,好像是感冒了,才想說穿厚一點,免得真感冒了。」

「哪有死魂會感冒的?你第一天當鬼呀?」

巫香蘭愣了下,笑說︰「對,我忘了我現在不會感冒,呵!」

「你真不長記性。」福德搖頭笑了笑,轉身離去。

看著那遠去的身影,巫香蘭忽然想起了善惡簿,她快步到神像前後翻找,又在底下的虎爺雕像附近找著。她印象中看過伯公翻著那本善惡簿,也見過他端坐在廟公平時使用的那張辦公桌前,提筆記錄著他訪視居民的內容……對!她穿牆進入辦公室,拉開辦公桌抽屜,一陣翻找後,總算在一本捐款功德簿下看到那本善惡簿。

「就是這本!」她欣喜地歡呼。翻開時,笑意瞬間凝在唇畔,她不相信地翻了好幾頁,納悶道︰「怎麼會是空白的?我明明看他在上面寫東西……」

「若你要找福德正神的善惡簿,你手中那本便是,但那內容僅有土地他自己看得見。他為何敢將善惡簿放在廟公的辦公桌里?因為廟公看不見,就如我手中的伏魔冊,內容也僅我能瞧見。」清冷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原來是這樣,那……」話音倏然頓住,巫香蘭回身,那顯眼的白長衫令她瞠眸以對,片刻,才訥訥開口︰「師父……你、你怎麼來了?」

「恰好經過。」是特意來找她。昨夜她身上帶著妖氣,他便覺她有古怪,原想今日悄悄隨她身後,見她究竟在做什麼,怎料他一早過來時,她已不在廟里。

「……真巧啊,哈哈。」巧到被他發現她偷看善惡簿,她干笑兩聲。

「你翻土地的善惡簿做什麼?」鐘靖負手而立,藏在角落,他身影陷在黑暗間,教人瞧不清他神色。

「沒、沒有啦!」她謊慌張張將善惡簿置回原位,推上抽屜。「好奇而已。」

「好奇什麼?」他自陰影中走來,冷肅的面龐真有幾分威嚴。

「就只是想知道里面有什麼內容。好比說……嗯……像是里面有沒有記載每個人的心情?」想了想,巫香蘭又說︰「我打個比方好了。如果有一個人殺了另一個人,可是殺人的那一個是有原因的,那這善惡簿有沒有那個殺人犯的心情?」

「沒有。」他在她面前站定。「殺人便是殺人,還管他殺人的心情?」

沒有的意思是,善惡簿記錄著每個居民一生的善與罪,但沒記錄背後理由?這樣子根本不公平呀。于是,她說︰「殺人也可能是不得已的呀,可能他被被害者欺壓很久,才會大爆發。」

「這便是為何人死後,各地福德會先將死魂引至城隍殿的理由。先到城隍爺座前去說,有何委屈道個清楚,判官再依據生死簿,才能給個公平的判決。」

「判決真的會公平嗎?都殺人了免不了要下地獄受苦吧。」這些日子下來,她也明白陰間司法和陽間差不多,走的模式也幾乎一樣,所以邱國彰就算情有可原,也一定有罪。陽間有因受委屈殺了人但可以無罪的嗎?沒有啊。

「未必。同樣偷取他人財物,若偷的是富有人家,偷的理由比方說是家里窮困,實在挨不了餓才偷竊,這種情況的罪責,和習慣偷竊,並且不管偷的對象經濟如何,就只為偷來滿足自己物欲心的罪責是不一樣的,前者較輕,後者為重。」鐘靖目光沉沉,問︰「是誰殺了人麼?他情有可原麼?」

巫香蘭眼一垂,忙擺手說︰「沒有啦,我只是隨口問問的。」她忘了肩傷,這一擺動牽動了肩上傷口,她嘶一聲,下意識地縮了下肩。

「你受傷了?」他留意到了她的表情,目線落在她肩上,隱約可見深色布料上還有一抹更深的濕痕。「這衣裳新買的?是為了遮掩傷口麼?」

他一語道破,她心虛地說︰「反正受傷也不是什麼大事,不想引起注意。」

鐘靖單拿搭上她左肩,臉龐一低,湊在她頸側嗅了嗅。果真有妖氣。

怕被他發現什麼,巫香蘭退了步。「其實就只是……我在路邊看到一只狗,覺得可愛就去逗它,想不到它用爪子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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