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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現世 第17頁

作者︰周貞觀

「一百四十五兩,這筆錢我全賺下了,良心會不安呀!雖然客棧是明買明賣,一分錢一分貨的賺錢,但是這銀子是從某個官的家里拿來的,如果他是貪官,那這些錢就是民脂民膏呀。」

聞言,少婦轉頭看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懶懶的打了個呵欠,說道︰「那官貪不貪,我不曉得。如果你不喜歡這銀子,就把它扔了,別奢望我會拿回去放,麻煩。不過,我還是要住這里、吃這里。」

巫主庭苦笑。客棧真的免費招待他吃住,只要十天,巫家就會積蓄一空,窮到喝西北風了。

「不用放回去。與其把銀子放在那官員的府庫里堆著,不如拿出來給窮苦百姓救命。」巫主庭朝他說道。她沒迂腐到不知通權達變。

「喔。」黑衣男子不怎麼在意的點點頭。倏地,他雙眼一亮,笑眯眯的說道︰「我明天想吃你之前烤過一次,沾泥巴的那只雞。」他想好明天的菜單了。

「叫花雞?」

「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兒。那個雞好吃,多烤兩只。」黑衣男子一臉饞樣。

「不行,雞沒剩那麼多,要留一些照顧小雞,只能烤一只雞。」一次吃掉三只雞,她那十只小雞怎麼養大?而且母雞要留下來下蛋呢。

聞言,黑衣男子的臉立刻拉下,不悅的扁嘴。

「另外一只,我給你做醬甜鴨。最後一只,嗯,來個醉鵝肉。」

黑衣男子狐疑的看著她。醬甜鴨?醉鵝肉?那是什麼?

「大嫂,幫我跟他解釋醬甜鴨和醉鵝要怎麼煮,多形容一些吃起來的味道。听完之後,他就會滿意了。我去找王伯,跟他說明這些銀子要怎麼用,才不會浪費。」說完,巫主庭拿著賬本和算盤,往外走了。

留下雙手抱胸,等著解釋的黑衣男子,以及結結巴巴解釋,邊說邊往後面縮的少婦。

棒天。

黑衣男子嘖嘖有聲的吃著叫花雞、醬甜鴨、醉鵝肉,幸福的舌頭正忙著品嘗香味四溢的美食,根本沒有空間可以說話。真的是太好吃了!這是他有生以來,吃過最美味的食物啊!天啊,地啊,他當初有來尋仇,真是一個最明智最正確的選擇。他會遇到庭兒,一定是天意的指示。

「你有沒有覺得天地之間的氣,亂得太嚴重了?」巫主庭早就吃完午膳,坐在一旁支著下巴,瞅著他狂猛的吃相。她發現當他吃得很滿足時,是他心情最好的狀態,也是最好說話的時候。

黑衣男子用力點頭,他的嘴巴沒空。

「這樣的亂象,真令人擔心啊……」巫主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喀喀喀。」這是黑衣男子滿足到把鴨骨頭咬碎吞下的聲音。

抓緊他剛吃完醬甜鴨的那一瞬間,巫主庭試探的問︰「你知道這樣的亂象代表什麼嗎?」

「嗝。」舒服的打了聲嗝,黑衣男子露出一抹陶醉的笑容,右手拿著的醉鵝肉已經等著要填補嘴巴里的空缺了。

「國家即將大亂。」他一給了答案,絲毫不浪費時間的繼續吃吃吃。

亂?朝廷現在已經夠亂了,百姓已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還能再亂嗎?

等等!巫主庭雙眼猛睜,詫異的站起身子。「你是指要改朝換代了嗎?」

黑衣男子瞅了她一眼,沒點頭,也沒說不是。

巫主庭死死的注視他半響,他仍是大快朵頤的吃著有淡淡酒香的醉鵝肉,沒說不是。

終于,她確定了他的意思,跌坐在椅上,愣愣地望著外邊的天空,出神地望著那混亂的天象。

罷過正午的天空有些陰沉有些灰暗,蒙蒙的雲朵看似即將要降雨的模樣,但空氣里的水氣不重。遠處天邊,有著一絲絲一縷縷的橙黃、紫紅、灰藍色、深灰色的雲,像細長絲線般零散在天空各處。那些細柳狀的雲朵瞧起來不甚明顯,只有眼力甚佳的人能窺清一二。

巫主庭一直知道大宋的氣數將盡。但是知道歸知道,身為大宋的子民,朝廷再怎麼無能再怎麼糜爛,她心底總是懷抱著小小的期待,也許有漢人能夠力挽狂瀾,也許忠臣能吏會扶持住朝廷,也許是皇帝老爺會勤奮治理朝政,也許再過一年,就會……每一個也許皆是她的期待,即使實現的希望渺茫,她仍沒放棄過大宋。她真的不想活在蒙古人的統治之下,即使天命所歸的地方並非大宋。

沒想到,那個盡頭已經在不遠處等待了。

大宋真的沒救了嗎?

她能為大宋做些什麼嗎?

見到她臉上濃濃的傷痛表情,黑衣男子難得的停下進食動作。

「你可以儲糧、備荒,把客棧移進去,然後封谷,這座山谷能夠自給自足,這里能成為一個世外桃源。」黑衣男子一臉認真的建議。

「封谷?蒙古人的鐵騎橫掃六合,天下無敵。大宋的半壁江山,蒙古軍都攻得下,我這小小山谷,他們攻進來是早晚的事。」巫主庭有些沮喪。

「我可以移來一塊很大的石頭,徹底堵住進谷的通道,就沒人能攻進來了,也沒人知道山谷里有住人了。誰敢阻擾我在這里住、在這里吃,我就殺誰。是神,我就殺神;是佛,我就滅佛。哼,小小蒙古軍,雖然我不會去主動殺他們,但是我還沒放在眼里。」

他不會主動去殺蒙古軍,那麼……有什麼方法能夠讓他去殺呢?如果是他,也許就能扭轉乾坤?

為什麼他沒有名字,他不能驅使?如果這只半神半獸半妖魔願意幫忙的話……巫主庭眼中燃起微弱的希望。

黑衣男子淡淡的覷了她一眼。「庭兒,你別想太多。有些事情,就算我去做了,並不一定會有什麼影響,天意就是天意。它能改變的地方,也許有機會改變;它絕不可能改變的地方,就絕不可能改變。王霸之氣在北方,這事是絕不可能改變的。」語畢,繼續吃著美味的醉鵝肉。

聞言,巫主庭只是惋惜的、無力的、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下午,黑衣男子坐在躺椅上,拍了拍飽嘟嘟的肚皮,神情慵懶的曬著太陽。

巫主庭翻了下曬著的藥草。抬頭瞧了瞧天色,應該不會下雨,日光有些微弱,看來這批藥材要多曬幾日才能收起來。

她拿了一張椅子出來,就這樣坐在黑衣男子旁邊。這是她第一次坐在他旁邊,像普通朋友似的坐著。

「你為什麼沒有名字?」

黑衣男子慵懶的睜開一只眼,轉頭瞅了她一下,然後又把眼楮合上。

餅了半響,他打了個呵欠,說︰「不為什麼。」

「總是有原因的。可以說嗎?我很想知道。」巫主庭正襟危坐。

巫主庭等了等,又等了等。在她失望的認為他不會回答時,黑衣男子的聲音響起,慢慢的說道︰

「聲音是一種最原始的力量。它是萬物起始時,就已經存在的力量。這種最基本最單純的力量,同時也是一種最強大的力量,也是最能被萬物接受與吸引的力量。當你發出聲音,就有人會去注意;當你喚出名字,就有人會回應。名字是由聲音說出來的,它具有強大的召喚力量,以及最強大的束縛力。所以,我沒有名字。」他淡淡的說著,連眼楮都沒睜開。

「總是有人或是有妖怪叫過你什麼吧?這世間一定有一個稱呼是在叫你呀。」

「也許曾經有人用幾個固定的字在稱呼我,但是他們叫他們的,我還是我,那些名字我不接受不承認,那些字不是我的名字。我也不記得別人曾經如何稱呼過我,所以我沒有名字。」

巫主庭放在膝上的拳頭微微捏緊,向前傾身,說道︰「那……我給你取一個名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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