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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不想嫁 第6頁

作者︰棠芯

然而對于他的印象,也僅僅停留在那一天,以及之後從慈寧宮的宮女太監那里打探到關于他的一些傳言。

桑寧從不曾想過,她今生會有機會再見到那個有著靈活大眼的調皮男孩。更沒想到,他這個風流倜儻的納蘭公子,其實狡黠任性,為所欲為。

他當然是個大膽頑劣的人,只是她沒想到竟會張狂到如斯地步。

一想到他今天竟然不守男女之禮,對她拉拉扯扯,她忿然輕咬貝齒。

然而自己在他的荒唐行為下,還是亂了分寸,答應了他的無理要求。

日後,到底應該如何是好?

一想到那麼隱密之事竟不小心被他察覺,又被迫讓他參與這個復仇大計,她的內心就一片慌亂緊張。

她用十年的時間讓自己忘記膽怯與恐懼,訓練自己冷靜,卻好像一夕之間,在他那近乎賴皮的方式面前,完全的崩潰了……

這樣的自己真的可以替父母親族報仇嗎?

桑寧許久不曾感覺到寒冷的身體,再一次的發起顫來。

也許,她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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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凌所帶給桑寧的麻煩還沒有結束。

眼看著過了臘月二十三祭灶,除夕就要來臨了。

餅年原本就是一年里最重要、也最隆重、最盛大、也最喜慶的日子,在這紫禁城里,自臘月初一起就開始準備過年了。

臘月二十四日封印以後,皇上不再臨朝,各府各衙各個管事之處也都開始放年假。可是各府未出嫁的格格們卻突然接到內務府頒下的皇太後口諭,命所有八旗貴族家的格格們于次日進宮覲見。

桑寧自然也接到了諭令,而且比起其他格格,皇太後老祖宗還特意告知她不必緊張,只是想同各家格格們說說體己話,要她務必到場。

「太後老祖宗以前都特別恩準你不必出席這些家宴,這次是怎麼了?」在她梳妝打扮的時候,惠郡王福晉走了進來。

「姨娘,我想是太後老祖宗在宮里悶得慌,這一年她召我入宮的次數比平素多了許多。」桑寧格格選了過年朝賀時才會穿的大紅繡花氅衣,配上粉色襯衣和紅色牡丹繡花的花盆底鞋。

丫鬟替她梳好發髻後,戴上青素鍛的旗頭。桑寧猶豫了一下,看著眼前擺放的發飾,她平日很少佩帶珠寶或者花朵于旗頭上的。

「喜兒,幫格格臉上再加一點胭脂。福嬤嬤,我房里不是放著一瓶西洋國使者帶來的西洋香水嗎?也拿來給格格搽上一些——還有我旗頭裝飾的紅寶石與玉簪子都拿來。」惠郡王福晉親自替桑寧戴上兩頭垂下的紅穗子,笑看著銅鏡里這個比自己女兒還更親的外甥女。

「姨娘,不必這麼隆重。」桑寧冷冷的眼里帶著些疑惑。

「過完年,你也十七了。」惠郡王福晉淡淡一笑。「你的大表姐和二表姐都是十五歲出嫁,姨娘可不能再耽誤你的婚期了。這次入宮便同老祖宗好好商量一下,選定個如意郎君。」

「姨娘,您知道我……不想嫁……」桑寧眼里透著焦急,姨娘應該明白她有使命在身,有大仇未報,怎麼能考慮什麼終身大事?

「今兒個皇格格與各府格格們都會出席,你怎麼說也是太後的孫女,是親封的和碩格格,在儀容行頭上可不能落于人後。」姨娘接過福嬤嬤拿來的紅寶石與玉簪子替她插在旗頭上。「其他格格一定會打扮得花枝招展,你雖然天生麗質,卻也不能太過疏忽。」

桑寧看著銅鏡里那個眉目含黛,唇紅齒白,臉色紅潤的自己,竟有剎那間的迷惘與驚異。

鏡子里的美麗格格是誰?是她嗎?

心里有些烏雲飄攏過來,今日的覲見,為何讓她隱約感到一些危機呢?

第三章

慈寧宮里擺好了幾十桌筵席,除了年輕的格格郡主們,還有阿哥、各府貝勒、貝子以及其他未婚的八旗親貴們。

「納蘭,我听說這次的筵席是你建議太後老祖宗辦的?」承兗貝勒望向坐在同一席的納蘭凌。

「老祖宗說最近日子過得乏了、悶了,我只是提議她請些格格或者貝勒們來說說話,消遣一下。」納蘭凌喝了口杯中美酒,灑月兌一笑。

「你這提議倒好,昨兒個我們接到口諭時,無不膽戰心驚,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鎮威將軍家的蘭萱格格性格活潑,也素與各府的格格貝勒們交好。

「就是說,害得額娘替我準備了許多繡花樣子,說是老祖宗可能要考考我們女紅。」納蘭凌的妹妹無雙向來與蘭萱格格是好姐妹,此刻也噘起小嘴表示不滿。

「你們下午就來覲見老祖宗了,到底太後都讓你們做了什麼?」承兗望著自己的妹子玉珠格格。

「別提了。」蘭萱首先鼓起了腮幫子。「最近聖上推廣漢學,我們這些格格們也被迫學那些漢人的三從四德,讀什麼詩經,看什麼女誡的,頭都大了。」

「難不成是考你們文章之事?」納蘭凌手里的折扇倏地打開,笑得幸災樂禍。「這可真是難為了你們幾個只會打獵騎馬放老鷹的格格。」

「凌哥,這也是你的主意嗎?老祖宗每次有什麼新奇想法,必定與你有關。」蘭萱對他投去惡狠狠的一瞥。

「這可是大大的冤枉。我向來贊成女子無才便是德,順騏你說是不是?」

順騏貝勒冷眼以對。「納蘭兄有什麼想法,在座諸位,應該無人可以猜透。」

「順騏貝勒說得好。」玉珠格格嬌媚一笑。「太後老祖宗的確問了些學習漢學的進度啦,都念了些什麼書啦之類,但並沒有為難我們。」

「雖說是沒有為難,卻也還是小小的考了我們一把。」蘭萱哀嘆的甩了下手里的白緞帕子。「先是問了皇上御筆親寫的福字到底有何寓意,還讓我們在正月初一前人人親手縫一件旗裝,明日起每天都要到慈寧宮里做女紅。」

納蘭凌挑了下朗目劍眉。「老祖宗定是怕你們讓丫頭或者福晉代勞,才要親自看住你們。」

「回答皇上寫的字有何寓意很難嗎?每年皇上都會親自題‘福’送給各宮,以及王公大臣懸掛于廳堂……慈寧宮上不就一直掛著皇上親筆所寫的‘福’字嗎?」承兗貝勒看向高掛在慈寧殿中,紅色絹帛上御筆親題的「福」字,並且蓋有康熙皇的印璽。

「那麼大貝勒,你倒說說這個福字有何寓意?」納蘭凌笑得有些戲謔。

順騏也把目光落在承兗的臉上,似乎也頗有興趣。

「福壽康泰之類的嘛,無非就是希望大家都是有福之人。由聖上來親筆寫福,就是天子賜福眾人之意。」承兗貝勒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

在座諸人全都沉默了好一陣,又各自舉箸喝酒,互相嬉笑了一番。

「喂,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被完全忽視了的承兗貝勒顯得憤憤不平。「那你們說,這個福字還有什麼寓意,難道我說錯了嗎?」

「大貝勒沒有說錯。」納蘭凌舉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那為何都不說話?」承兗立即就笑呵呵。「來來來,喝酒喝酒。」

「雖沒說錯,卻也沒說對。」順騏淡然而笑。「我想今日諸位格格在太後面前必然也說過許多類似的回答。」

「還是順騏貝勒厲害。我這個哥哥平日里只會收集那些古玩字畫,希罕玩意,對于字畫里的真正意境卻沒有任何的理解。」玉珠格格咯咯笑了幾聲。

「那到底應該是何寓意?原本這‘福’就是為了討個吉利彩頭,難道還有特定含義不成?」承兗貝勒心有不甘。「那你們這些格格里難道有人說對了?真有什麼特別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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