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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情冷紅顏 第29頁

作者︰亭語

「翊弟。」葛翊喚住了正打算回房的弟弟,皺眉瞧著躺睡在葛翊懷中的莫雨桐。這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徹底被葛翊帶壞了,不但在外拋頭露面,還醉酒。這對夫妻委實愈來愈不像樣。

「大哥,有事?」葛翊知道他的不以為然,可還是很難產生絲毫的慚愧感。

「嗯。」葛翊點點頭。「有幾句話想跟你談,你送弟妹回房後,到書房來一趟。」

「好。」葛翊應道,猜測不出葛翊突然這般慎重的原因。

他將莫雨桐抱回房,輕輕放在床榻,瞧她仍然熟睡,不自覺揚起溫柔笑意,為她掩上被子,躡足出了房門。

一路走到書房,葛翊翻轉著折扇淡笑道︰「大哥忙于國事,這麼晚了還在擬奏折,委實辛苦。」

兩人都知道,葛翊言有未盡之處。葛翊漏夜辛苦擬了奏折,聖上卻終日耽于玩樂,又何曾瞧進過一個字了?這就是葛翊不願參加科舉的原因,廟堂之上無處展抱負。

梆翊只能微微苦笑。「翊弟就別挖苦大哥了。」

「大哥找我何事?」葛翊向來不愛拐彎抹角,直接切入主題。

「翊弟,你的事我向來也不愛過問,我相信你自會有分寸。這些年你在外的花費,從未打家中取餅一分一文,于此我心中雖有疑問,也從沒問過你。」

「那大哥今日為何會提起?」葛翊輕松地轉著折扇。

「東廠與錦衣衛的能耐,相信你十分清楚。他們這些朝廷鷹犬,似乎無所不在,這大明天下的黎民百姓,無論大小人物,朝廷全都要了若指掌。翊弟,你對東廠來說,太神秘了些。」葛翊語重心長地道。「就連大哥也模不清翊弟的底細,大哥是怕如此下去,朝廷對你忌憚日深,便要生出禍端。」

「若連大哥都听聞了風聲,東廠怎會還不采取行動?難道就只因為太皇太後是咱們的姨婆?」葛翊淡淡問,顯得老神在在。

「這……自然多少也有些干系。」經葛翊一提,他才略感奇怪。難道連東廠都顧忌他這小弟?不可能吧!

「大哥請放心,小弟在外行事會有分寸的,萬一出了事,我也絕不會連累大哥一家與太君。」

梆翊怒擰著眉,肅然道︰「為兄不是這意思!說什麼連累不連累?!咱倆是親兄弟,還須說這些嗎?」

「大哥先別動怒,你有妻有子,又受朝廷俸祿,不像我可以閑雲野鶴,我們倆包袱不同,自然不可等同而論,小弟這話完全出自真心。」葛翊難得的嚴肅。他早知道東廠在盯他,身為「誠意莊」的二莊主,他也早有自覺。幾年來,「影子」二莊主得罪的人不算少,一旦被發現,麻煩自然避不開,被挑釁,甚至被陷害都有可能,這也是他堅持隱身幕後的原因之一。但即便明知所有可能的後果,他還是義無反顧。

「你別忘了你也已娶妻,弟妹一生幸福不也依托于你嗎?你也得替她著想才是。」

「娘子她……不是那樣的女人。」葛翊閃過一個飄忽的笑。那身膽識豈會因這小小星火而退懼?她今日已經知道一切,卻理所當然地接受了事實,進而參與了他。明知他的拜把兄弟是山寨土匪、朝廷要犯,她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更不管或許將來有一天會被連坐入罪,這就是他所愛的女人。

梆翊呆了呆,那矯滴滴的莫雨桐「不是那樣的女人」是什麼意思?

「時候不早了,大哥也早些睡吧!身體要緊。」葛翊起身告辭。

「翊弟……」葛翊還有話說,急急地叫喚,卻拉不住梆翊瀟灑離去的腳步。他只有微微苦笑,心頭的擔憂還是揮之不去。

梆翊踏著月色回到宅落,忽聞庭中隱隱傳來啜泣聲,他循聲找去,發現了一人躲在花叢中哭的可侮。

「可梅?」

這聲輕喚驚動了傷心落淚的人兒。可梅轉過頭,趕緊拭淚,勉強擠出微笑道︰「姑爺,您回來啦!有沒需要什麼?可梅立刻去傳來。」

「說吧!何事落淚?」他幽冷的語調練繞風中,涼涼地沁人心脾。

可梅的淚流得更凶了。凝著卓爾不凡的心上人,對他的情深痴戀一天比一天深,再無法埋藏啊!「姑爺,可梅願意服侍您一輩子,請別將可梅嫁人,求求您!」她再也忍不住地投向他懷中,抽噎地深情低語。

梆翊握住她雙肩將她推開,淡淡地道︰「你不願嫁,娘子想來也不致逼你,何須哭得如此傷心?」

「可梅同小姐提過,小姐說要跟太君、大夫人商量,至今卻杳無音信,我擔心若太君仍執意將可梅嫁人,那可怎麼辦?」可梅無助地啜泣。

「這可得怪我了,連日來她被我帶著四處去,明兒我會讓她在家休息,陪陪太君,你好生與她商量就是。」葛翊說罷便放開了她,不理可梅的痴戀,轉身就要走。

以前莫雨桐日日苦盼著丈夫歸巢,而她的苦澀比起她來,何止深刻百倍?今天她好不容易才見到他,怎麼舍得就此分離?一沖動,她撲身上前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姑爺,您別走,可梅打從第一眼見到您就深深愛上您了。可梅不求名分,只求能常常見到您、服侍您,就心滿意足了!」

他臉色一冷。芳心暗寄是一回事,明目張膽示愛又是另一回事。

「你放手。」

「姑……姑爺……」她顫聲道。愛有多深,傷就有多深。葛翊為何不要她的愛?為什麼?隨即,緊抱著他的手被冷冷地拉開。

他不發一語離去的方式,狠狠地傷了她,這比義正辭嚴的指責更令人難堪。她祈求的只是寥若辰星的愛憐啊!為何連這般渺小的願望都如此困難?

燃亮燭火,葛翊細細瞧著莫雨桐絕美的睡容,修長的手指為她解衫,幽瞳溫柔凝睇。瞧她睡得深沉,不覺失笑,真有這麼累嗎?這一生只想帶她走遍秀麗山河、名山勝水。

天底下最貼近他魂魄的便是她,一旦交了心,便認定了一生。別的女人交付丈夫的一切,或許是由于世俗所限,不得不奉獻所有,但莫雨桐卻絕非如此。男人風流或許是理所當然,可他已得到了真心所愛,夫復何求?能夠,更須自律,專一就是他所欲交付予她的,也是他唯一回報的方式。

夫妻之間、人倫之間,誠意相待,如此而已。

為她除下了累贅的衣衫,葛翊懷抱嬌妻,忍不住在那微紅的臉頰上偷香。袁河寄說他獨佔人間第一香,可真半句無虛,也難得他有一句中肯話,但他可不準那小白臉跟莫雨桐感情太融洽,改明兒須得警告他兩句。

「唔……」轉醒的嬌妻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莫雨桐眨動惺忪美眸,飄忽地甜笑。「相公……」

「今兒個開心嗎?」葛翊撫著她的發絲,低柔地問,這女人酒還未醒。

「開心。」莫雨桐笑了起來,女敕頰更貼近他的脖子。「非常開心!」

「睡吧!」他輕聲哄道。明兒還得陪太君棋盤對奕,需費很多精神。

莫雨桐卻摟著他不放。「相公,咱們永遠都不會分開的吧?是不是?」

「嗯。」他泛開笑,手指把玩著她的青絲。

「幾年後我人老珠黃了,你會去喜歡別的女人嗎?」她很認真地問,甚至蹙起眉,仿佛已在為那一天擔心了。

梆翊笑意更深,也更加確定她醉得厲害。平日的莫雨桐自信滿滿,哪兒會表露這一面?「就算你滿頭白發、齒牙動搖,我也不會去喜歡別的女人。」

他的保證讓她甜甜地笑了,旋即又因想起了日夜介懷的問題而嘟起唇,凶巴巴地問︰「那我問你,三嫂和琴惜都說閨房樂趣重要,你說,我真的比不上琴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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