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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雲密布2 第10頁

作者︰鐵勒(綠痕)

「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

多年前袁天印曾對他說過的話語,在他心煩意亂的這當頭,突地自他的腦海里冒了出來,令他回想起當時袁天印眼中那份信任他的目光,以及當玄玉頭一回在文庫里找到他時,臉上那份充滿期待的模樣。

深深吸了口氣後,揮去所有不滿的情緒,重新振作的他,取來案上楊軍三大營各營目前仍剩的軍員資料,細細研究一會後,他再取來探子所估,盛長淵手下所擁南軍的數目。

游移在軍圖上的指尖,在帳中蠟燭又燒盡了一根後重燃新燭之時,停止了移動,而在余丹波的眼中,也透露出將計就計的光芒。

他以指敲了敲軍圖上辛渡所統率的女媧營,「是你把我推上這位置的,因此代價,你就多少得付點。」

「女媧營主去誘敵?」

當召集楊軍三軍將領的行軍總管余丹波,于行軍總管帳內公布攻采石之計後,位在座間的辛渡,不滿地站起身質問。

余丹波瞥他一眼,「本總管方才已說得很清楚了。」

總管二字一進耳,立即了解余丹波是刻意想拿行軍總管這位置壓他的辛渡,只好將已到了口邊的反駁咽回月復里。

「末將遵命。」誘敵就誘敵,不能建功立業也罷,反正屆時得花力氣攻打盛長淵的又不是他。

「慢。」余丹波要他別高興地太早,「我還未把話說完。」本欲坐下的辛渡,站在原地看他還有什麼花樣。

他淡淡再續,「叫戰之後,女媧營只許勝不許敗,天黑之後,女媧營只許敗不許勝。」

「什麼?」辛渡當下黑了一張臉。

「盛長淵不笨,若女媧營一開始佯敗遁逃,盛長淵定會識破女媧營主在誘敵,決不會輕易離開采石追擊。」余丹波說說得頭頭是道,「辛將軍只許勝,是得引出盛長淵,只許敗,是為引盛長淵離開采石。」

玩他?

赫然發覺余丹波竟運用軍權耍弄他,自尊心甚高,更無法容忍失敗的辛渡,漲著臉、抿著嘴,根本就沒預料到余丹波所謂的誘敵之軍,竟就是首先與盛長淵對戰之軍,而且余丹波還要他得容下「戰敗」這二字!

「此戰女媧營肩負重任,若女媧營有半分差池,或是沒據令力行,可別怪本總管沒把話說在前頭。」反過來將辛渡一軍的余丹波,重重撂下狠話,「本總管在戰罷解職之前,定會要辛將軍的項上人頭為此戰負責!」

相較于氣得臉色由黑轉青的辛渡,面色蒼白的符青峰,則是坐在樂浪的身旁不斷以袖拭汗,而同樣也明白余丹波記仇性子又犯上的顧長空,則是索性以手掩面,不願再去看愛結仇的余丹波,又跟女媧營的大將結下梁子。

余丹波連看都懶得看辛渡一眼,徑自轉過頭去對燕子樓吩咐。

「燕將軍,你率兩萬騎兵換上南軍服裝,潛至采石後方切斷南軍供輸。」

打從犯南以來,次次任務都是性命懸在刀口上,從沒一回簡單輕松的燕子樓,原本就不認為在采石之役里,他能有那種不必冒險的好運道,因此在听到他又被分配到這等要人命的任務後,他人命地嘆了口氣。

「遵命。」偏心,同樣都是軒轅營之將,比他年輕的顧長空和符青峰都有靠山,就只有他老是孤軍奮戰,這根本就是歧視他年紀大嘛。

余丹波繼續再道出計劃,「女媧營戰退至據點後,伏羲營與軒轅營即自采石左右發動夾擊,燕將軍率軍切斷敵軍退路後,女媧營立即回頭反擊。」

辛渡的音調霎時低寒至極點,「反擊?」誘敵不夠,他還得率軍回去攻打盛長淵?

「如此,我軍方能造成四戰之地的局面。」余丹波揚起頭來,大聲向在場所有將軍命令,「我要盛長淵出得了采石回不了采石!」

望著余丹波自信的模樣,不語的眾人,在下一刻皆不約而同地轉看向怒容滿面的辛渡,並打心底同情起他。

余丹波涼聲輕問︰「辛將軍還有何高見?」哼,跟他玩心機耍手段?辛渡以為他沒本事奉陪嗎?

「敢問總管,那采石城呢?」辛渡隨即指出他尚未分配到攻城的人選。

余丹波示威地朝他眯了眯眼,「本總管會親自拿下。」

有功,余丹波去領,有勞,他辛渡來辦?

默默把這筆帳記下的辛渡,兀自握緊了拳心,硬是強迫自己咽下這口悶氣。

「眾將軍對本總管之計有無他見?」發落完畢後,余丹波環視在場眾人一會。

無人敢出口聲源辛渡,也無人願去替辛渡分擔戰務的帳內,默然一片。

余丹波站起身,一手高舉玄玉所賜兵符,「奉大元帥帥令,楊軍三軍,正午展開攻擊!」

「得令!」

得趕在短短數個時辰內整頓完三軍的各營將軍,在得令後,紛速退出總管帳中準備點兵出戰,惟有遣符青峰先行點兵的樂浪,在眾人出帳後仍留在帳中。

滿月復迷思的樂浪不得不問。

「為何你要重用女媧營?」按理,身為行軍總管、手下擁有軒轅營的他,應當該把軒轅營當成主力才是,怎麼他反倒是……

余丹波低聲冷笑,「誰教我是個有仇必報的小人?」上回,他要了閔祿的一只眼,這回,他要辛渡的女媧營,在盛長淵的手中起碼損失一半兵力。

「啊?」一頭霧水的樂浪有听沒有懂。

他也不想解釋,「沒什麼,我只是未雨綢繆。」

既然想毀軒轅營以在日後助鳳翔的辛渡要把眼光放得那麼遠,那他也就依樣畫葫蘆,也趁機滅南的戰事中,消耗掉女媧營的兵力,以助日後玄玉在爭皇之路上打下其他皇兄弟。

樂浪更是疑雲罩頂,「未雨綢繆?」

「別多問了,快去準備與伏羲營聯手助攻。」不指望他會懂的余丹波打發性地推他離開。

「丹波。」不肯走的樂浪,反而嚴肅地看著他。

「嗯?」

樂浪憂心忡忡,「這場仗,你有把握吧?」身為行軍總管,若是戰敗,就得負起戰敗之責,而依他楊軍軍律,上位者若是戰敗,不是買罪就是死路一條,偏偏這小子的性子,是決不可能願意買罪的……

余丹波回以一笑,「你說呢?」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見著他臉上的笑意後,松了口氣的樂浪拍拍他的肩,「我去做準備。」

手中握著兵符的余丹波,在樂浪跨出帳外後,倍感壓力的他,不再掩飾地深吐一口氣,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余將軍。」

認出來者聲音的余丹波馬上旋過身,「參見大元帥。」

「我都听說了。」信步走至他面前的玄玉笑笑地問︰「你讓女媧營挑起攻打采石的重任?」他就知道被任為行軍總管的余丹波,絕對是心有不甘。

余丹波說得冠冕堂皇,「軒轅營必須保留實力攻打丹陽。」

「除此之外,你確定你不是在報仇?」相當了解他的玄玉,慢條斯理地拆穿他的心結。

不想欺騙他的余丹波,索性大咧咧的承認,「末將當然是在報仇。」

回想起當年余丹波頭一回在河南府帶兵打流寇之時,也曾因私情而差點誤了大事,玄玉不得不提醒他一下。

「公與私,這些年下來,你可分清了?」

余丹波反問︰「大元帥還是信不過末將?」

「分清了嗎?」只想得到答案的玄玉並沒有心情與他說笑。

「末將絕不會拿戰事當兒戲。」遭他一瞪,余丹波當下站直了身子正色以覆。

「記住。」將希望全系在他身上的玄玉,殷殷向他叮囑,「你的勝敗,不僅是左右楊軍的生死。」戰敗事小,他這個大元帥可被貶被罰,但他可不願因為戰敗而失了余丹波這名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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