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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雲密布4 第10頁

作者︰鐵勒(綠痕)

尹汗青抬起頭來,徐徐搖首,「日後未必。」

「朝臣眾臣惟我是瞻。」

他挑高了兩眉,「此景不長。」指望那些牆頭草?身為一國之相,看遍朝中權術耍弄,他應該還沒笨到會相信那些市儈的官吧?

「聖上視我如兄弟。」也只能搬出最後的靠山了。

「歲月可會饒人?」只此一句,全盤推翻他所有的希望。

望著尹汗青的雙眼,明白自己是在自欺欺人的閻翟光,不願承認地別過臉。

「齊王未必敵得過太子。」就算要撿其他高枝以供日後棲身,齊王可會是太子的對手?

「上位者,欲御下臣,需財權兵三者並獲。太子有財,但漕運之首康定宴卻向齊王臣首;太子有權,但位居東宮卻令太子行事不可明目張膽,權勢更不若相爺;太子有兵,手下卻無滅南元麾將軍余丹波更無樂浪。」一鼓作氣詳析三者的尹汗青,語氣既重且犀利,「齊王先下洛陽再滅南國,總管洛陽、地獲九江,左擁兩江富利、右擁軒轅大營,若有相爺助勢,齊王直撲長安只是早晚,屆時太子可擋其勢與否,尚待商榷。」

沉默在房中盤旋了許久。

冷靜下來後,閻翟光不得不照著他的話分析利弊。的確,手擁丈人祿相的太子,並不是非他不可,而祿相一派早想除掉他這股勢力,以在朝中坐大,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好歹他也是助聖上開國,並進言滅南的功臣,若只是巴望著太子在日後不動其地位,他的顏面將往哪兒擺?而權勢,則是種一旦沾上了,就將永無休止的麻藥,若是日後再不能在朝中翹首,別說他將有不甘與怨忿,就連身家性命恐將難保。

他可不願,身為兩朝老臣的他,得在日後搖尾乞求太子饒他一命,並低首懇求太子賞他一口飯吃。

「坐。」深吸了口氣後,閻翟光朝一旁擺手。

尹汗青滿意地再次致謝,而這一回,則謝得閻翟光再無他見。

「謝相爺。」

听聞玄玉即將返回長安面聖報告九江之亂已平,特意趕來替玄玉送行的樂浪,原本許許多多想告訴玄玉路上得小心等那類的叮嚀,皆沒有說出口,只因在見著他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玄玉,總覺得在他這趟返回長安前,有件事,得同他說一說。

而這事,亦是樂浪最不能接受的事。

「你說什麼?」滿面忿紅的樂浪,顧不得堂上還有他人在,忿聲扯大了嗓門朝玄玉喝問。

玄玉面無表情地再次重復,「我要與閻翟光聯手。」據袁天印來書,閻翟光那方面已經打點好了,現下就差他未親自過相府與閻翟光一敘。

「素節是因何而死,你可還記得?」忿忿忍不住一身怒火的樂浪,兩手緊握著拳,不信他竟能把那事拋諸腦後說忘就忘。

「我很清楚。」若是不清楚,若是不知道一手促成滅南之事者是何人,他先前又何須反對?但他不能只沉溺于私情之中,為了自己,也為了手底下這些跟著他的人,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早知道樂浪將會有何反應,去請來尹汗青找上閻翟光的余丹波,站在堂上,滿臉不悅地兩手環著胸,冷眼看著那個仗著自己有傷口,就毫不體恤玄玉之人,反而跟玄玉大呼小叫的樂浪。

玄玉淡淡再道,「天下之勢,本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統江山如此,人事方面,亦無長遠之敵。」

樂浪忿忿揮著手,「少找借口!」一心只想往上爬的他,早就變得和那些朝中之臣一樣,面目可憎、心態更是貪婪可憎。

任他發泄怒氣的玄玉自案中站起身,快刀斬亂麻的他,也不管樂浪的火氣是否仍在心頭上,朝身後輕問。

「堂旭,都打點好了?」

知道他再忍也不能忍多久的堂旭,立即來到他的身旁向他頷首。

「丹波,九江就交給你了。」玄玉朝余丹波睞了睞眼,再彈指朝後頭的堂旭指示,「上路。」

愕瞪著玄玉徑自領著堂旭走出堂外,被留在堂上的樂浪朝他的背影大喝。

「玄玉!」

「將軍……」在這節骨眼上,也不知該對樂浪安慰些什麼好的顧長空,才來到他的身旁,樂浪隨即撤下他,踏著重重的步伐朝外頭走去。

深感頭疼的燕子樓一手撫著額,只好開口向另一人求救,「余將軍。」

「盡你的職責,辦好王爺留給你的差事。」火氣不比樂浪來得小的余丹波,先是一手指著顧長空交代,再朝燕子樓揚手,「你同我一道去。」

「我?」身上要務比顧長空多的燕子樓,納悶地指著自己的鼻尖。

余丹波陰狠地眯細了眼,「我怕一個不小心我會打死他。」

他無奈地低嘆,「是……」反正他是負責去滅火的就是了。

回到自己府上的樂浪,即將自己關在府中的祠堂內,面對著素節與玉權的靈位,氣憤難平的他實在是不敢相信,玄玉竟選擇在朝中投靠閻翟光,玄玉是忘了閻翟光曾對他楊國做了什麼嗎?還是玄玉忘了,害他家破人亡的禍首是誰?

「樂浪。」追至他府內的余丹波,進了祠堂後,站在他身後冷冷地喚。

「出去!」

「都別進來。」一塊趕來的燕子樓,識相地對站在祠堂外頭的手下與府中下人交待完後,順手把門關起。

「你知道這事?」因玄玉突有的打算,以及余丹波方才不出聲的態度,愈想愈覺得不對勁的樂浪,將目光掃向很可能是同謀的他。

「向王爺進言得找上閻相的人名叫尹汗青。」滿面冷清的余丹波大咧咧地承認,「汗青是我去洛陽找來的,他是我的舊同窗。」

當下樂浪沖向余丹波的面前,一手緊揪住他的衣領,用力將他拽按在牆上,另一只握緊的拳頭,差點就要落下。

余丹波以更銳利的眼神嚇瞪著他,「你不能不為王爺的前途著想。」

「那也不必是閻翟光!」樂浪說著說著,一拳重重捶打在一旁的牆面上。

在樂浪動手之後,心眼狹窄、脾氣也不佳的余丹波,再也不同他客氣,扯過他的衣領即將拳頭使勁朝他的臉上揮去。

「居然來真的……」燕子樓一手掩著臉,不忍去看被余丹波揍得差點站不穩腳步的樂浪。

「若非閻翟光,誰還能動得了太子?」不待樂浪站穩,余丹波立即再拉過他厲聲喝問,「若非閻翟光,王爺在朝中還有誰人可倚?」

樂浪嫌惡地架開他的手,「別跟那些文人一樣同我說些權術之道。」

「難不成要我跟你這目光短淺的武夫一樣,坐視王爺在朝中自生自滅?」余丹波更是瞧不起地一個勁數落,「朝中之險,甚于虎狼,更甚于沙場,你這顆百年不通的死腦袋,為何總是在扯上了私仇之後就連動也不會動?」

不想與他大打出手的樂浪,忿忿扭過頭去不看他。

「樂浪……」還沒說完的余丹波,站在他的身後扳著蠢蠢欲動的兩掌。

他氣息難平地問︰「玄玉的手……一定要弄髒嗎?」

雖然他其實很明白,向高官權貴靠攏,這不過是朝中常態,可他一直認為,總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玄玉也是如他所想,事事皆靠自己,不求他人,他還將不會如同朝中那些在權勢中打滾的官員一般,就算在日後有了金盆,卻怎麼也洗不清。

「這只是生存之道。」走至他面前的余丹波,隱忍著怒氣一聲聲質問著這個冥頑不靈,自居于清白者,「今日王爺若不防患未然,他日也定會有人對付王爺,難道你要王爺就這般居于下風打不還手?還是你要眼睜睜的看著王爺辛苦經營這麼多年後,卻因此一無所有,或是無故遭那些人狠狠斗死?別忘了鳳翔之例,太子若真要對付起王爺,眼下的王爺根本不是太子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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